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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便是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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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旻刚刚将一份奏折放好,抬头就看到两人一前一后地进来了。

外头热,祁桑等久了,这会儿鬓角的汗湿了几缕碎发,粘成一缕一缕的贴着脸颊。

他浓眉微皱,起身将她带到自己身边坐下:“来多久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也没叫人进来通传一声?”

祁桑随意道:“无妨,我就来看看兄长,又不是要紧事,兄长自然要以国事为先。”

书房里的龙椅宽软,一人坐十分宽裕,两人同坐也刚刚好。

只是这明黄色的座椅,除了帝王,哪里还有人敢碰触一片角落。

汤有慧眼睁睁看着祁桑坐了下来,面色都变了:“皇上,这于礼不合。”

祁旻拿了帕子给祁桑擦汗,闻言也只是淡道:“长公主难得来一次,朕有些话需要叮嘱她一些,皇后可还有事?”

根本不去接她的话茬。

这哪里是照顾妹妹,便是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了。

汤有慧到了舌尖的话,又克制着生生咽了回去,勉强扯出些贤淑的笑意来:“皇上,天气酷热,妾身担心皇上忙于国事疏忽了身子,特来送……”

她说着说着,忽然收了声。

因为祁桑已经慢悠悠地将自己带来的那碗酸梅汤从食盒里拿了出来,往祁旻跟前一送后,而后单手托腮对她笑了下。

这一笑,丝毫不掩饰对她的挑衅之意。

后宫里的几个女人,论容貌家世,学识才气,没有一个比得上自己的,因此见了她个个低眉顺眼乖巧恭顺。

她被众星捧月地过了这么久,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祁旻一手搭在那碗酸梅汤边,另一手搭在祁桑身后的椅背上,笑了声:“我们桑桑何时还会煮酸梅汤了?”

祁桑道:“担心兄长酷暑难耐,自然就会煮了。”

她哪里敢说是自己嫌热,谢龛又恰巧在府中,一时兴起便亲自熬了一锅酸梅汤,她喝了一小半,瞧还剩下不少,这才带来了。

临走前还遭谢龛恼怒地骂,说她借花献佛,日后再不给她做了。

汤有慧眼见自己要插不上话给赶出去,只得咬紧牙关道:“皇上,妾身此番前来,其实是昨日淑妃忽然腹痛难忍,妾身便遣人请了太医来诊脉,这一诊,便诊出了淑妃竟是离奇中了一种名为红尘错的奇毒。”

话音一落,就见祁旻忽然蹙了眉头一下。

他身中剧毒的事虽有意隐瞒,却是瞒不住这些整日里在他身上琢磨心思的后宫女子。

恨不能他落根头发都能细细搜出来,更何况是他时不时激烈咳嗽,偶尔甚至大汗淋漓唇色泛青,分明是中过毒的迹象。

这样一个被余毒折磨着的男子,自然是最痛恨身边还有人在暗中下毒。

这毒会下给他的枕边人,自然也会出现在他的饮食起居中。

“红尘错?”他问。

祁桑往后靠了靠,从一旁的果盘里拿了个葡萄剥了起来,不动声色地听着。

汤有慧本想提及正事,她能有眼色一点赶紧回她的总督府去,不料她竟是半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皇上,长公主她……”她有意提醒。

后宫里的这些事情,自然是不便让其他人知晓。

祁桑掀了掀眼皮,不等祁旻说话便道:“皇嫂这般着急赶我作甚,我在府中实在无聊,也来听听你们后宫的热闹。”

她歪头看向祁旻:“兄长不介意吧?”

“吃你的。”祁旻说。

她哼笑一声,便不出声了。

书房里放着个半人高的玉制大缸,缸里盛满了消暑的冰块,她坐了会儿也凉快了下来,就那么靠着身后的软枕懒懒瞧着汤有慧。

汤有慧咬咬牙,索性不去理会她,继续道:“妾身等也从未听过这等奇毒,一连三个太医都未诊断出来,最后还是院史大人诊出来的,说是一种罕见的草药,叶如柳,高三四尺,开红花,花入药可伤及女子任、冲、带脉,这三处专管女子经、孕气血运行,坏了,便不能怀上子嗣了,此花草本是无色无味,不会引起人半点察觉的,只是恰巧昨日淑妃贪食凉品,伤了脾胃,这才无意中被大夫诊了出来。”

祁旻敛眉喝了一勺酸梅汤,对此并不多做评论,只道:“继续说。”

汤有慧却是不敢再继续:“皇上,此事说来也并未伤及人命,但淑妃从昨日到今日一直在妾身殿里哭闹,要个说法,妾身命人细细查了查,她这两日也只是同其他几个妃子一道喝过茶,其他并未有异常,事关黄嗣……妾身也不好对姐妹们严刑逼供,还请皇上明示。”

前些日子,一直是魏贵人侍寝。

也是这两日,淑妃寻了个机会撒娇说不小心磕到后腰了,求皇上疼爱,这才一连侍奉了四五日的寝。

这种奇毒,连太医院的人都不知晓,更何况她们这些深闺中的女儿家了。

唯有自小便接触各种草药的魏贵人,才有可能了解。

祁桑吐出几粒葡萄籽来,似笑非笑地瞧一眼祁旻。

这些事,不需要汤皇后指出来,但凡思维正常的人,都会联想到。

被夺走宠爱,又恰巧熟悉医术,只是运气差了些,偏淑妃腹痛,给诊了出来。

谢龛说,兄长打算抄家魏贵人的母族,因此有意无意在后宫里撒上把火,不温不火地炖着。

如今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可以名正言顺地料理了魏贵人,而后以这个借口查抄魏府,再牵扯出魏氏一族贪污的种种,依照律法发落。

但等了好一会儿,却迟迟不见祁旻发话。

显然,他心中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在权衡着,暂时还没有要立刻收拾魏氏的打算。

这么想着,她便清清嗓音替他开了口:“皇嫂刚刚说,此毒无色无味,不会引人察觉,既是如此隐蔽,而淑妃又单纯的因为贪食凉物而腹痛不已,照理说,第一个太医就可下诊断,开药方对症治疗了,怎么就一连请了三个太医呢?最后连院史大人都请来了?就好像……有人事先知晓淑妃中毒,一定要寻个能将这奇毒诊出来的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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