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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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一一不解的问道：“这‘静穆’二字有什么来头？”

妇人说道：“二位有所不知，此地本不叫‘静穆镇’，而叫‘震口’，叫此名，是因为此地常年地震，可谓是三月一大震，十日一小震。因常年地震不断，粮食难以种植，也就不适合人居住。对于各诸侯来说，也创造不了什么价值，也就成为了一个三不管的地带。正因此地无人监管，便有一些在城市中混不下去的人，来到这里谋求生路。之后的某天，一位叫做‘静穆’的年轻人来到这里，此人爱钻研，且勇于探险。他见此地地震不断，便对众人说，此地有妖邪作祟，他愿意去斩妖除魔，希望此地百姓给予他一些支持。”

洛一一调侃道：“自古勇者的套路都没变过。”

妇人说道：“确实如此，当时，震口的百姓也都不信，也就没人支持他。谁曾想，就在众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静穆依然踏上了寻找震口常年地震的原因。静穆独自一人找了整整十年，最后据说天上某位天神看不下去，降临凡间，指点了静穆，静穆带着神明的旨意，返回了村子，并告诉众人，只要在震口中央位置，挖一个七十二丈宽，三丈深的湖，在湖中建一座七丈长宽的佛塔，便可镇住此地妖邪，使其不会再作祟。”

洛一一问道：“这次百姓帮他了吗？”

妇人说道：“那哪能啊，要知道到这里的大多都是在城里混不下去的，来这里只不过是找个能安生过日子的地方罢了，那年头，也没啥高楼大厦的，就算地震，也很难震死人，故而也就没人理他。”

洛一一说道：“后来，这位静穆，是不是没有放弃，一个人在这里挖了起来。”

妇人说道：“哎呀，小伙子真聪明，就如你所说，这个叫静穆的年轻人，一人一铲，找准了地方，一个人挖了起来。这一挖，就是二十年。”

洛一一惊讶道：“二十年，一个人挖了二十年？”

妇人答道：“是啊，一个人挖了二十年。当时的人，谁也没有想到这小伙子这般有毅力，能挖这么久。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鲜有人前来帮他，大多都是嘲笑与讥讽。”

洛一一说道：“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

妇人笑着说道：“哎呀，就是这个理。您猜后来怎么着？”

洛一一问道：“他不会真的一个人挖了个湖，修了座塔吧？”

妇人说道：“嘿，修塔的还真不是他，似是他的诚意再度感动了上天，某一日，雷雨交加，众人纷纷四下寻找躲雨之处，最后几个离开深坑边的人，看到他还在那里挖着，他一直是大家口中的疯子，这几人也就没有管他。谁曾想，这大雨一直下了半个月。半个月后，人们走出避雨的山洞，来到坑边一看，只见静穆挖的坑中已灌满了雨水，显然已经成了一个小湖，而湖中隐隐有金光闪烁。众人好奇，其中有几个胆大的，一起做了个竹筏，相约前往湖中一探究竟，岂料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洛一一问道：“都死了吗？”

妇人说道：“大概是这样的吧。”

洛一一接着问道：“后来呢？”

妇人说道：“自那日以后，此地就再也没有地震过，后来人们为了纪念这位锲而不舍的英雄，便将‘震口镇’改名为‘静穆镇’。”

洛一一问道：“那，湖中之后没有人去过了吗？”

妇人说道：“嗨，那哪能啊，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探险者。”

洛一一补充道：“但是他们一个都没有回来。”

妇人笑道：“原来小兄弟知道此地的故事啊，看来是我多舌了。”

洛一一说道：“没有没有，我先前并不知道此地的故事，只是大多的传说，最后基本都是这个套路。”

妇人尴尬一笑，说道：“想来也是，哈哈，让小兄弟见笑了。”

洛一一问道：“我听别人说，这个湖叫寒潭？为何会有这样的称呼呢？”

妇人说道：“这寒潭，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洛一一满怀期待的说道：“愿闻其详。”

妇人喝了口茶，准备继续讲关于这寒潭的故事，还未待开口，只见门口摇摇晃晃的走进一个醉汉，醉汉半倚在门口，说道：“老板娘，给我开~呃~间房。”

妇人对洛一一两人笑了一下，说道：“稍等，我去去就来。”

洛一一说道：“您忙，不打紧。”

妇人站了起来，走到醉汉面前， 问道：“怎么喝成这个样子，你就不能少喝点？”

醉汉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嘿，高兴，高兴...”

