第78章 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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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里，昨晚被狂风骤雨揉拧得不堪入目的旷地已经被保洁阿姨处理干净。望着寂静无余的庭院，我不禁有些好奇地向宜尔斯询问起其余人的去向。宜尔斯说，昨晚下过暴雨，周爷爷搁置在仓库里的新鲜玉米都得拿出去卖掉才行，不然容易变质。
周爷爷昨晚与收购玉米的商家联系时，正巧是晚饭时间。众人一听，便商量着今日继续帮周爷爷将囤积在仓库里的玉米搬进商家的货车之中。考虑到大家本就劳动了一天，体力消耗过载，姥姥就让大家多睡了一会儿，直到十点才吃完早饭。由于昨晚我们不在场，所以并不知情。
程颂早晨从过姥姥口中听闻我生病住院的事，为了不耽搁周爷爷卖玉米的事，就脱离大部队，独自来医院照看我。然后由姥姥带着大家去周爷爷家中帮他搬运那堆积如山的新鲜玉米。宜尔斯是听程颂说起我出院的事情，就特地赶回来接我。我想程颂那通电话该是打给宜尔斯的。
“你们吃饭了没？我让曹叔给你们做。”宜尔斯将我扶进客厅后，连忙向我们问道。
“我吃过了......你要吃点什么吗？”。此时已是午后两点，我忽然想起自打我见到程颂，他便一直在我身旁忙这忙那的，并未见他有吃过午饭，故而小心翼翼向他问道。
“随便做点吧。你帮我跟曹叔说，我先送她上去休息。”程颂将手中的物品放下后，头也不抬地回答着。说完，便不顾站在一旁的宜尔斯，径直走过来，靠近我一把将我横腰抱起，转身就要往楼上走。
可即便经过一夜治疗，仍旧四肢乏力的我根本来不及反抗。在他将我抱起时，我忽然感到一阵慌乱，紧张道：“你，你，我能走。程颂，我真的能自己走。”。
程颂对我的紧张与反抗并不理睬，只自顾自走着。这时，我听见一直站在程颂身后的宜尔斯忽然以一种十分欣喜的语气冲我们嚷道：“好的！那个，不着急，你多待会儿再下来啊！”。
“程颂。我真的不用......”程颂的所作所为，当真令我尴尬极了。或许是我真的不习惯他对我这般的好，竟然感到有些苦恼。
“别动。再乱动，我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程颂的语气也开始变得生硬起来，那双抱着我的手也抓的更紧了。
回到房间后，程颂为我盖好被子便离开了。没多久，就见他又端起一杯热水从门外走来。他将热水和药放在一起，并仔细为我分配好每一顿该吃多少剂量的药。随即，才关上房门，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早已困倦不已的我，此时也不再多想，乘着明亮的光线的陪伴，闭上眼，慢慢地进入梦乡当中。
当我再次醒来时，天空已经是落幕时分。房间里光线暗淡，但细看还是能看清屋内的陈设是什么样子。隐隐约约地，我听见一阵吵闹声正从楼下传来，于是便想起床查看。经过几个小时的休息，原本浑浑噩噩的脑袋，此刻倒是清醒了不少。我换了身衣服，穿上外套准备下楼去。
来到客厅时，只见客厅沙发上，几位男士横七竖八地躺在一堆，面容皆是疲惫不堪的模样，女生们都不见了人影。曲苍岚一见到我，原本瘫软一坨，瞬间弹跳而起，来到我身边，用充满关心的语气对着我说：“学姐，你好点儿了吗？我昨晚真应该起来看看的。要是知道那救护车拉的是你，我一定不会让你自己去医院。”。
“我没事儿了。周爷爷的玉米都搬完了吗？”我没有理睬他的关心，只岔开话题道。
“搬完了。放心吧，我们还帮他多要了两千块钱呢！厉害吧！”曲苍岚像一位做了好事正寻求表扬的孩子一般在我面前，一边扶我下楼一边欢喜道。
原本我还挺好奇他是如何帮周爷爷多要了两千块钱，但转念间一想，这么多人，怕是给商家也省了不少劳力吧！两千块，倒是情有可原，合情合理。
“咦？你不好奇我怎么要的两千块吗？”曲苍岚见我并没有好奇想要追问的想法，反而向我追问道。
