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天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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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
莫川眼神一凛，对突然置身于这个未知大殿感到极度困惑，他本想释放神识探查周遭。
然而，未料大殿内忽然传来苍老的声音，令他一怔。
“年轻人，无需太过紧张，老夫并无恶意。”
那声音再次响起。
莫川却并未松懈警惕，全身紧绷，随时准备迎战。
原本他在天仙池安然无恙，却被突如其来的紫晶光束传送至此处陌生的大殿。
深思熟虑，一切都显得不对劲。
莫川企图看清大殿全貌，可惜大殿内弥漫着诡异的灰霾。
这灰霾异常奇特，视线无法穿透，连神识也被阻挡。
莫川只能看见身边几米的范围，再远些，尽是厚重的奇异灰霾。
“你究竟是谁？为何将我传送至此地？”
沉默片刻，莫川终于忍不住发问。
“有些事需要你帮忙。”苍老的声音回应。
莫川挑眉，道：“你隐藏在灰霾中，不愿以真面目示人，这样的态度，像是求助的样子吗？”
“显露真容，怕吓到贤侄。”苍老的声音如此说道。
“这你不必担心，仙途多艰，什么样的怪兽我没见过，即使是恶心的尸傀，我也亲手斩杀过。”莫川淡然回应。
“唉。”一声轻叹，仿佛带着一丝无奈，又似乎透出些许感慨，苍老的声音接着说，“既然贤侄坚持，老夫便移除这灰霾吧。”
轰隆隆。
四周，浓厚的灰霾瞬间翻腾起来...
霎时，大殿内的灰雾消散无踪，开阔的视野揭示了神秘的景象。
莫川立刻环顾四周，接着，他眼神微眯，于殿宇的尽端捕捉到一抹身影。
那身影坐在破损的宝座上，如同一尊静止的石雕，长久地凝固在那里，仿佛已经孤独地屹立了无数个世纪。
嗒嗒嗒。
轻缓的脚步声响起，莫川稳步向前，试图看清这身影的真实面目。
走近后，他仔细打量起那个人影，这一注视使他的瞳孔不由得收缩起来。
头颅布满腐肉，骷髅清晰可见，两条蠕动的蛆虫在空洞的眼窝里钻进钻出。
视线下移，胸膛竟生有一颗狮子的头颅，它虽未腐朽，但双目的蓝光闪烁，透出令人战栗的异彩。
左臂化作一只长满灰色羽翼的巨大翅膀，像是属于某个巨鸟的。
右臂却是一条覆盖着毛发的粗壮猿臂。
当他再次向下看去，双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枯黄的树干，深深扎根在那残破的宝座之中。
宝座背后，数根白色的骨刺相连，构成了一条颤动的白骨尾巴。
看完这怪诞的身躯，莫川的眉头深锁，心中满是疑惑。
这个人……真的算是人吗？
还是某种未知的奇异生物？
“唉，老夫早有言在先，真实面目太过骇人，让年轻人见笑了。”
宝座上的狮子头开口，吐出人类的语言，那苍老的声音正是源自此处。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莫川紧紧盯着对方，目光中透露出审视的意味，因为他实在无法理解这超乎寻常的奇异。
“一个早已在无尽时光中逝去的存在。”
狮子头再次启齿，狮眼中流露出追忆的哀愁，然后说：“年轻人，你可以称呼我为‘天仙王’，这是老夫的称号。”
天仙王？！
莫川面色微变，心中瞬间涌现无数揣测。
天仙秘境……天仙池……天仙王……
难道，天仙秘境与眼前的这位天仙王有着密切关联？！
“天仙秘境是由你所创？”莫川问。
“是的。”天仙王回答。
“既是仙王，何以遭遇死亡？”莫川眯起眼睛追问。
天仙王再次叹了口气，似乎带着不甘与遗憾：“仙王又如何？当所有人都逝去时，即便是老夫这样的仙王，也无法幸免！”
“何意？”莫川敏感地感觉到异样，追问：“你说的所有人指的？”
天仙王深深地看了莫川一眼：“正如你所想，是整个仙界的生灵。”
莫川正欲提及仙界的生机与繁华，天仙王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并非你们这个时代的居民。”
“什么？”莫川内心震撼。
天仙王揭示，他是来自仙界的上一个时代。
上一个时代，是百万年前，还是千万年前，天仙王表示，他已经无法精确追溯。
他只是说，上一个仙界的生灵全都消亡，无论是在下界的凡仙，还是上界的神仙，皆淹没在一片灰暗之中...
