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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铁腕长命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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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码头旁边的一家酒楼里。

二楼处,临江的窗户被打开,身穿黑色红纹长袍的青年神色冷硬的看着码头往来的船只。

剑眉斜飞入鬓,深眸似鹰,盘旋于九天之上,俯看世人,波澜不惊。

殇魅从外面进来走至他身后,低声道:“将军,都安顿好了。”

“嗯。”喉咙滚动,男子并没有回头。

殇魅安静的候在一旁,视线落在窗前人挺拔似苍松翠柏的背影上,他内敛老成,却气势如虹,刚健似骄阳。

曾经长安城里银雕玉琢的皮肉,在多年的千锤百炼里,变成了火铸的铁甲兵刃,坚不可摧。

他左手负于身后,麦色的手腕上缠绕着已经掉色的五色长命缕,她一直很好奇,这个于他而言代表着什么,只知道很重要。

“接下来可要去见陛下?”她出声询问

沈云起转身:“嗯,让其他人留意四周,按兵不动。”

“你与我去一趟龙鳞水师。”

“是。”殇魅低声回应

两人戴着黑色戴笠走在街头,天寒地冻里沈云起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袍,好似感觉不到寒凉一样。

视线落在身旁穿着同样单薄的殇魅身上,声音冷硬说出来的话里却是关怀:“不冷吗,穿这么少?”

殇魅也一脸冷淡:“将军不冷,我也不冷。”

戴笠之下两人都板着一张脸,侍卫和主子倒是如出一辙。

两人并肩前行,目光扫过街市,沈云起忽然问道:“你之前跑江湖的时候,来过金陵吗?”

“来过。”殇魅回道

眸中划过疑惑,两人很少提及她的过去,今日他却忽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她补充道:“我去过的地方很多。”

走过塞外的千里冰雪地,看过江南的烟花三月,听过古道音尘渺绝。

侧头看向身旁的人,帷帽下眼睛清冷凉薄,语气公事公办

“将军要听吗?我讲给你听。”

沈云起眸中没有波澜:“以后吧。”

“是。”他若想知道她便说,他说以后听,那她就以后再说给他听。

银燕一手抱着刚刚采买的东西,一手拿着一串糖葫芦,边走边吃,嘴里自顾自嘀咕着:“春生小姐说张记的肉包子好吃,要不再去买点?”

点了点头,肯定了自己的提议,于是抱着手里的东西一个转身,没注意和身后的人迎面撞上。

站稳后连忙道歉:“抱歉,抱歉,是我没看路。”

被她撞到的人并没有说话,只是往旁边让了一步,他戴着戴笠,银燕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倒是他身旁的女子弯腰帮她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递给她,声音冷淡:“无碍。”

说完两人便擦肩而过离开。

银燕转身看向他们的背影,视线落在刚刚沉默不语的男人身上,扫过他垂在身侧的左手手腕,那不符合他气质的长命缕在他身上实在显眼。

收回视线,嘀咕着:“真奇怪,一个大男人,又不是端午,怎么在手上缠长命缕?”

摇了摇脑袋没有多想,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直奔张记包子铺。

…………

龙鳞水师军营里,海渡正和谢洛书在窗边下棋,一个眉头紧锁,一个慵懒随意。

随将军则端着茶盏站在一旁观棋。

海渡举棋不定,犹豫不决,片刻他抬起头求助随将军。

接收到他的视线,随将军连忙摆手:“观棋不语。”

“而且老夫是个粗人,舞刀弄棒的,不擅长这个。”

谢洛书抬眸看了一眼海渡,一子定胜负,嘴角一扯:“越活越回去了。”

“啧,这是意外,再来一局。”海渡抬手去收拾棋盘,越挫越勇。

谢洛书兴致缺缺:“你把往花楼跑的心思收一收,何止如此。”

海渡不服气,正欲说点什么,却被凌山从外面进来打断。

凌山站在屋子中央,看向谢洛书道:“公子,他来了。”

此话一出,海渡面上一喜,只有随将军一脸茫然,他是谁?

把手里的棋子扔进棋盒里,谢洛书坐直身子:“嗯。”

很快格将就引着一个人进来,一边道:“将军里面请。”

那人站在屋子中央,抬手取下头上的戴笠,对着谢洛书抱拳行礼:“参见陛下。”

“辛苦了。“谢洛书起身上前两人面对而立。

无声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后,谢洛书抬手示意一旁的随将军道:“这位是龙鳞水师主帅,随将军。“

闻言,沈云起转身看向随将军,声音冷硬:“久闻将军大名,晚辈沈云起。”

随将军忘了他是怎么离开军营的,回到府中后天色已晚,他问下人:”夫人呢?”

下人回道:”夫人今日随海巡视,不回来了。”

屏退了下人,没过多久,夜色里随将军只身前往南府。

听见他独自一人来的时候,南善宜面上震惊。

收拾好后,快速前往前院,随伯父这么晚过来定是有急事。

前院里随将军负手站在廊下,南善宜上前行礼:“伯父。”

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随将军和玉佛姑姑对视一眼。

玉佛姑姑很快出声对院中的下人道:“都下去吧。”

屋内再无外人,南善宜才道:“伯父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随将军看着面前的丫头,沉默了一会道:“你哥哥来金陵了。”

南善宜眸光凝滞,交叠于身前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随将军试探着问道:“儒珍可要见见他。”

窒息感上泛咽喉,南善宜不受控制的粗喘了一口气,久久才有了些许平复,她看向随将军,一如往常,嘴角微微上扬:“伯父说笑了。”

“善宜家中只有一个表兄,没有哥哥。”

她以为她装的很好,殊不知在几人眼里她脸上的笑有多牵强悲怆。

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随将军叹了一口气道:“这几日便不要去码头附近了。”

“善宜明白。”南善宜笑着把随将军送走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她整个人仿佛脱力一般向后倒去,踉跄着后背撞在了廊下的花架上,她却感觉不到疼痛。

花盆掉在地上,应声而碎,里面的泥土撒了一地,染脏了她素白的衣摆和绣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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