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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我等着兄长比我更疯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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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诺!!”邢母终于按捺不住,站了起来:“你给我滚出去!”

邢守约却是一把抓住了妹妹的手腕:“祁桑拖了个半死之人?然后呢?守诺,你说清楚。”

邢守诺挑眉,一双水眸媚态横生,却又分明浮着薄冰,挑衅地瞧着自己母亲:“她跪在府外敲门,求母亲出面请马御医救一救那人,可惜呐,咱们邢府那夜人都睡得格外的死,愣是没有一个人去开门,她跪在雪地里求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那人咽了气,血染透整个台阶。”

她顿了顿,歪头笑着瞧他:“兄长,你听她哭过么?”

邢守约没说话,他像是被人抽了灵魂,浑身微微地抖着,怔怔看着她。

“啧,那可真是叫人心都绞着疼呐……呜呜咽咽,崩溃绝望,好似一条被丢弃在风雪里的小猫,连叫起来都是抖着的……”

她似是刻意折磨他,慢慢地咬出一个又一个叫人颤抖不已的词,然后肆意地欣赏他的惊骇与疼痛。

邢母失了态,径直从主位上走过来,扬手就狠狠给了邢守诺一个耳光。

“我瞧你是越来越疯了!就为着个贱奴,你要报复你亲生母亲跟同胞兄长到什么时候?!”

这一耳光极重,邢守诺的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她却连躲都没躲一下,甚至十分满意能看到母亲这般怒不可遏的模样,嗤嗤笑了起来:“怎么能说报复呢?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我欲去开门时,难道不是母亲命人拦着的?”

说着说着,她似是生怕邢守约受的刺激不够似的,又补充道:“啊,对了,兄长怕是还不知道吧?前些日子,姚法生他们半夜强闯祁桑府内,要不是内厂总督半道截了人,想来这祁桑早就给折磨死在谁的榻上了吧?”

哗啦————

桌上的杯盏因邢守约突然的起身被撞翻在桌上,他踉跄了下,似是想走,可大约是双腿有些软,又陡然摔坐了回去。

“守约——”

邢父心疼不已,忙上前安抚:“你别着急,她如今不是好好的么?此事的确是我们邢府对不住她,改日咱们一道……”

“什么对不住!”

邢母瞧着自家儿子眼眸尽是湿意,一副失了魂魄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我们邢府从不欠她的!你看看她,一府嫡女,却沦落到四处寄人篱下的境地里去,这般不祥的命格,怎能叫她入了咱们邢府!”

“不要说了……母亲……”

邢守约死死扣着桌角的手指泛出苍白的痕迹,薄唇抖着,似乎在努力寻找自己的声音:“您……不要再说了。”

他这二十四年来,一向将孝视作天,从未忤逆母亲半分。

他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在尽孝了。

邢母瞧着他为个女人失魂落魄的模样,又想起当年邢守诺为个贱奴要生要死的一幕,顿时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们兄妹两个,一个比一个不成器!枉我这么多年来苦心栽培!守约,你马上是要做侯爷的人了,你该操心的事在战场,在朝堂,而不在后院的一个女人身上!”

“呵呵……”

邢守诺嘲讽地笑了起来:“兄长你怎么不说了?你同她说啊,说说你当年投笔从戎是为了什么啊……”

邢母看着眼底尽是疯狂恨意的女儿:“守诺,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啊……”

邢守诺手指轻点太阳穴,笑道:“他啊,怕走了你同爹爹的老路啊!他怕他一个不受重视的文人之身,娶了祁大将军的胞妹,叫旁人以为是攀附!他想同祁旻一般征战沙场,成为战功赫赫的将军再来求娶祁桑,他想叫祁桑知道,他娶她不是为了她的身份啊……哈哈哈哈……”

邢守约似是终于回了魂魄,猛然起身,踉跄着冲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

邢守诺瞧着他离开的方向,拍着桌子癫狂地笑:“风水轮流转呐哈哈哈……当初我遭受的一切,也该轮到他尝一尝了,母亲,您瞧瞧您养的这一对儿女,养得多好呐!满意么?满意了么?!哈哈哈……”

邢母睁大眼睛看着她,喃喃自语:“疯了,守诺,你是真的疯了……”

“是啊,我早就疯了。”

邢守诺笑得眼角出了泪,她指着一旁沉默不语的父亲道:“这个家里,除了他,所有人都是要疯的!我等着,我等着兄长比我更疯的那天!哈哈哈……”

她狂笑着离去,只留下一室死寂。

……

没过几日,有人联名上书,细数刑部尚书知法犯法,滥用职权,收受财物等等恶行,不多久,一纸圣旨落下,尚书府被抄了家。

府内男子发配边疆,女子变卖为奴。

这一发配,路途遥远,半路上饿死病死被打死的都有。

夜里下了一场雨,因饿到奄奄一息被一席裹着丢在乱石堆里的人艰难爬了出来。

一把油纸伞遮在了上方,挡住了铺天落下的冷雨。

扶风抖开手中的棉衣给那人披上,又喂了他几口热水同干粮,那人渐渐缓了过来。

“这几日,你受苦了。”

祁桑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递上去:“七年未见,你在尚书府锦衣玉食,还不忘当年救命之恩,愿冒风险传递消息与我,祁桑感恩在心。”

那人低着头,虚弱道:“主子恩情,小的没齿难忘,便是这些年做下些糊涂事,但若事关主子,小的可以再将命还给您,只是……终是晚了一步,没能救回祁将军,是小的无能。”

祁桑笑笑,隔着雨幕看向远处停泊的一辆马车:“你自由了,你的家人我安置在了高平,如今做着酒水生意,你可以回去同他们团聚了。”

那人不再多说什么,只深深跪拜了几拜后,被扶风扶着上了马车。

祁桑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明明是极度虚弱的,却又是极其迫切的。

他在奔着他的家人跑去,好似有了这样的结果,先前所有的委屈与疼痛,都可以被原谅,被遗忘。

而她,就站在了原地。

没有谁去奔赴,也没有谁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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