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甜蜜岛（26）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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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觉形态的甘吉停留在自己的尸体旁边，以一个第三视角去看接下来的发展。
他叹了一口气，忿忿想着：
这生草的登出，可以排到榜上有名的最惨痛经历了；还树敌一个监管者阵营的铁板。
但他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看到小跟班那么真心实意的难过，他心里也颇不是滋味，“系统，结算吧。”
好不容易上了生死场后的变得冷冰冰小跟班的变回了初遇时候的模样，可惜他下一场推演是上五阶的渡劫局，不能过久停留也不能组队，带不了佣兵。
只能草草地留封邮件就传走。
临走前，甘吉看着奈布不似作伪的伤心表情，洒脱一笑。
其实还有没说出口的话。
——不骗你了，真的好痛。
伤口寸寸碾断又粘合，在既定的时间里重复了千百次折磨的痛苦，死亡是最好的解脱。
还有对不起。
——对不起，不能陪你出岛了。
卢卡没有受过约瑟夫的特殊关照，尚在常人的疼痛阈值以内，冒着冷汗去拖甘吉的尸体。
“你别碰他！！！”
奈布看这个捡漏大户的动作，猜到他想干什么，眼眶都红了。
想去阻止卢卡伤害甘吉的尸体，但是他被抽了过量的血，就这么突然跑过去，很快因为供血没跟上站立不稳，狼狈地跌落在地。
他甩去那股缺血的眩晕，连忙抠上了卢卡拿刀分尸的手，眼里迸发出狼一样的凶光，“别碰我的朋友！”
“……”
卢卡猝不及防被这凶狠的目光刺到了。
下一秒，反过来扣住他的手，黑潭似的眼眸越发幽深，神色冷静到了可怕的境界，“趁他的尸体还是有用的生物能燃料，把那家伙收拾了，打出喜闻乐见的结局不好么？”
他真的很烦这些感情用事的家伙。
好在失血过多的人，也不需要费多大力气就能制住。他故意在伤口上死掐着，想让人吃痛放手；可佣兵的坚韧远远超过他的预判。
卢卡没想废了他，只能不得已僵持着——
直到佣兵最后的一点力气卸下。
终于松了口气，卢卡见状便松开佣兵流血不止的手腕，转身稳当地把碎尸丢进装置里，闷声道，“他会同意的。”
“……”
侧目，见佣兵被甩开后颓败沮丧的样子，卢卡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你不过是他的探路炮灰，这么忠心地对他干嘛？”
奈布低垂着头颅，一口牙都几乎咬碎。
他好恨自己的没用。
除了先知，这是第一个对他这么好，还不怎么要求回报的……朋友。
可他连朋友的尸体都保护不了。
组队的头像灰了下去，囚犯阵营只剩下了奈布一个人。
奈布被阴暗的负面情绪一涌而上淹没，思维越来越偏激。
在这一刻，压抑许久的躁动倾巢而出。
理智的心理防线轰然崩塌。
幽深的墨色一点点爬上澄澈的蓝宝石眼睛……
卢卡瞄了下祭台周围的废墟，对自己新发明的威力很是满意，心情越发明媚。
目光扩散到每一个角落，正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忽然一阵心悸——
原本颓败的佣兵正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他。
澈明天蓝变成了深海墨蓝，三分山水墨画的诗意，七分潜藏的诡谲杀机。
囚徒的人格天赋里点过灵犀思维，直觉危机后，连忙后退，离这个异化成未知怪物的佣兵更远了些。
谨慎点总没错，人格崩坏的推演者谁知道他会干什么损人不利己的阴间事？
约瑟夫看完了好戏，那边的祭祀装置也预热完毕。他噙着笑不紧不慢走过来，把昏昏噩噩的佣兵揪起，丢货物一样丢到了副本召出的意识面前。
“阁下，这是我专程为您献上的祭品。
他经历过许多磨练，血肉比世界上所有的糖果都美味。”
后半句约瑟夫纯胡诌的。
他琢磨着这个临时拉进来顶锅的佣兵异化值高，方便糊弄。