无论是人类，还是妖魔，甚至是神秘的异域种族，都在那一刻消逝无踪。
整个仙域，陷入了永恒的静寂，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直到不知多少时光轮回，星辰更迭，新的纪元降临，这片仙域才重焕生机。
万千种族的生灵，再度踏足于仙域的广袤土地。
莫川听闻此事，内心不禁一阵寒意。
上一个纪元，那无边无际的仙域，竟就这样消亡了吗？
即便有众多仙王坐镇，也无法抵挡仙域的衰亡，生命的消泯！
连那些仙王，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一同陨落！！！
“上个纪元，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整个仙域的毁灭？”莫川注视着天空之王，神色凝重地询问。
天空之王胸前的雄狮头像，双眸中的幽蓝光芒闪烁不定，缓缓吐出两个字，让莫川震惊不已。
“异域者。”
异域者？！
竟是异域者？！
天空之王深深地看了莫川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并非只有你们这个纪元，才遭受到异域者的侵犯。
“上一个纪元，异域者如天降猛兽，同样侵袭了仙域。
“然而，即便整个仙域倾尽全力，无数仙王牺牲，我们依然……败了！
“最终，毫无悬念，整个仙域化为了灰烬，不剩一丝生命痕迹。”
莫川无法平静，原来异域者在上个纪元也侵袭了仙域。
而且，仙域居然输了？！
这些异域者究竟有多强？！
“事实上，异域者的入侵并非只发生一次，上个纪元，上上个纪元，上上上个纪元……每一个仙域纪元的终结，皆因异域者所致，毁灭了整个世界！！！”
天空之王又抛出了一条震撼人心的消息，如同平地炸雷，在莫川的心中回荡不息。
仙域竟然遭受了异域者的多次侵袭？
而且，每次都是以仙域的败北，纪元的终结收场？
从未战胜过异域者？！
许久之后，莫川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再次望向天空之王。
天空之王轻叹一声：“你们这个纪元，也已经过去了不少时日，生灵繁衍众多，满目生机盎然。
“那么我想……这一个纪元的异域者侵袭，应该已经开始了罢？”
莫川赶忙回应：“数千年前就已经开始了，下层仙域的西方大陆失陷，被异域者占领。
“最后，众仙无力抵挡，只得动用禁术‘天地断绝’，隔离了上层与下层仙域，将异域者困在了下层。
“不过，奇怪的是，异域者仅仅占据了下层仙域的西方大陆，除此之外，再无动静，并未继续肆虐其他三片大陆。”
这些情报，都是他飞升后在白羽宗的藏书阁中所见，此刻一一告诉天空之王。
“无济于事的。”
天空之王听完，摇了摇头，说道：“有些纪元，仙域也曾试图使用‘天地断绝’，将异域者隔绝在下层，将生命之火保留在上层，勉强维系生存。
“但对于异域者来说，突破‘天地断绝’其实并不困难，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罢了。”
莫川面色骤变......
太古仙王续言：“关于异域生灵长久蛰伏于西方大陆，毫无动静？贤侄，你过于单纯了。”
“此话怎讲？”莫川面色微变，追问。
“那些异域生灵安分守在西方大陆，不再肆虐，只有一种可能……”
太古仙王胸前所镶嵌的狮首，双眼中燃烧着复仇之焰，字字如雷：“……因为他们尚未彻底炼化西方大陆！！！”
莫川面色再变，隐约洞察了些什么：“你的意思是，西方大陆的所有修真者都……”
太古仙王哀叹：“那里亿兆修真者的生灵，都将被投入炼丹炉，汲取他们的生机，最终，凝聚成一枚丹药！
“不仅如此，等到西方大陆被炼化殆尽，其余三大陆，乃至上古仙界的修真者，也难逃同样命运，皆会被投入炉中，化为丹药！
“这就是所有仙界生灵的终极宿命！
“这就是每个时代异域入侵的真正缘由！”
莫川的脸色时而阴沉，时而晴朗。
原来异域生灵妄图以整个仙界的修真者为材料炼丹？
所以，才会在一个又一个时代，不断地收割仙界的生灵！
当这个时代的生灵被收割殆尽，异域生灵便会离开仙界，等待下个时代开启，仙界再次孕育生命，一旦生命繁衍到一定规模，异域生灵就会再度降临，继续这场生命的收割……如此反复循环，永无休止，悲剧不断重演？
仙界变成了什么？异域生灵的牧场？
仙界的修真者，岂非就是异域生灵圈养的牲畜？
等到长大，养肥，便是屠宰之时！
莫川不禁设想，就算自己将来修炼至更高的境界，比如仙王境，在面对异域生灵时，会不会像历代前辈一样，束手无策，难以幸免于难？
甚至更悲惨，他还没达到仙王境，异域生灵就已毁灭了仙界，终结了这个时代？！
莫川凝视着太古仙王，心中满是不甘，忍不住问道：“异域生灵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太古仙王瞥了莫川一眼，并未直接回答，反问道：“你觉得老夫如今这副模样，可憎吗？”
莫川再次审视太古仙王全身：
腐败且蛆虫遍布的头部。
胸上长着怪异狮首。
灰色巨翼的左臂。
覆盖猿猴毛发的右臂。
枯朽如树根的下半身。
苍白的骨质尾翼。
“如怪兽一般，令人不忍直视。”莫川如实道出。
“好一个怪兽，说得好！”太古仙王深表认同，叹声道，“老夫这副躯体，正是异域生灵赐予的！”
莫川一惊，随即听闻太古仙王继续讲述：
“上个时代，异域生灵入侵，血光之灾席卷仙界，老夫身为仙王，也被一位异域仙王所锁定。”
说着，太古仙王胸前所附的狮首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回忆，娓娓道来：
“那位与老夫交战的仙王初入仙王境，并非特别强大，老夫付出了一定代价，轻易将其击败，只是……老夫未曾料到，这竟成为老夫噩梦的开端！
“在斩杀那位异域仙王之际，老夫不慎沾染了其一滴鲜血！...
