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酸、苦、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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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下了高速行驶逐渐缓慢，林时逸像是感知到些什么似的坐起身。
“到了吗？”
前面司机听见声音赶忙回复：“您醒的真准时，再过两个红绿灯就到了。”
林时逸闷闷的嗯了一声，他吸了吸鼻子。
萧断倚见林时逸醒了，把手机收起来“咱们都走了近200公里了”
“本地的信不过，打算去找我朋友给做造型，高中认识的，听说现在找他都预约不上，刚好去薅把羊毛。”林时逸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车停在路边，林时逸下车喝了口水把想吐的感觉压下来直接带着萧断倚进去了，碰巧看到他高中同学上班打卡
“喂，小羽？”林时逸径直走过去“包了你今儿一天的客户来了，恭喜啊。”
郑羽伸手指纹打卡的手顿了下回头看他“哇喔，小林！你变化好大，差点没认出来。”
萧断倚在旁边嗯？了一声，在他看来，林时逸一直都是这么意气风发，脸都没怎么变过。
“那可不，当年班主任不还骂你没用嘛，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脸来见你。”林时逸没管萧断倚的目光直接摆了下手“这我弟弟，姓萧。”
郑羽扭头把打完卡的手放下对萧断倚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到：“说起来这事还得谢谢你呢，我们都毕业了才知道是你帮我的。”他扭头看了眼站在林时逸身后的萧断倚又回头对上林时逸的视线“你后来去哪儿上学了？后来都找不到你啊，暴发户。”
萧断倚不知道为什么林时逸的同学都说他是暴发户就随口问了一句“什么暴发户？”
郑羽对这个旧同学的弟弟很有好感，就顺着他的话回道：“奥，我们当时全校都知道我们班有两个人天降横财的人，过年中彩票一夜之间富的流油，一个他同桌一个他，当时还有不少人趁他们出去来我们班坐他那两个位置也想发财呢。”声音里有些萧断倚听不懂的意思，有些憋笑又有些不忍
“得了，别磨叽了，为确保你下午提前下班，麻溜的吧。”林时逸打断两人让郑羽带路
他们一路上了楼来到房间，郑羽照正常流程给林时逸和萧断倚倒了两杯水拿了几瓶饮料放桌子上
郑羽拿着发色例示册放到林时逸面前“打算染个什么颜色？剪个什么发型？”
林时逸看都没看就给推回去了“染黑。”
“奥，染黑……染黑？”
林时逸喝了口水有些无所谓的回答：“嗯，亚洲人发色，不是很正常吗？”
郑羽有些无语“发色正常归正常，但你 貌似不是很正常。”
林时逸抬眼看他，打趣道：“喂，客户还区别对待啊？我怎么不正常了？”
郑羽生无可恋的闭眼点头：“非常抱歉，这位少爷，区别对待是不存在的呢。”
“你还是区别对待吧。”林时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扭头看了眼一言不发的萧断倚。这萧何信怎么教的，还真是安静，他这样想着“你说说我怎么不正常了？”
郑羽放下刚才的姿态“你原发色浅，高中就被质疑染发你忘了，染黑到时候长出开下面黑上面浅我想象不到能好看到哪去，如果真要说不要显眼的颜色，个人还是比较建议染一个和你原发色相近的颜色，就算头发长出来也不会太突兀。”
林时逸沉思了一下，高中有人说他发色浅好像是有这回事，奈何从他记事起自己的头发就是这样，后来染发也没人说过他发色的事了，这一提才突然想起，他扭头看了眼萧断倚“你觉得呢？”
“只要你喜欢。”
林时逸点了点头，对着郑羽一笑“那麻烦你帮我选一个喽，我往后的脸面就都掌握在你手上了。”
郑羽想了一下在册子里翻了几下，指着一个颜色给林时逸看“呐，看看这个，咖啡色，和你高中时头发颜色一模一样，信我。”
林时逸凑近看了一下“这和黑的有什么区别吗？”
郑羽：“……”
萧断倚：“……”