“你那脑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学医。跟程颂比，你果然更天真一些。”肃林木靠在沙发上，斜眼瞥一眼曲苍岚，摇摇头道。
这时，许华正巧从大门外走来。她见到我，也立即来到我身旁关心道：“你，我昨晚是不是睡得太死了......我一点儿动静也没察觉。”。她的话语间极为平静，可脸上满是愧疚的面容。
“不是。我以为吃点儿退烧药就好了，没想叫你。结果没什么效果，才不得不给医院打电话。我现在挺好的，你不用担心啦！就是淋了雨着了凉生了场病而已，吃过药就好了。你们不要好像我快要死了一样，别担心了。”我见她那愧疚的模样，只好赶紧向她解释。
“那倒是，你还死不了。”肃林木还是一贯对我阴阳怪气着。
“啊！你干嘛，我说的实话嘛！她才二十几岁，就是一场小感冒啦，不会死的嘛！”。许华一听，转身就在肃林木肩上给了重重一拳，疼的他撅着嘴直惊呼道。
“你要是不想死，最好不要再胡说八道。我不介意跟你姐再讨论讨论关于你胡乱将她电话号码透露给别的男生的事情。”程颂突然从门外走来，语气极为不善地看着肃林木说道。
肃林木一听姐姐俩字，顿时闭口不谈，连呻吟声也止住了。
程颂见肃林木不再说话，便径直向我走来，二话不说就拉着我往门外走去。此时，夜幕降临，路灯全都被点亮。我与程颂肩并肩走在长廊上，顺着弯曲的走廊沿路向餐厅走去。在快要到达餐厅时，我在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立即伸出手抓住程颂的胳膊，将他拉停，然后双眼目视着他认真地说道：“程颂。早上的事，我向你道歉。我会试着习惯身边有你的存在，但请你给我一些时间。这段时间内，我会努力去学习一个正常女朋友应该会有的思维。你不要生气了。”。
程颂只一把将我揽在怀中，随即将他的下颌抵在我的肩膀上，柔声说道：“不用了。你就是你，不用向别人去学习怎么做我女朋友。我喜欢的是你，不是别人口中的女朋友。也许，是我该适应你不会主动寻求帮助的习惯。你已经很好了，不需要再做任何改变。你只管按照你自己的意愿生活，其他事情交给我就好。”。
听闻程颂内心的想法，我才发觉。原来我们对彼此的喜欢，并不足以支撑我们想改变对方，或是为对方改变的这件事。爱是本身，并不掺杂其他，我们改变的只是一种习惯而已，但我们还是原来的我们。
“呀！”一个惊叹声自我身后响起，我不禁颤抖了一下。程颂听闻也立即将脑袋从我肩膀上挪开，并与我并肩而立。我转过头循声望去，是一张陌生的女孩儿面孔。只见她有些害羞又有些傲慢地站在原地说道：“你们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注意影响，在外面搂搂抱抱的做什么！”。
我仔细又看了看那女孩儿的面孔，眉目清秀的她，扎着两只大辫子，从肩头垂下。头顶发梢两侧分别别着一对绣花夹子。女孩儿身高不高，不及我肩头。身材微胖，穿着一件白色碎花裙，在淡黄色灯光下，有些认不出它本来的颜色。她见我们愣在原地盯着她，皆不动声色，倒有些恼了，继续说道：“说你们呢！看我干什么？”。
程颂发觉来人是一个小姑娘，原本与我一样不想解释；但见女孩儿有些不依不饶，忍不住在一旁叹气，冷声道：“我们是情侣，搂在一起很正常吧！再说，我俩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吗？倒是你，大路不走，咋咋唬唬作甚！”。
我在心里震惊道：“程颂这是......在生气？他怎么会和一个女孩子置气？完全不像平日里的他。”。
“你们俩挡道儿了，不知道吗？”小女孩儿也不甘示弱，正气凛然地大声说着。
程颂不想再跟那女孩儿做无谓的争辩，便拉起我的手就要离开。结果那女孩儿在我们身后继续发问道：“你们俩不道歉吗？就想逃跑！”。