那滴魔血，异乎寻常，引致老朽躯体历经奇异蜕变，竟造就了今日这副非人形态！
“更为骇人的是，那个异域仙王的灵识，竟借机在我体内复活了。但我清晰记得，当时已将他的元神彻底粉碎，连尘埃都不剩！”
莫川心中惊涛骇浪，异域的血液，竟是如此诡异？
早年他就听说过，仙界的诸多灾厄之地，皆由异域种族的鲜血泼洒在仙土之上所铸成。
“前辈，那位异域仙王之后……”莫川关切地追问。
“无需忧虑。”
天仙王摇头，道：“经过漫长时间，我的元神与他的灵识不断缠斗、抗衡，终于，我将其灵识彻底抹去。”
“只是……”
天仙王苦笑：“漫长的岁月里，老朽的肉身耗尽寿元，迈向终结。而在与异域仙王的对决中，我的元神仅剩一丝微弱的痕迹，维系在这世间。”
“前辈……”不知为何，莫川眼中泛起酸楚。天仙王是抵抗异域势力的先驱，上个纪元便投身战斗，斩杀过一位异域仙王，却最终落得如此结局。
天仙王却不以为意，说道：“罢了，没时间感慨了。老朽时日无多，传承必须交给你。”
一道光芒闪烁，一枚古老的玉简出现在天仙王布满猿猴毛发的右掌之中。
他胸前的狮首凝视莫川，双目迸发强烈的蓝光：“虽仙界屡战屡败，但抵抗异域，从未停止！！！”
“老朽留下传承，只为后辈增添一分底蕴。只要能多消灭一个异域生物，便是胜利！
“谁能抵达天仙池的核心，便能被传送至此，继承传承。
“遗憾的是，老朽苦等无数岁月，无人前来，连这最后一缕元神也快要支撑不住，即将消散。
“正当我心灰意冷之际，幸运的是，你今天出现了。”
说着，天仙王的猿猴般右手递出传承玉简，看向莫川，庄重地说：“这就是老朽今日交付你的重任！年轻人，好好保管！”
望着递来的传承玉简，莫川百感交集。
前辈天仙王，一缕残魂坚守此地多年，只为传递自己的遗志，让后代在对抗异域势力时，多一份希望。
“唉。”万千思绪最终化为一声叹息，莫川向前走去，手朝传承玉简伸出。
然而，
就在此刻，
一种莫名的危机感涌上莫川心头，令他面色微变。
伸出的手微微停滞，莫川心中飞速思索。
究竟怎么回事？
难道有危险？
“系统，启动侦测力量。”他在心中急切命令。
“嘀！”信息面板瞬间显现。
名称 天仙王
境界 仙王
生命源泉 0点（已逝之躯，无生命源泉，体内仅存两缕残留意识）
两缕残留意识？？？...