妇人一边扶着醉汉，一边埋怨道：“你呀...就不能安安生生的找个活计，好生过活了？”

醉汉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何曾不想，何曾不想，想又有何用？别人不要，我有什么办法？”

妇人说道：“那你可曾想过，别人为何不要？”

醉汉说道：“我怎么能知道别人在想什么？”

此时，两人已走到楼上，妇人又说了些话，并将醉汉送到一间房间里，随后便走了下来。

洛一一见妇人下了楼，随即问道：“不知还有空房间没有？我们想办理一下入住。”

妇人立马说道：“有有有，还有许些房间，不知二位需要什么样的房间，本店有大床房，双床房，电脑房...”

洛一一等妇人说完，说道：“两间大床房。”

这时，柳妍曦拉了拉洛一一的手，说道：“哥哥，我们开一间双床房吧。”

洛一一看着柳妍曦问道：“为什么？”

柳妍曦答道：“哥哥，你忘记宿衣了？”

柳妍曦并没有将宿衣卫全名说出来，而只是说了宿衣二字，旁人若是听到，第一反应是“素衣”二字，而洛一一经历过之前的事情后，自然知道柳妍曦说的“宿衣”，是宿衣卫的意思，于是对妇人说道：“啊，抱歉，我们定一间双床房。”

妇人脸上堆笑，说道：“好，还请二位出示一下身份证，我这里需要登记一下。”

洛一一将身份证给了妇人，柳妍曦对着洛一一说道：“哥哥，我没有身份证。”

洛一一一拍脑袋，说道：“哎呀，把这事给忘了，这...”

这时，妇人则问道：“这姑娘来一会就走吧？”

洛一一一愣，还在想妇人为什么这么问，柳妍曦则说道：“对啊，阿姨，我就是来看看哥哥，一会就走。”

洛一一此时就更懵了，心想：“他们两人在说什么？难道他们以前就认识？一会问问。”

洛一一办理好入住手续，两人一起上了楼，一进门，洛一一就问道：“妍曦，你跟老板娘认识？”

柳妍曦说道：“不认识啊，怎么了？”

洛一一说道：“我看你刚才跟老板娘说的什么一会就走，感觉跟什么暗语似的，所以就问问。”

柳妍曦说道：“哦，是这个啊，我确实不认识老板娘。这个是一些行方便的话语罢了，俗称看眼色行事。我不是没带身份证么，老板娘也需要做生意，我们两人又是一起的，要是我不能入住，那哥哥是不是也不会在这里入住？”

洛一一说道：“嗯，我总不能留你一个人在外边。”

柳妍曦接着说道：“所以啊，老板娘就问是不是一会就走，就算一会不走，老板娘也不会管的。这种事，明着来，对大家都不好。哥哥的身份证可以登记，老板娘又需要赚钱，也就会这么问。”

洛一一恍然大悟，说道：“原来还能这样，是我孤陋寡闻了。”

柳妍曦说道：“哥哥，你饿么？”

洛一一这时才想起来，自己这一天都还没有吃饭，于是说道：“你不说，我还没感觉，这一说，我还真的有些饿了。”

柳妍曦说道：“那我们出去吃饭吧，正好看看这个小镇的夜景。”

洛一一说了一声“好”，两人便出了门，走到柜台，妇人问道：“两位这是要出去啊？”

洛一一说道：“嗯啊，来的匆忙，还没有吃饭。”

柳妍曦则借机问道：“阿姨，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

妇人笑着说道：“小姑娘，你这可问对人了。我们小镇呐，主要以鱼为主，这可还得托本地水神的福。”

洛一一问道：“水神？不是龙王么？”

妇人说道：“嘿，小伙子，你还别说，此地水神，还真的就不是龙王。”

洛一一听到这里，来了兴趣，于是问道：“不是龙王，那这里的水神是什么？”

妇人说道：“这就要从寒潭的起源开始讲起了。”

洛一一说道：“就是静穆挖湖之后，才有的寒潭么？”