更多的，则是压在佣兵积压着的强烈憎恶情绪上了——那索取更多力量改变不公现状欲望的后续，才是约瑟夫索要推动演绎进度的一步旗。
财富，地位，食与色，都是人类的欲望。
他从进入这个副本拿到身份卡开始，就在怀疑岛屿主人和欲望之神有勾当。
约瑟夫要唤醒的，是这座岛屿常年沉睡的主人。
法阵攫取糖人们的能量，为它源源不断地充能；花纹依附的高纯度异化血液，则修复着它腐败的身体器官。
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地拼凑出一个人形怪物。
他的样貌怪诞而惊悚，胸前流淌的炉火，热烈得仿佛能够灼烧一切。
约瑟夫讥讽的笑意加深。
真是滑稽——
最惧怕烈焰的糖人怪物岛屿，岛主是个行走的熔炉怪物。
仿佛环环相扣，生来克制的尊贵和优越感。
它的声音嘶哑，仿佛因为突兀被召出祭品数量不多，充满浓浓的怨怼，“你把我的玩具们弄得一团糟，外来者。”
系统遮掩要求不ooc，它只简单看一眼，就道明约瑟夫被强行安插进来的贵族身份。
约瑟夫不喜欢仰着头和别人说话。
他伸展开后背隐藏的四翼，飞到建筑物的高处，身姿如鹤般清雅绝伦，“我在为阁下的秩序整顿最好的规则。”
他把玩着手里的生命之叶，调出所有的道具能量具象化，打算诈一诈。
熔炉怪物感受到上面浓郁的时间之力，有些忌惮。
它只是暂时性醒来，还需要源源不断的欲望和信仰之力，才可以获得真正自由行走的能力。
约瑟夫见它引而不发，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想。
岛屿上的一切，果然都是为了献祭做准备。
角斗场是为了筛选最有潜力的祭品胚子，能够提纯更多的异化能量；声乐所是练蛊中的附带，为囚犯贵族提供一个完美的化工链。
受到神力加持的人类本身已经是怪物了，转变的不可逆过程对于他们的生命线来说格外漫长，便造成了“永生”的错觉。
死去的糖人怪物化为能量体，替新生的祈愿人类满足愿望。
于是人类的欲望在这小小的岛屿里循环，取悦着所谓的神明。
森林那边，便是不愿成为傀儡行尸特立独行的“叛徒”了。
谁也没有发现，就在这紧张对弈的时刻，本该死亡登出的佣兵，竟慢慢撑着地面坐起来了。
墨蓝色的眼睛，眼底却是猩红一片，浑身萦绕着邪佞的不详气息，和之前的气质大相径庭。
他是佣兵的另一面，一个和深渊怪物融合后的，拥有独立意识的人格。
另一面在意识海里睡久了，奈布意识断片让他钻了空子还有诧异，没想到醒来后还能在同一个副本里。
他抬头，和约瑟夫好整以暇地望过来的视线交汇。
侧目，有个不长眼的丑八怪阴冷的目光粘在身上，似乎想要吃了自己。
滚烫的炉火离他越来越近——
想起了之前和约瑟夫的契约，诡异一笑。
他眨也不眨地使劲挤压惨不忍睹的伤口，深可见骨，眼里的恶意快要溢出来了。
嘀嗒。
原本在天上高高悬挂的，明月一样的美少年，忽然不受控制地跌落下来。
为躲也不躲的佣兵尽数挡下那本该烧尽血液的攻击。
“……”
发丝焦糊的约瑟夫微微偏头，他段位再高，身体也没到媲美铜墙铁壁的程度，唇角溢出鲜血，瞬间狼狈起来。
他转了转眼珠，落在佣兵带着讥笑的脸上，似乎是想把容貌刻在心里；一字一顿道，“……你很好。”
躲不开的那发刺刀的原因，原来在这里。
回应约瑟夫的，是另一面挑衅的扬眉。
约瑟夫越发感觉自己不受控制；原本只是想诈，现在真是出弓没有回头路，只能硬上。
熔炉怪物对约瑟夫掌握深厚的时空之力忌惮更深了，时刻警惕准备闪身躲开。
果不其然，对方举起波斯湾刀，带着劈开时间的奥义朝它毫不留情的袭来——
呵，它早就知道！
这些外来者，口口声声喊着它为神明，尊为阁下，它从来感受不到他们的半分敬意。
显然是想趁它进食最不受防备的时候搞偷袭。
好在自己这些年暗中观察狡诈的人类修行颇丰，已经看透了一切！
滚烫的火焰烧上带有时空的冷刃，碰撞到周围的空间都炸裂开。
“打起来。”
另一面看着约瑟夫顶着他赐予的狂暴混乱和蛊惑的三重debuff，慢慢摸着脸上从眉心到脸侧淌着血的长长疤痕；笑容越扩越大，显得更疯了，“打狠点，最好把那张脸划花。”
他啧啧叹息，为自己被毁的俊脸扼腕可惜。
嘴角抿起，露出小酒窝，上扬的弧度甜蜜又恶毒，“算计别人这么开心，我来收你学费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