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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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柳姨娘一大早，就带着银票兴致冲冲跑来归萝院
“父亲不是说让姨娘操办我的衣裙和首饰吗？怎么姨娘直接拿着银票来了？”
“区区五百两，妾实在是不知道什么模样的衣裙才能配得上大小姐的天人之姿，所以便直接拿着银票上门了。还望大小姐莫要嫌弃妾无用”
茯苓上前将银票妥善收下
“怎么会，我倒觉得姨娘处事妥帖，能干得很，这府里若是姨娘来打理必然会比现在更好”
这话说得柳姨娘更开心了，见大小姐穿戴整齐，怕是一会要出门，立马开口
“那我便不多留了，大小姐若有事便差丫鬟来寻我就是”
“多谢姨娘，这有些默姨新做的糕点，还望姨娘莫要嫌弃”
“怎么会”
待人一走，茯苓才来询问，这五百两该用在何处
“先收着，今日去宋掌柜那瞧瞧，你再派人去醉梦浮生买上几款香粉、香膏，拿回来我看看”
“好”
近几日的流香阁虽说还有生意，可也大不如往惜，宋掌柜急的嘴上都起了好几个大泡了，见小姐来了，立马装出没事发生一样
顾流兮瞧在眼里，也记在心里
“近来生意可好？”
“小姐还不知嘛！有你的配方，那生意定然万人哄抢，咱·····”
“宋叔，茯苓都与我讲了，说实话便好”
宋掌柜看向小姐身后埋头的茯苓，这丫头，也不知道跟他通个气。连忙将账本拿来，递给顾流兮过目
“其实也没太糟，咱们的品质摆在这里，他们模仿的相似可终究少了几分味道，也就一些不明就里的百姓贪图便宜，其实也无需太过担心”
“宋叔这是在哄我了，流香阁分为三档，若说利润最高的便是最低一档，其中百合芝麻油和紫金膏卖的最好。
前者润肤除皱更是对浅显的割伤有疗愈之用，后者取紫金花蕊制成蜜液加以七白粉可使肌肤柔嫩还透出淡淡香气。现在百姓愿意追寻更便宜的，我们自然要损失一大半的利润了”
宋掌柜内心叹服，不愧是顾亭彦少爷一手教出得人，既能让流香阁起死回生还能一语中的
“小姐说的没错，但我和茯苓商量过，若是此时降价，那势必会让人觉得流香阁所产名不副实，倒时便不是一批客流流失了”
“自然，你们做的很对。我已让人去醉梦浮生去将模仿我们的都买回来，若他们用料与我们一般真实，那只能说这背后之人财大气粗。若是仅仅模仿全无功效，那便是谋害百姓，必要除之”
很快茯苓派去采买的人便回来了，顾流兮直接拿起百姓最常买的百合芝麻油，外观与流香阁的别无二致，将盖子打开，香气也有八分相似
倒在手上抹匀，细细感受肤感，大家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小姐说上几句，纷纷安耐不住上手试起来
“哎？和咱们的东西还真是差不多”
宋掌柜点评“有细微差异，不过百姓应该是感觉不出来的”
茯苓也感受了一下，还用鼻尖细细闻了闻
“也就那样，没有小姐得好”三七擦了一下就嫌弃的放在一边
“是三七”
顾流兮望过去，恰巧茯苓也望过来，见茯苓与自己想的一样，便向宋叔解释
“茯苓说的没错，咱们所用的是赤芍，他们所用的是更为常见的三七，效果相差细微，但是价钱确是相差一倍”
顾流兮不是没想过用三七代替，可是终究想要效果更好些，所以选择了赤芍，没想到对方也是精通药理之人
将其他的也都打开，发现皆是如此，此人选用更加便宜的药材加入，虽然见效缓慢，但是对于百姓来讲足够了，流香阁一开始便走的是供富贵人家用的东西，所以无论贵贱都是用的最好的
“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
宋掌柜第一个想法便是配方，如此大规模的模仿，不可能有时间等着一样样试错，看来店里是出了内奸了
他将想法小声告知顾流兮，顾流兮让他按兵不动，铺子里新推出的迎雪来对方还没来得及模仿，那就拿这个方子当过药引，引幕后之人现身
宋掌柜点头应下，而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可却留意着每个人的动静。
配方一直是由他保管，锁在屋内的匣子里，能够进入他的房间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干了三年的思齐，一个是跟在他身边的老人老李
前者能干勤快，后者是一起熬过风雨的老兄弟，哪一个他都不想怀疑
顾流兮从流香阁离开时，还特意坐着马车从醉梦浮生的门前路过，只与流香阁相隔一条街，装潢的倒是显眼的很，与一众朴素简单的装扮不同
醉梦浮生是以琉璃为框，颜色扎眼，门前铺的是外邦的地毯，总有百姓徘徊在门口，新奇的很
“古里古怪的，不就是卖香粉嘛！搞的那么奇怪有什么用”三七虽然那么说着，可一双眼睛就差黏在窗外了，硬是被茯苓给薅了回来
顾流兮瞧着好笑，将写好的信塞进礼盒之中
