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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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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不说话,温自仁又看向了坐着的周怀谦:“王爷,收回兵权才是上上策。”

周怀谦看向龙椅上的年轻帝王,片刻他淡淡道:“温大人所说不错。”

在这件事上他表明了他的立场。

跪在地上的沈云起震惊的扭头看过去,看向自己最敬重的老师。

沈柳章眸中划过一丝嘲讽,眼睑下垂,藏住了其中的情绪,他早就猜到了,这才是摄政王会做的决定。

朝臣逼迫着,沈云起恳求的看着,周朝运按在桌案上的手紧了又紧,迟迟做不出决定。

他原以为这件事可以再缓缓,不用这么早面对,可是好像忽然就到了不得不做决定的时候了。

“如果是要牵制南家,其实还有另一个办法。”海渡忽然出声,打破了僵持不下的局面。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海渡抬头看向圣人,然后又看向跪在地上的沈云起。

好像忽然知道了他要做什么,沈云起忽然出声阻止:“你闭嘴!”

“够了!”一起出声的还有周朝运,他心里清楚不可以,这不可以!

海渡看向沈云起,道:“云起,你想护南家,想堵住朝堂那些虎视眈眈的人的恶意,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

“你什么都不懂!”沈云起怒目看着他

“我只知道,为人臣子,当以国事为先!”海渡正色道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周朝运放在桌案上的手紧紧握拳,起身想离开。

却被人忽然打断:“等等。”

是周怀谦。

他看向周朝运道:“总要解决的。”

说完他看向海渡:“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让本王听听,你说的办法是什么?”

海渡看向周怀谦,将那日子玉从金陵回来后告诉他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沈宜夭没死。”

沈柳章猛然抬头,时隔多年再次听见这个名字,他不确定,声音颤抖:“你在说什么?”

海渡朝他拱手行礼,继续道:“十三年前,沈小姐没死,而是被带回了北境,改名换姓,养在金陵。”

“也是上次前往金陵,我们才知晓。”

沈柳章转而看向跪在地上的沈云起,上前两步,低头看着他,带着细纹的眼角湿润:“你也知晓?”

沈云起双手脱力一般垂在两侧,太迟了,他后悔了,他不该去金陵的。

他不该去找妹妹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沈柳章颤声询问

沈云起失魂落魄,缓缓抬头:“为什么要告诉你?”

“父亲真的在乎吗?”

他压低声音:“还是父亲想让她再死一次?”

心如刀绞,沈柳章竭力喘息着,十三年来父子俩避而不谈的事情,在这一刻被摆在了明面上,才恍然发现,自以为痊愈了的伤口,还是鲜血淋漓。

周怀谦平静的眸色可见波动,他看向海渡:“你说的牵制南家的办法是什么?”

海渡把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据臣所知,南家视她如命。”

“如此只需要将南善宜留在长安,留在皇宫就好了。”

“将她握在手里,便不用担心南家造反。”

“够了!”龙椅上的人忽然站了起来,神色凌厉的看着下面的海渡。

忽然的暴怒让所有人都是震惊惶恐,连忙下跪,海渡跪着道:“陛下不是一开始就是想娶她吗?如今为何不愿意了!”

周朝运牙关紧咬,却什么也不能说,那不一样,他爱她,他若娶她便是将真心奉上,做她的依靠,护她一世。

而不是用她做筹码,牵制南家。

温自仁见海渡所说有理,立马支持道:“海渡先生说的对,臣附议。”

“臣附议。”

跪在地上的朝臣纷纷表明自己的立场。

“如此甚好。”周怀谦缓缓起身,朝着周朝运拱手行礼:“臣附议。”

十三年前南家和天的事,别人不知晓,周怀谦却是知晓的,所以他也清楚陛下迟迟不对南家动手,是因为心中有愧。

他不想夺走南荣军,不想寒了南家人的心,却又得堵住朝堂悠悠众口,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连摄政王都附议了,这件事好像结局已定,再也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沈云起自嘲一笑,眼眶通红。

沈柳章却难得沉默,没有阻拦亦没有支持。

得到了一直想要的结果,温自仁以为自己替帝王解决了心腹大患,志得意满,御书房内的人很快都散了。

大雨倾盆,沈云起跪在大明宫前,如同行尸走肉。

路过的宫人看见后窃窃私语。

“龙骧将军这是怎么了?”

“听说是殿前失仪,在此思过领罚。”

御书房内,御笔在明黄色的布帛上落下最后一笔。

周朝运看着上面的内容悲凄一笑:“朕从未如此渴求过什么,如今朕亲手毁了它。”

他看向屋内唯一剩下的人道:“世人皆道沈相古板刚正不阿,皇叔闲鹤从容慈善。”

“好像只有朕觉得皇叔无情冷性。”

皇叔一直是这样的人,小事上对他很纵容,告诉他开心就好,可是一旦涉及国事便是最无情的人。

就像当初告诉他,舍弃不该有的仁慈一样。

周怀谦平静看向他,面上依旧带着闲适随意的从容:“臣不敢负兄长遗愿。”

“孰轻孰重,陛下本就有了决断。”

周朝运自嘲点头,是啊,皇叔只不过推了他一把罢了,让原本就会走上这条路的他加快了脚步而已。

也让他可以推卸责任,少一些自责。

他本就是会为了大晟牺牲一切的人,在这之前他是这样清晰的认知着自己的,可是现在他不想了,至少他不想牺牲他的善宜。

大雨里,沈云起视线模糊,紫色的蟒袍下摆出现在身前。

下人撑着伞遮在周怀谦头顶,想为他挡住风雨却锦袍却依旧被打湿。

沈云起抬头和他对视:“老师。”

“为什么?”

“你明明知道,她过的有多苦。”

“她什么都没做错啊。”

周怀谦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云起,陛下先是大晟的陛下才是他自己,我们先是臣子才是其他。”

“你若心中有怨,便怨本王吧。”

“于陛下而言,你很重要。”

视线落在他放在身侧的剑上,他继续道:“你是唯一一个可持刃行于圣人身侧的人。”

“像今日这样的事不要再发生,百官会诟病你,亦会诟病给你这份殊荣的圣人。”

周怀谦走后不多久,海渡就来了。

他撑着伞挡在沈云起头顶,在他面前蹲下:“云起,起来吧。”

沈云起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海渡握伞的手一僵,几人一起长大,情同手足,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云起,或者说是这样看他的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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