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贪欲石窟（11）他装弱图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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廓尔喀刀是一种反曲刀，看上去造型怪异，却是一把令人闻风丧胆的收割利器。
对于骁勇善战的廓尔喀人来说，这就是他们手臂的延伸。
萨贝达像熟悉自己的四肢一样熟悉它，操控着从各种匪夷所思的刁钻角度刺过去，几乎是一击毙命，瞬间瓦解了眼前食尸鬼的行动力。
犀利狠绝的快刀，立竿见影的效果，看得被撵着追得灰头土脸的众人瞠目结舌。
“……奈布？”
敢这么跟恶心的鬼怪贴身肉搏，这简直就是……
他出手很快，身姿如同矫捷的猎豹，在层层叠叠涌过来的尸群中穿梭。
所过之处，只有死亡在他身后显形。
系统一直提示军刀的耐久度在疯狂下降，他没有半点犹豫，依旧是眨也不眨地拔出来，目标明确地刺向下一个猎物；冷冽阴寒的气息笼罩在他的周围，混着冰冷的肃杀和漠然的张扬。
没有什么炫目的招式，只有手起刀落后倒下的尸体，那冷酷到极点的目光，像死神挥舞着镰刀收割生命——
军刀所过之处，一地尸体，一方寂静。
异化值快要接近形态异变程度的萨贝达上头极了，那股劲儿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勤快的农民工：
正在田地里勤恳地收割沉甸甸的麦穗，以求打上最宣软的香喷喷面包……
好馋。
于是他仔仔细细地检查有没有漏网之鱼，把这些死掉的食尸鬼又打死了一遍；咂咂嘴，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睛，数着系统的积分进账。
一扭头，发现队友们的表情看他不像个蜜蜂农民工，像是在看什么恶鬼死神。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死寂，呼吸都是轻微的。
“……”
他们面面相觑，看着彼此狼狈的状态，面板上又是力竭又是流血又是中毒的debuff；再瞅瞅清爽的萨贝达，他还意犹未尽地盯着地上七零八散的食尸鬼，像盯着小零食那样质朴的快乐，隐隐有些开始怀疑起来：
就是，它有没有一种可能，世界上有个段位叫做毒蜂？
他们在将信将疑的状态中纠结了很久，想得头都炸了：
怎么想都想不通，为什么萨贝达这么强要装弱，让别人误会他嫌弃他……他图啥？
图装弱索要宠爱吗？
眼神开始飘忽——
诺顿脑了下萨贝达为了接近他，甘愿做他的小跟班剧本，意外的心情大好；入殓则认为萨贝达和他一样有心里疾病，也算是个特殊爱好，试图平静接受；机械觉得萨贝达是拥有了奇怪机遇，要维持秘密然后悄悄惊艳所有人——小说里都这么写。
“……”可还是觉得怪怪的，想不通啊。
尤其是律师，他太想不通了——
同为混子，他对佣兵的混子认知度比别人只多不少。
他亲眼目睹：
一开始下本，遇到了影子鬼来袭击小队。
有一个实力强横性格恶劣的鬼怪，专门针对佣兵，拖着人进了黑暗给一顿欺负；把他几乎吓出了ptsd，让探个路都两眼泪汪汪，不敢去太暗的地方，还嘤嘤嘤地求着勘探员绕路走！
也就是因为那样，他们才发生争执走散的……
怎么一个转身不见，就背着他偷偷变得这么强？！
律师推了推被摔得剩个框的破眼镜，陷入沉思——
刚才，在他被食尸鬼围殴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漠不关心；只有萨贝达，他专程抽身回头救了他……
呸，假好心！
清醒点，聪明绝顶的弗雷迪，是这个流氓佣兵亲脚把你踹进去的，不要中了他恶毒的训狗式奸计！
“……”
可是佣兵不踹，别人也会上脚，甚至踹得更狠。
“……”
弗雷迪发起了呆：
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一个锱铢必较的小人。
在他的第一个副本，所谓的初次“人生”里，他没有系统没有任务，单纯想要获得一份梦寐以求的爱情。为此不惜成了破坏好友家庭的男小三，还把好友搞破产后害得人死了……
多么可怕的自私自利的天性，贪婪而嫉妒着挚友的一切，一个人掠夺了三个人的幸福。
从第一个副本醒来后，他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就这么恶毒。
他不记得自己之前的名字，自然而然，弗雷迪.莱利也就成为了他的名字。
在《惊悚推演》游戏里，生存太过艰难了，是该抛弃一些对存活下去无用的东西。
他没错。
弗雷迪放空了大脑。
可是，在自己以为要死亡登出被拉了一把后——
不得不承认，在那一瞬间，他由衷地觉得：
奈布.萨贝达，的确是一个很有魄力的人。
距离副本结算还剩下两个小时。
经过高强度的战斗，队友们都疲惫极了，累得昏昏欲睡；因为清理了食尸鬼，矿洞这一块区域暂时是安全的。
入殓没有诺顿和机械那两个不顾印象累倒，随便找个地方摊。他撑着苍白的脸，放出仅有的清洁类尸虫，把他要坐下味道冲的区域简单清理之后，才稍微松了点眉，不情不愿地坐了半边下去。
诺顿听到尸虫爬来爬去的声音，睁开一只眼睛睨了下，嗤笑道，“龟毛。”
他刚想嘲笑他，一个大男人，坐个地要不要这么磨磨唧唧的；就看到后者理所当然地邀请萨贝达，“要过来坐么，这里我清理过，勉强算干净。”
感觉又被卷得间接伤害到的诺顿：“……”
萨贝达依靠食尸鬼刷了不少积分，异化值带来的刺激还在洗脑一样地告诉他：不够，不够。
你应该去矿洞最深处，寻找那个绿色的眼睛。
“……”要你教我做事？
萨贝达撇撇嘴，划到任务探索度界面，又强迫自己看了很多遍：
够了？够了？不够继续。
再拱火，继续看。
鼓动的呢喃：“……”
他妈的，这一届宿主怎么这么野路子？
萨贝达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很奇怪。
不由得想到机械把外套还给他的时候，低声说着“谢谢”，看他的眼神微妙中带着一丝惊惧，像是怕自己突然暴起伤人一样。
他蹙眉，连忙查看自己的个人数据面板：
san值还好，精神值已经掉得快秃噜……
经过食尸鬼一战，人格异化值已经涨到58了。他翻了下系统提示，再高一点，他就要形态异化了吧……
难怪她那么怕自己……
于是萨贝达拒绝了入殓的邀请——
脑子里确实有个听不称头的声音在叽歪。
他其实自己也不太确定会不会伤害到他们；主动坐到了葫芦口上。
不敢离他们太近，也不想走太远，就那么靠着小憩起来。
就在他闭着眼睛和那叫嚣的嗡嗡声在脑子里掐架的时候，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似乎有什么生物在朝这边移动；萨贝达想醒过来，但被他气到的东西不想，拽着他的意识沉沦，恶意满满等着看好戏。
有冰凉滑腻的手摸上了他的眼睛，带着水汽，把他的睫毛打得湿润，黏成了一缕一缕。
萨贝达睁眼，和它近距离地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