“茯苓，一会你亲自把这个送到安姐姐家，若是问起我，就说我在忙”
“是！那天机阁来的消息用不用奴婢告诉安小姐？”
“不用，我都写在信里了，安姐姐一看便知，左右没两天也能见面了”
就在三七看外头看的起劲，突然在人群里看见个熟悉身影，赶忙叫马夫慢一些
“小姐，你看那是不是苏家的小姐？”
苏襄？上次见面她不是害怕出门嘛，这才几日又出来了
“还真是苏姑娘”
顾流兮也看了一眼，的确是苏襄，但与上次不一样，这次的她一身藕粉色碎花长裙，虽然眼神还有几分胆怯不过却能在人群中甜美的笑着
“她身边的那是谁？”
“没见过，想来不是京中得人”
也是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择的夫婿才只见了一面，不晓得自己的心意，只是最近事忙，怕是顾不上他了，至于他的妹妹·········
“喊个小乞丐去苏家，小心透漏苏襄的行踪”
“知道了小姐”
交代下去，顾流兮便当看不见了，若是苏家知晓，那就当她多管闲事，若是不知晓，那只求苏襄自己保重了
苏家的确不知，所以听人说有人在集市看见小姐时，还觉得在开玩笑
毕竟小姐整日在府里，性子胆怯，与人相处不来的，可还是试着去找了找，结果炸了锅，小姐真的不在府里
苏木直接被爹娘喊了回来，所有人都被派出去悄声的找苏家小姐
终于苏木在一处木偶戏前将妹妹找到了，看见妹妹身旁的男人，目光闪了闪
“襄儿”
苏襄原本看的开心，今日所吃的玩的看的，都是她以前未见过的，所以连表哥的靠近都没察觉异样
猛然听见哥哥的声音，吓得像只兔子般将自己缩起来
“哥哥”
“苏木弟弟”
“邓表哥，怎么没和我娘说一声再带襄儿出门，家里都要急坏了”
闻言，苏襄更加害怕了，她只顾一时开心，忘记自己没有打过招呼便出来了
“哥”
邓夜抢先回答“是我的不是，让舅舅和舅母担忧了。是我瞧襄儿自己待着无聊想带她出来走走，换换心情”
“我家襄儿胆小不常出门，劳烦表哥了。襄儿跟我回家，爹娘都急坏了”
苏襄不敢说话，但还是捏紧手里的面人回头看了邓夜一眼，见对方满脸笑意的冲她点头，感觉紧张的情绪都得到缓解了
等苏木将人平安带回，便看见小荷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后背，吓得苏襄直接大喊着跑上去，小心翼翼的不敢触碰
小荷早已昏了过去被抬走，上头坐着苏父苏母，二人眼睛里闪着怒火
“襄儿，你去哪了？”
苏木要替妹妹回答，却被苏父制止
“让她自己说”
苏木心疼妹妹但却没有办法反抗父母，只能看苏襄颤抖着身子，紧紧攥着面人，不敢说话
“说话！娘是怎么教你的？身为大家闺秀摒弃丫鬟，与人出游，你还有没有廉耻”
苏襄看着娘亲的神色，那目光中没有半分母女之情仿佛她是什么仇人般！
她不想当个大家闺秀，她想出去而不是困在四四方方的屋子里。她想交朋友，而不是终日对着女戒、女则发呆。她想体验那些新奇的玩意，而不是坐在屋里刺绣学琴。
可她不敢说，就像小荷这样。只要她踏出爹娘设下的规则，就会有身边的人受到惩罚，惩罚不是在她身上，确是在心里
“我，我没有”
咚，一直被捏在手里的面人，直接被苏母扔来的茶杯打掉。苏木一个跨步上前将妹妹护在怀里，紧接着打来的茶杯打在他的后背上，疼得他皱眉却不敢吭声
苏襄就那么看着那面人，在地上滚了一圈一圈，那是一只彩色的凤凰，是邓表哥见她一直盯着以为她喜欢漂亮买给她的
可她只是羡慕它能飞，她也想飞出自己的牢笼，长出漂亮的羽毛
“你还敢为她挡着！今日她敢不打招呼就跑出去，谁知明日又能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那边的心思，我告诉你没门。
我的女儿就算嫁不出去，也不会嫁给你那个一穷二白的侄子”
苏父被说的直接拉下脸子，可苏母说的是实话，他那个侄子说是来赶考暂住，可妹妹带来的书信可不是。
那不知轻重的话还恰巧被苏母看了个正着，这些日子没少跟他摆脸子
信里妹妹竟然想要亲上加亲，让邓夜娶了苏襄，邓夜这人是有点才华，可还不足以让他高中，向来望女成凤的苏母怎肯
想到这拎不清的妹妹，苏父也气的拂袖而去
苏木缓缓将妹妹松开，见她神色呆呆，毫无神奕
“襄儿？是哥哥，没事了，不怕”
苏木温柔的语调渐渐让妹妹回过神，只是刚眨了下眼睛，晶莹的雨珠便从眼睛里滑落，苏木熟练的拿出怀里的帕子给妹妹拭泪
见苏襄指着不远处的面人，苏木将其捡起，擦拭了下上面的灰尘，只是凤凰的色彩早已不如之前鲜艳了，不过苏襄并不嫌弃珍重放在胸口，像失而复得的宝贝
“下次想要什么，哥哥去给你买”
苏襄不答话，她想要的，哥哥买不到
苏木何尝不知，外人皆说苏家清廉不理朝堂纷争，也不参与帮派站队，家中人口更是简单，夫妻恩爱，儿女孝顺
可却不知一切都是假象，所谓恩爱不过是一个偷腥一个大度。
儿女孝顺不过是自小管束，不敢违抗，苏襄是，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