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鞠躬尽瘁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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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坊主意外地看了余烬一眼，开始着手收拾凌乱的棋盘，“你为何觉得我会与剑山有关系？”
余烬道：“猜的。”
“哦……那你可就猜错了。”老坊主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不过，老夫却与你娘亲相识，欠过你娘亲一次人情。”
余烬低垂着眼眸，“能跟我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吗？”
老坊主想了想，脸上泛起回忆之色，“算算时间大概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吧，那年死寂荒原深处产生异动，荒原妖族趁机发动了一次声势浩大的兽潮，妖兽们沿途所过践踏一切，人族生灵涂炭，那次皇朝的戍边军团，差点全军覆没，兽潮甚至一度来到大荒城下进行决战！”
余烬心中一动，“荒城自建城以来很少有兽潮能到达城下。”
老坊主点头，“对啊，那次也吓到了很多人，有些胆小的势力甚至连夜出逃，不过也是那次之后荒原妖族元气大伤，这些年只敢龟缩在各自的巢穴里，到现在都还有许多大妖被压在镇荒塔永世不能翻身。”
说着，老坊主有意无意地看了余烬一眼。
余烬当做没有看见，问道：“那次兽潮和我娘亲有什么关系？”
老坊主眼中突然泛起一丝异色，“因为那次荒城之所以能击退兽潮，最关键的一战是靠你娘亲赢下的，她以倾覆天地的一剑斩杀了一头近王级的巨兽！”
旁边的魏长风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剑斩杀近王级的妖兽，那岂不是说那位失踪的余侯夫人拥有媲美列王级的战力？！
余烬沉默不语，攥着棋子的手掌，突然猛地用力！
脑海里不禁回忆起小时候的记忆画面。
小余烬问娘亲：娘亲不是剑山剑首么，怎么从来不见娘亲练剑？
那模糊的女子身影笑了笑：那是因为娘亲怀着烬儿的时候，和一个怪物打了一架，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练剑了呢。
小余烬一脸担忧仰着头：娘亲是受伤了是吗？
女子轻轻抚着儿子的脑袋：没关系呀，娘亲好的很嘞，只要谁敢欺负我家烬儿，娘亲会带着剑山所有的剑，问候他。
咔嚓！
记忆里的画面裂成碎片，余烬深吸了一口气，展开手掌，手中的棋子已被握成粉末。
“你娘亲当年那一剑救下了整个大荒城，老夫以及回生丹坊一直对此铭记在心，所以你今日即使废了丹坊一个五境弟子，哪怕闹得再大，我也会保住你，这算是我回生丹坊还给你娘亲的人情！”
老坊主沉声开口，他永远记得，那女子一剑倾天，身后跟随着剑山无数剑修，当时万剑齐鸣于大荒城上空的场景太过震撼！
整个大荒城都欠了她和她背后的剑山，只可惜剑山如今成了皇朝的禁词，那女子也早已不知所踪。
余烬缓缓抬眸，他看着老坊主，刚才的失控情绪仿佛并没有出现，黑色的眸子里一片平静，他问道：“这么说，我娘亲算是救下了回生丹坊？”
老坊主犹豫了一下，“没错，若是城破，丹坊必不复存在，届时老夫也必会与丹坊共存亡！”
余烬道：“那你还的这个人情，我……不接受！”
老坊主：“什么意思？”
余烬脸色一沉，“她救下了你和整个回生丹坊，那一剑之后我娘亲作为剑山魁首再也没拿过剑，你还的还不够！”
老坊主脸色变幻了几次，最终叹了口气，“罢了，的确是丹坊欠了你们母子，虽然大荒城许多人早已忘记，但丹坊不会！出来吧，火儿，师尊有事情要跟你说！”
老坊主的声音刚刚落下，那张放着棋盘的桌子突然一阵抖动，桌底下一个小孩儿钻了出来，八九岁的年纪，上身还挂着一件肚兜，下身长裤，赤着脚丫子，站起来时，身高才刚刚达到坐着的余烬腰部。
名为火儿的小孩，揉着大眼睛，睡眼惺忪地问道：“ 师尊，你喊火儿做什么？”
老坊主笑了笑，手掌突然一翻，一股强大元力将火儿整个身子凌空翻转。
哗啦啦啦……
忽然一大堆的药瓶药罐从火儿身上纷纷掉落，一股浓郁的药香味飘满整个屋子。
余烬随手拿起一只玉瓶子打开，一股浓郁的香气加夹着药力直冲口鼻，“这聚元丹的品质！！”
余烬瞳孔深处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这聚元丹光是闻着，药力气息就比他之前在余氏所用的还要强上数倍不止！
老坊主看了眼爱徒，眼中有着一丝骄傲闪过，“这是聚元丹的进阶版培元丹，有价无市，起码要达到炼药大师才能炼制！”
炼药大师！
余烬看着那小孩儿，这一次脸上的震惊毫再也掩饰不住！
火儿在空叫嚷着，“师尊快放徒儿下来！徒儿恐高，师尊！”
老坊主置若罔闻，而是笑看着余烬，““火儿是老夫的关门弟子，今我关于一生衣钵都已传授于他，你要事不嫌弃，火儿以后跟着你好了！”
余烬眉头轻轻一挑，忍不住伸出手，一把提住那火儿的衣领，一双冷酷的黑眸盯着他，这可是一位炼药大师，还是一位未来前途无量的炼药大师，等他日后成长起来，不知道多少强者愿意心甘情愿为他卖命，只因丹药难求！
被提着的火儿身体在空中转着圈，柔嫩的眉头纠结在一起，他紧紧抿着嘴唇看着余烬一声不吭，老坊主的话他自然也听到了，可是看着眼前的大哥哥，不知道为什么让他心底有点害怕，有点发毛，就像碰见了什么能压制他的东西！？
老坊主问道：“火儿跟着你，你娘亲的人情便算丹坊还了，如何？”
余烬笑了笑，“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老坊主有点心疼地看着宝贝弟子，“我还有个要求，火儿最多跟着你三年，三年后若是他想离开，你不能阻拦。”
“三年足够了。”余烬点头，他有太多的事情要解决，前路到处是荆棘，三年后他还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
老坊主点了点头， “我还有一些事情要交代给火儿，你可以先回去，当时火儿自会寻你。”
余烬将火儿放了下来，一小一少安静地看着对方，直到余烬抱拳转身离开。
火儿回过头来，不解地看着老坊主，“师尊，他就是你嘴里一直说的，要带火儿走的人吗？”
老坊主将棋盘最后一颗棋子放入棋罐，心中悄然地松了一口气，“火儿，以后多听那位大哥哥的话，三年后若是想回来丹坊永远欢迎你，现在你先去九鼎炉那等我，我与魏爷爷有些话要说。”
火儿有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朝着老坊主一鞠躬，又魏善打了个招呼才离开。
等火儿一走，魏善叹了口气，“老哥很心疼吧，辛辛苦苦寻来的关门弟子就这样送了出去。”
老坊主脸上有着一丝苦笑，“正确来说，火儿是他寻来的，我只是传授了炼丹的技艺，他的命令我不敢违抗，你也不敢。”
“不敢也不会。”魏善脸上出现一抹洒脱，“无论是谁，都只是他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罢了，所有的巧合和遇见都是棋子们在给这位余烬少爷铺路罢了，等了那么多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我们唯一的宿命……”
旁边站着的魏长风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