郑羽无语，郑羽会说：“你色弱啊？这两个哪一点儿一样了？”
萧断倚也不禁开口：“咖啡色属于暖色调，相对起来比黑色显年轻有活力一些，但它比较挑肤色，你刚好比较白，挺合适的。”
两个人的话相比起来，林时逸感觉萧断倚没去当销售真的可惜了，可惜萧断倚也就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上比较会说话……
“那就这吧。”林时逸思考了一下，“发型呢？有推荐的吗？”
“你要真让我推荐，我感觉你现在这个发型就很不错，在后脑扎个小揪揪，分分钟迷倒万千少女和一片猛gey。”
林时逸有点无语的看了眼他“可得了吧，我要剪掉，它不舒服。”
郑羽对着他的脸盯了一会儿，“也是，那你后面狼尾呢？也剪掉？”
林时逸：“剪，留着真的很热…哎…还记得我高中发型吗？”
郑羽拿手机翻找了一下当时的毕业照，一眼就锁定了自己的白月光，然后才看见旁边嘴角微微上扬的林时逸“哇靠，你当时的四六分碎盖帅炸了，卧\/槽，都是男生凭什么啊！我照片怎么那么丑？”他把手机放到林时逸和萧断倚中间
“你这毕业照还存着呢？”林时逸把图片放大看了眼当时的发型
“要不是我和我女神只有这一张照片同框，我都早删掉了。”嘴硬的郑羽
萧断倚也看了眼照片，图片上的少年头发有些外翘，校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校徽被挡住看不出是什么学校的，整个人都在写着慵懒和敷衍
“哥，你高中得有不少人暗恋你吧？”
“你自己都说暗恋了，我哪知道。”
旁边的郑羽笑了“就你哥高中那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态度，还凶巴巴的不怎么听得懂中文，牛逼的是他还经常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吐槽英语试卷装逼，后来明显感觉他说英语都多了两个实际上没什么必要的形容词，是有很多女孩喜欢但没人敢表白啊。我记得当时还有一个脑子有点问题的，明面上就跟他不对付，也不知道你哥干啥惹到他了。哦对，之前是有一个女孩子鼓起勇气想要试试，结果堵了他三天没堵到人，干脆扭头直接换了个人表白，现在他们都订婚了……没通知小林吧？”
郑羽笑的前仰后合的，萧断倚也被这离谱又带了点合理的事情逗笑，而林时逸压根就没听说过这回事，印象里也没有被人堵的经历
“行了，别笑了，赶紧弄吧，就这个就行，造型就不用了，我下午还有事儿。”
郑羽瞬间闭嘴，让助理过来开始帮忙了。
染发期间萧断倚时不时给林时逸投喂点零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时间，中间甚至点了个外卖吃饭，可给郑羽烦透了。
……
“得嘞，慢走啊，和高中时长的一模一样的大学生。”
林时逸上了车习惯了一会儿自己的新发型就招呼司机去了一个地方，这司机在林家工作时间很长了，自然知道林时逸说的地方，一路上大气都不敢喘，萧断倚看出司机的谨慎但不懂为什么，只是扭头看着林时逸。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学生被视力超好的萧断倚收入眼底，是林时逸毕业照上一样的校服……学生越来越多，直到经过一个学校，想必就是林时逸母校了。
车路过附近的一些学区房，绕了些路来到一栋楼下
“哎，逸哥哥！是你吗？”下楼出去玩的一个小女孩看到林时逸很激动
“嗯，是我，潘潘长高了啊。”林时逸蹲下身子故意温柔了语气“去隔壁找圆圆玩吗？”
潘潘：“嗯！”
“嗯，去吧，注意安全。”
潘潘嗯了一声一蹦一跳的往对面楼走。林时逸站起身回头看了眼那女孩，才发现萧断倚新奇的眼神
“那女孩叫盼睇，是我楼下的邻居，他家里人有点封建。”林时逸随口解释着就往里面走“潘潘是她小名，也是她家里人最后一点愧疚心了。”
萧断倚想不到都这个年代了还有这样的家庭，也不明白林时逸为什么会在这儿弄套房子，但没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跟着林时逸往上爬楼梯。
他们来到顶楼五楼，一层两户，但右边的看样子没卖出去，门上的膜都没撕掉