其中一道毫无疑问，必然是天穹仙王先祖的，但另一股呢？！
难道是……那位异域神王的烙印？
可是，天穹仙王先祖明明言明，那异域神王的意识已被他彻底抹除……
“嗯？何事困扰？”
见墨川伸手欲取传承灵玉，却始终未曾离手，天穹仙王胸前的狮首凝视着墨川，蔚蓝的眼眸闪烁微光，困惑不已。
“先祖……”墨川刚启唇，面色骤变，一根干枯的树根疾驰而来，直指他而去。
内心的危机感瞬时攀升至顶峰。
墨川预感到，若被这根枯树根击中，必将陨落道消！
他匆忙后跃一大步，身体弯成弧线，千钧一发之际，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枯根的袭击。
“呼。”轻吐口气，墨川满面汗水，继续后撤。
同时，他望向天穹仙王，那干枯的树根正是从仙王下身处飞出。
只是墨川闪避及时，超出树根触及的极限，方能幸免于难！
“先祖，这是怎么回事？！”
墨川看向天穹仙王，面色带上一丝愠怒。
“贤侄，老夫并无恶意，刚才并未驱使树根加害于你……”
天穹仙王胸前的狮首双眸蓝光微闪，流露出不解之色。
然而此刻，腐败的头颅眼窝处，忽然绽放红光，“呵呵，是我所为。”
“异域神王？！怎么可能，你不是已被……”狮首惊骇地喊叫，恐惧万分。
“天穹仙王，我族为超凡种族，奥秘深邃，岂是你一介仙王所能领悟。”
腐败的头颅邪魅一笑，道：“自我的血脉侵入你身躯的那一刻，我们就已融为一体，天穹仙王，只要你的意识尚存，我的意识便不灭，又怎会被你消除？！”
“……”狮首的双眸骤然收缩，心中震撼、难以置信，更是一片茫然，不知如何应对。
他耗费无尽时光，才艰难抹杀了异域神王的意识。
谁料对方只一念之间便苏醒过来？！
异域之族，为何如此坚韧，为何如此难以根除？
为何苍天独独眷顾异域之族？！
深深的无力感弥漫在天穹仙王心间。
“罢了，你暂且沉睡，身躯的主宰权交予我吧，让我好好占据这少年之躯……”
腐败的头颅咧开长嘴，诡异的笑容再次浮现，几只蛆虫在空洞的眼窝里蠕动，令人毛骨悚然，“……毕竟，我早已渴望离开此地。”
“异域神王！！！”天穹仙王怒吼，语气中交织着疯狂、愤怒和急躁，对方企图摆脱他的躯壳，借由墨川的身躯，逃离这座宏伟的大殿！
然而，无论天穹仙王如何焦虑，也无济于事，他的意识正逐渐模糊，最后，狮首闪烁蓝光的双眸缓缓闭合……
“哈！”腐朽头颅发出一阵冷笑，随后，它的目光落在了莫川身上，令莫川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之前未能彻底主宰这具躯体，出手受限，竟让你这只微不足道的虫豸逃过一劫。”
异族仙王冷酷一笑，说道：“但现在，你的好运已走到尽头。”
轰隆！！！
恐怖的能量涟漪骤然爆发，仿佛宇宙初生，又似日轮炸裂，令人的灵魂颤抖至极点。
这，正是仙王的威压！
“噗！”莫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口气血喷出，身形摇摇欲坠。
紧接着。
他心中剧震，发现自己无法动弹，连抬一根手指都无法做到！
何谓仙王？
那是群仙之中的无上君王，掌握着无尽的仙道之力。
因此，凡是在仙王之下者，皆如蝼蚁般微小。
在仙王的威压笼罩下，莫川别说是反抗，连动弹一下都是对王的亵渎！
“仙王之下，皆是蝼蚁。”冷漠的声音响起，异族仙王冰冷的目光锁定莫川，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
莫川内心苦涩无比，他预感到，即便他此刻变为巨人，战斗力再提升，也无法挣脱这异族仙王的压制。
毕竟，再怎么提升，他也仍只是虚仙的范畴，如何能对抗一位天之王者？！
“蝼蚁，你的身躯能被我所用，这是你的荣幸，你应该感到荣耀。”
异族仙王嘲笑，长满猿猴毛发的右臂骤然伸长，向莫川抓去。
而莫川动弹不得，根本无法闪避。
很快，长满猿猴毛发的手臂，已经逼近莫川眼前。
“饮下这滴血，将是你的荣幸。”
猿毛覆盖的手掌缓缓张开，掌心凝聚出一滴诡异的血液，送到莫川面前，眼看就要喂入口中。
就在此刻，一道淡蓝色的雨幕突现，横亘在莫川身前。
蛟龙之雨幕！！！
瞬息之间，蛟龙雨幕形成了一颗淡蓝光球，将莫川紧紧裹住。
砰！！！
长满猿猴毛发的手碰触到蛟龙雨幕，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然而，蛟龙雨幕并未破碎，也就是成功阻挡了异族仙王。
“嗯？有点意思。”
异族仙王冷笑一声，并未介意，全身力量爆发，周围的空间随之震动，再次向莫川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