妇人说道：“正是如此。据说，当时静穆消失，湖中隐现金光，多有探险者前往，而无一还者。之后，众人觉得这湖诡异，但是却又无处可去。故而众人集资，请了一位道士，在湖四周放了些许旗帜，又设置了围栏，说是只要每年八月十五，村中准备一个牛头，一个猪头和一个羊头，举行一场法事，之后再将三个头扔进湖中，便不会再有妖邪作祟。”

洛一一说道：“只要没人进去，不就没事了么？”

妇人说道：“确实是这样，可奈何当时人们迷信，自是相信了那道士的话，也就照着那道士的话执行了数十年。”

洛一一问道：“那这个跟寒潭有什么关系？难道是这祭祀使得水变成寒潭的么？”

妇人说道：“那倒不是，却也有一定的关系。”

洛一一问道：“哦？是什么关系？”

妇人说道：“据说啊，自那道士走后，静穆镇的人们年年祭祀，从不曾间断过。不曾想，某一年，遭遇大旱，这一旱，就是三年，这三年里，村民颗粒无收，静穆镇经历数十年发展，本是一片欣欣向荣，岂料这一干旱，导致大部分人饿死于此地。更有那身体不佳者，患上了一种热病，浑身长出赤色的斑块，但凡出了太阳，就会浑身炙热难耐。”

洛一一笑着问道：“这时候是不是又该云游道士出场了？”

妇人说道：“这次倒不是个道士，而是在外地过不下去，来到静穆镇的人。据说此人身为男子，身体却异常寒冷，被家族看做异类，要被族中之人烧死，然其父亲爱惜这个孩子，不忍看其被活活烧死，便偷偷将这个孩子放了去。这孩子无处可去，四处乞讨为生，后来听说静穆镇不避权贵，招收天下落魄之人，便一路乞讨而来。未曾想，这孩子到来之时，正值此地热病肆虐，旱灾蔓延。”

洛一一问道：“是此人终止了此地的旱情和瘟疫吗？”

妇人说道：“正是此人，这孩子没有名字，后人感念他的恩德，给其起名为玄寒。这玄寒见此地这番情景，本不准备在此停留。未曾想，在玄寒来的第二天，就从外地来了两名和尚，这两个和尚见到玄寒，又见此地情景，便跟村民说，要解此地危机，必得此子。玄寒在众乡亲们的恳求下，不得不留下来。随后和尚给村民说，村中众人所中的是一种热毒，需要玄寒之血，方能化解。玄寒便在众村民的恳求下，不断地放血，以拯救村民。这玄寒之血果真神奇，众人依照和尚之法，果然将热毒尽皆祛除。”

洛一一问道：“后来呢？”

妇人说道：“后来，众人热毒虽解，然而干旱却没有平息，众人想再度请教和尚，希望和尚给他们求雨，以解旱情。岂料，这两个和尚早已离去。众人无奈，又来求玄寒。可是他一个孩子又能知道些什么。没过几天，此地来了一位喇嘛，众村民见也是和尚，便一同前来求情，希望这喇嘛能帮他们解决旱情。这喇嘛在村子中四处转了转，见到了玄寒，便对着众人说，要解决旱情，只有将玄寒祭祀给静湖之神，方能得到静湖之神的宽恕。”

洛一一问道：“那他们将玄寒烧死了吗？”

妇人说道：“这倒没有。众村民上次依据那两和尚的话，解决了疫情，这次也一样的相信了这喇嘛的话。众人合力将玄寒绑了起来，并按照喇嘛的说法，准备将玄寒烧死。岂料，就在众人点火之时，天降暴雨，并伴随着飓风，一下子就将绑着玄寒的祭台吹进了静湖之中。这场雨下了十天十夜，等到雨过天晴，众人发现这原本的静湖之水，由绿色变为了淡蓝色。村民并没有在意水变色之事，还是日常在使用，岂料用过这湖水之人皆被冻死，死后的尸体上还有一层薄薄的霜。自那以后，也就没有人敢再用这湖中之水了，人们日常用水都会去五里外的一条小溪中打。”

洛一一骂了一句“活该”，妇人说道：“那年头，也是无奈，都想活命。”

洛一一说道：“为了自己活命，就要将曾经救过他们的人送上刑场么？这也太没天理了。”

妇人说道：“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