林时逸站在左边门头停滞了一会才缓缓从兜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钥匙插入锁扣
房子看样子是loft公寓，房间里有点说不上来的味道还有些落灰，但东西摆放都很整齐，尤其是茶几那里堆了一排的试卷和草稿纸。
“你别上来，我找点东西。”林时逸进门就往楼上去了，一眼都没看那些试卷，萧断倚就在楼下左看看右看看
“哥，你怎么会在这买房子呢？”萧断倚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嘴
“不是我买的，是我爸买的。”楼上传来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为什么？”本来就搞不明白的萧断倚现在更不明白了，林叔叔也没必要去买一个这样看似美好实则处处是坑的房子，收租吗？
林时逸隔了一会才回答：“想让我吃点苦明白一下没钱的生活然后更努力的争夺利益呗，还能是什么原因。”
萧断倚听这话整个人都顿住了，是买来给林时逸自己住的？
“斯……”萧断倚还没想明白就被楼上林时逸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打断，也不顾让不让上楼就往楼上跑
“哥！你怎么……了。”
在看到楼上这一幕时，他瞳孔骤缩，声音也越来越小
他整个人站在楼梯上，有些喘不过来气的质疑自己的眼睛
林时逸只觉得疼，他清楚的记得这些东西都是自己被逼疯的前一天砸的，记忆与两年前重合
……
“我只想问他们人呢！你别给我扯东扯西的，5个月了，我2000多块钱我硬是撑了5个月，”回国五个月没见父母一面还被每天监视着的林时逸对着电话里张秘书解释的声音有些哽咽的大骂
“我明白他们的良苦用心，冻结我银行卡也没关系，让我自立更生我更是根本不在意，我可以自己去做兼职。”他深吸了口气“你们让附近15公里内的所有工作都拒绝我，为什么？我是要上学的！我一天睡得都不到5个小时，我为了什么啊？”
对面是有些慌乱，风呼啸的声音很大，很显然是在往林时逸这里来“你别激动。”
过了很久林时逸才终于把气吐出来，他声音有些沙哑还有些……发抖努力克制住情绪想把语气变得平缓一些
“你让我怎么别激动，把我往死路上逼有什么意思，我爸妈那一代身上的仇恨凭什么往我身上发泄。靠！”林时逸把手机摔到床边掉到地上，一点一点的把楼上能摔能砸的都毁了个遍
楼下小孩的哭闹声，家长的抱怨声……无一不在让林时逸心里更烦躁
直到林时逸累倒在地，原本还是跪着，直到最后双腿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在玻璃碎片和一堆裸露着刀刃的刀片、杂物上侧躺着微微蜷缩着身子，锋利的玻璃扎进林时逸的皮肉里，刀片的刀刃划过他的皮肤，他没有感觉到痛，这点痛抵不上他心里的万分之一
张秘书的电话一直没挂断，只是一直重复着让他放松
电话明明里林时逸很远，可她就是能很清楚的听见林时逸的喘气声，她没办法只能一边拿着另一个手机努力打林母林父的电话
张秘书怎么也是初入职场，吓得不轻，林时逸父母电话打不通就打她父母的，再坚强的女人在母亲面前都是小姑娘，要不是她妈妈即使接到电话，恐怕张秘书都得退出自己短暂的职业生涯
林时逸在电话这边眼睛失焦的看着侧面溅上血的墙壁，听着电话那边张秘书的抽泣声一直失声的重复着对不起、你别怕……
10分钟左右，张秘书终于到楼下，体育垫底的她硬是一口气没喘跑到楼上把虚掩着的门猛的推开进屋上楼一气呵成。
当时张秘书摸爬滚打的爬上去，把离林时逸稍微远一点的东西扒拉开，一直喊着林时逸的名字，直到提前叫的救护车终于找到路把林时逸送到医院
具当时医生的原话：情绪休克，正在物理抢救，身上多处割伤需要缝合。他平时是有吃什么药之类的吗……
直到忙到什么都不知道的林父赶回来也只轻飘飘的对林母说了句
“你这次是真的过分了，事做那么绝真不怕儿子遗传到报复？”
林母也始终是一个态度：
“我培养的是谁的继承人自己心里想想，我就是要让他尝遍世间酸甜苦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