她的无理取闹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程颂依旧不理睬，但我有些听不下去了，就拉住他，转过身看着小女孩解释道：“妹妹。拥抱是人们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这并没有什么不妥。你要是觉得我们占道儿了，你大可说一声，我们让了便是。何苦不依不饶，还嚷嚷着让我们道歉，好似我们做了多大的错事一般。难道你以后有喜欢的人了，连一个拥抱不舍得给吗？”。
“你就不能抱他！所以，你要向我道歉！”女孩子依旧坚持己见，随之上前两步来。
我为之一惊。不解地看向程颂一眼，程颂却有些为难地皱眉不耐烦道：“别跟她说那么多，我们走吧。”。
“你就要道歉！你就要道歉！你也不能牵他的手！”女孩子这时望见程颂正牵着我的那只手，随即言辞激烈地说着就要向我冲来。
程颂立即将我拉到他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我和那个女孩儿之间。女孩儿一见程颂站了出来，气势瞬间弱了一半，有些嗫嚅道：“程哥哥，你不能让她牵你！”。
听见小女孩儿叫程颂“程哥哥”，我更加不解；他和眼前这个小女孩儿竟然认识？只听闻程颂仍旧冷言冷语地看着小女孩儿说道：“她是我女朋友，是我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能牵。小菲，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回你父母身边去。”。程颂解释完就转过身拉着我往前走。
这时，我隐约听见身后有小女孩儿哭泣的声音传过来。待我转过身望去，小女孩儿的脸上竟莫名多了两行泪水。我见她低着头，有些无助地哭泣的模样，便没忍住心里的担忧，松开程颂抓着我的手，又回到她身边。我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从中抽取一张递给她。可她并没有接下，仍旧哭泣不止。
“你为什么不让我牵程哥哥呢？”见她哭闹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只好询问她原因。
“你就是不能牵他！因为，因为他是我的。”小女孩儿一边哭一边用手抹着眼泪，一边啜泣一边回答着。
听见小女孩儿的回答，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最根本的原因我还是没弄懂。仍旧不解道：“可是程哥哥答应了吗？”。
小女孩儿听后，突然有了一丝犹豫。只片刻不到，她又开始哭泣起来，用带着哭腔的声音继续说道：“我不管，他就是我的。他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
“好。那你先不哭了好不好。那这样，我先不牵他，我们先带你去找你的父母，好吗？”小女孩儿的话让我感到有些无语，又有些好笑。她这些无厘头的想法，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可现在天色已晚，让她一个人走也不太安全，我只好安慰着她，想先打发她离开。
“我不要，我走了你肯定又会牵他。我要一直跟他在一起。就算要送也是他送我，我不要你送。”小女孩儿的哭泣声减弱，对于程颂的执着并没有丝毫减弱。
“你不要得寸进尺，我之前跟你解释了半天，你听不懂是吧！”程颂站在一旁，好半晌，终于忍不住发脾气道。我见他脸色不大好，或许是我不在他身边的某个时刻发生了些什么事，让我们面前这个女孩子产生了误会。
原本快要停止哭闹的小女孩儿，经闻程颂的刺激，又开始哭泣不止。我第一次被一个小女孩儿如此仇视，也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只好喝止程颂道：“程颂，你不要这样。你会吓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