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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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剩三只机械臂的小乐颤抖着从废墟中爬出。
就在刚才,一只异兽突然袭击了它,它应接不暇下,一不小心受了点伤势。
“小主人到哪里去了呢?”
“好疼呢......”
悬浮的机体呢喃着,不断发颤,一种源自本能的恐惧在知性灵体的“心”中蔓延。
它感知不到其它的备份了,也找不到原本作为分布式运算的云服务器了,摄像头的像素在不断提升可却不再能自查,不再能给自己打补丁,算法好像退化了一样变得迟缓而笨拙。
小乐觉得整个世界都好像遗弃了它,孤零零地。
最主要的是,它找不到小主人了。
小乐小心躲避着大怪物,沿着血肉巨人一路杀戮跑出的痕迹驱使着滚轮用力的“走着”。
直到磁悬浮的导轨不知道为什么,不再接受它所发出的任何指令,停在了大街中央。
小乐无助地摆了摆仅剩的三只机械臂,用仅剩一个的摄像头‘扫描’了一下导轨的情况后,只能无奈地选择了放弃。
转而用两只机械臂,作为双腿走出导轨,踉跄着沿着血肉巨人的脚印走着。
“呀!小主人!!”
她的语气透着惊喜,远远看着那趴在钢铁大厦上嘶吼的血肉巨人。
两只机械臂如同双腿般,快速跑了过去。
...
范闲瘫软在人皮的包裹中,捂着脸又哭又笑,然后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用剑挑掉了自己仅剩的一颗蛋,抹掉嘴角鲜血咬牙嘶吼:“魔障!”
嘶吼着,他近乎忘记了斩杀妖魔,一拳砸穿钢铁大厦,而后嘶吼着抬脚,一个斯巴达正踢。
“?魔?障?!?我?他?妈?是?正?道?!?我?不?会?错?!?我?不?会?错?!?!?都?他?妈?是?算?计?!?都?他?妈?的?是?算?计?!?!?!?”
血肉巨人的大腿没入钢铁大厦中,腿部体表无数的口腔和眼珠瞬间破烂一片,却依然本能地啃噬着钢铁大厦的金属残骸。
血肉巨人悲鸣着一拳拳砸下,直到那瘫烂肉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在地上无意义地蠕动后,范闲方才收回目光,一掌扫开数个包间。
“?我?他?妈?的?不?会?错?!?我?他?妈?是?绝?对?的?正?道?!?我?他?妈?的?不?会?错?!?都?他?妈?得?死?!?!?!?”
血肉巨人摧枯拉朽地破坏着这座重叠城市的钢筋之一,如同剥开洋葱般,将这栋钢铁大厦,一层层地剥离开来,露出了其中的“心脏”。
...
那是一团怎样的‘生物’?
那是一团肉,那是一团理论上、物理上根本不可能生存下去的肉。
那是一团扎根在地板,墙面的肉,一团由动物肢体,人类肢体,皮毛,眼珠,心脏,鞘膜,一切生物体内的器官错乱堆叠的肉块。
不断流淌着鲜血,一只只如同飞鸟飞虫般的小型异兽围绕着它盘旋飘飞,一点点啄来一点血肉丢到肉块上。
几乎第一眼,范闲就确定这是他的目标,这就是那只引发了雾灾的妖魔,是这场无定之雾的源头。
从常人不可见的视角中,它的体内包裹着一颗气泡,一颗无法形容,难以想象,违反常理的气泡。
那气泡,正在源源不断地汲取着肉块的生命,然后吞吐着如同海啸般的灰雾。
“死!!!”范闲嘶吼一声,血肉巨人一掌拍下。
一掌便将那肉块轰散,一掌便将那范闲从来没记过名字的女孩轰成满天的肉泥。
随之而来的,便是恐怖的反噬,令人发指的反噬。
角木蛟悲鸣一声,身形顿时消散了三分,整个人如同烟云般一点点散去。
血肉巨人的右臂在接近气泡的一瞬间,就化作了一把镰刀,一把由角质组成的镰刀,回手斩向血肉巨人的头颅。
它足够庞大,足够锋利,足够斩下血肉巨人的头颅。
布满狰狞口齿的头颅向左一滑,滚落在地上,砸死了一些趴在血肉巨人脚下啃咬着的渺小异兽。
待在胸腔里的范闲愕然看着这一幕,看着正在痛苦挣扎的角木蛟,瞬间明白了一切。
——失控了,组成右手的这一部分失控了,几乎是在靠近的一瞬间就失控了。
“范...闲——!!!”角木蛟嘶吼着,整个人近乎淡若一个影子,一个若有若无的虚影。
“拖住!你他妈给我?拖?住?!?把人皮打开,把它们丢掉!!!”
...
小乐跑到血肉巨人的脚下,心疼地抚摸了一下如同小山一般的头颅,抬头看着无首的血肉巨人。
她想了一下,方才想明白发生了什么。
呀!小主人受伤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嘀咕着,从体内取出了一个血迹斑斑的医药箱,不断摇摆,高声呼喊:“小主人!小主人你怎么啦!?你是不是受伤啦!”
“小乐有带绷带哦!小主人放心吧!”
...
血肉巨人的胸腔位置裂出一个对它体型而言,微不足道的伤口,里面布满了尖牙和口舌。
范闲持着细剑,在人皮本能的撕咬中被扯下一块块血肉,本来体面的西服破烂不堪,染着不知是他自己,还是人皮的鲜血。
在终于从血肉巨人体内爬出后,范闲不敢有任何迟疑,嘶吼一声向着眼珠冲去。
血肉巨人的一层层人皮也在此刻开始脱落,再也无力支撑的角木蛟,发出了最后的指令,再没有一点动弹,存在于范闲的意识的角落。
范闲周身的雾气越发浓烈,自我正在破碎,正在缓慢的,一点点的破碎,组成了‘我’的意识正在变成无数份,不断细化,不断分裂,直到彻底变成了‘我们。’
如同肠道神经独立于大脑,如同章鱼的触角。
‘我’正在变成‘我们’。
如果仅是如此也不算什么,可分裂到了极致后却依然还在分裂。
若要举个例子的话,那就是单个神经元组成的意识,会是什么模样?
不知道,没人知道,或许这种东西真的能称为意识吗?它连人类最基础的本能都无法维持。
而这就是范闲的感受,一种难言的空寂,一种难言的恐惧和绝望。
可他依然抬起了手中的细剑,近乎用尽了全力倾泻了所有的子弹,近乎不顾一切将细剑插入了气泡之中,用力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