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录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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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总是自由的，自由到弱者真正拥有的自由只有吃饱的自由。
对于绝大多数联邦人来说，这样改变人生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有人突生惆怅，想到或许十年，或许几年，现在正在一起吵闹的人，就会走上截然不同的人生，就此分散在人海。
有人则没想这么多，依然吵吵闹闹。
风铃则呆滞的不断咀嚼着智慧副脑传来的讯息。
...
收拾好心情后，白洁整理了一下妆容，准备回到包房。
总不能一直在厕所躲着不是吗？
...
“秘师学府......”风铃呢喃出声。
“什么？什么学府？”她左手边的女生转过头，好奇地看向风铃：“说起来风铃你考了多少分啊？你可是学神唉，肯定考得不差吧。”
这话引起了众人的好奇，连连侧目，纷纷询问。
风铃呆滞的盯着自己的双腿，依然不敢置信的不断检查着智慧副脑传来的信息。
朋友总是羡慕她，有天分，她的舍友的羡慕更是溢于言表。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自己有天分吗？
风铃说不明白，她并不觉得比谁更有天分，只是觉得，其他人在学习这件事上，好像有一些很基础的缺陷。
很多问题，明明只要看一眼题目和答案，脑子里就能很自然地反推出解题过程啊。
只要根据解题过程举一反三，那同类的考题不都十分简单吗？
为什么老师要反复地教，反复地念，换着不同的方式解释同一个逻辑？
风铃说不明白，这种困惑从她有记忆起就围绕着她。
她从来就没觉得自己哪里有天分过，但又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些简单到了极致，明明看一眼就能心算出的问题同学却要苦思冥想，却要不断打草稿。
更想不明白，有时候老师明明是老师，却不能发现自己的错误。
风铃从不感觉自己特殊，对于自己的未来，也从来都是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至于学习，更是出于一种应付的心态。
从来没有想过，也没有想象过，这样的自己，会被秘师学府录取。
所以在一开始，风铃的内心是不敢置信，是困惑，是不解。
所以她才反复检查，反复确认，反复刷新，甚至查询自己的排名，反复录入自己的公民证号。
直到再也无可辩驳后，不敢置信变为了狂喜。
巧合？幸运？
风铃说不出来，但，她真的考上秘师学府了。
“秘师学府！”她转头看向身旁的女生，整个人颤抖不止：“我考上秘师学府了！”
我考上秘师学府了？
我能做秘师了？
这一瞬间，她真的意识到了，自己或许真的有某种天分，或许真的很特别。
“秘师......”身旁女生瞠目结舌，不敢置信，甚至第一时间认为这是个好笑的玩笑。
这个成绩，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是真的！我考上了！我考上了啊！！！”风铃难得情绪激动到这种地步，失态到这种地步。
并不奇怪，治安官便是三星的正统秘师，如果手段够硬能完全掌控辖区，在可持续性竭泽而渔下，治安官敲骨吸髓扒出上亿的收益并不算困难。
尽管这其中七成是人家的，可不还有三成能落到自己的口袋里吗？
这是真正的，阶级跃迁。
而如果再往上呢？
有人见过机械神教的神甫为钱发愁过吗？没人见过，这个层次的秘师，其本身所持有的力量，就已经不是金钱可以量化的了。
风铃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恍惚。
她想得很多，她想到自己可以做很多事，可以做很多有意义的事，甚至有机会留名在历史上。
如果世界是一个舞台，那她此时就已经有了上台的机会，有了在台上表演的机会。
她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努力过，这种成就全倚仗天分。
可有什么关系呢？哪怕是老天爷青睐又怎么样呢？
允许有些人会投胎，就不许有些人天分好吗？抱有这种想法的人也太不公平了吧。
年轻的女孩意识到了自身的特殊，却没有想过，世上的一切都有代价，只是有些代价会被转移给别人。
而她的这份，没有转移的方法。
在她的喜悦、欢喜达到顶点，在她准备给父母分享这个好消息，在她幻想着自己未来的成就时。
她的意识也逐渐迷离。
“风铃！？”
包间内的男女，不解的看着风铃身上弥漫出一缕缕灰色如烟的雾气，无序地向外蔓延。
他们不解这是什么，不解这是什么情况，甚至有些人在怀疑是不是风铃有哪些殖装过载了，短路了，所以才会冒烟。
直到灰雾触碰到了，风铃左手边的女生。
那女生倒在桌上，整个人快速风化，成沙，留下一枚原质坠落在地。
所有人都惊恐地，呆滞地看着这一幕。
直到某一个瞬间，响起一声尖叫。
可已经晚了。
灰雾将包间内所有人覆盖在内。
考上南医大的男生不甘地捏碎手机，睁大眼血肉翻滚，炸成了如同真菌般粘稠流动的怪物。
一只异兽嘶吼着将包间隔墙撞得粉碎，扑在一位顾客的身上，一口将它啃做碎块。
...
混乱，吵闹，求饶，哀嚎，哭泣，人能想到一切代表痛苦的反应，都在快速蔓延。
走廊上的白洁，茫然的看着一只形如无毛狼人同时浑身腐烂的异兽，叼着一颗人头四肢着地爬出了包间。
那人头残缺，脑花半挂在外面，双眼始终没能合上，正好与白洁对视。
白洁呆滞在原地，看着那异兽眼中带着血腥直接冲破隔断冲入另一间包间中。
听到，那包间内传来的尖叫，和哀嚎，以及血肉撕碎的噗呲声。
她看到，走廊的尽头，有着隐隐绕绕的灰雾飘来。
大脑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身心都在这一刻本能地颤抖，本能的恐惧。
雾灾。
这两个字，在白洁的心中跳出。
她大概明白了，这对于联邦人遥远陌生却又如同常识般人人皆知的现象，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从未经历过这种事，哪里知道此时该怎么做。
但好在，人的恐惧本身就是原动力之一。
惊恐下，她顺从着内心的恐惧跑了，慌不择路地扭头逃了。
这间坐落在娱乐中心的大型餐厅，在她的眼中崩坏，扭曲，变得血腥，变得狰狞恐怖。
这里还是餐厅，只是食客不再是人类而已。
白洁慌不择路地逃窜着，毫无意义地逃窜着，她的心中没有明确的路线，她只是沿着来路疯狂跑着。
最终跑进了厕所，将自己锁在了厕所隔间。
在那一瞬间，在奔逃的一瞬间，在来不及思考的时间内，她真的天真的相信，这塑料材质的隔间门，能够抵挡异兽，抵挡灰雾。
可在此时，她却又反应过来这种行为的愚蠢。
它只能挡住视线。
可......又能怎么办呢？
又能怎么做呢？
她的双腿无力站稳，只能靠在隔板上缓缓滑下，跌坐在厕所地板上，听着越来越近的哀嚎和不似人声的吼叫，听着到处都是人哭嚎，听着子弹如同从面前飞过一样声音嘹亮。
大脑空旷到了极致。
或者说，脑中全是各种怪物的形象，有她从文学作品里看过的，也有她完全臆想的，这其中，最可怕的无疑是刚才见到的。
她脑子里净是，一种种狰狞怪物扑倒了她，将她咬碎的场景。
她本能的，想要给母亲打个电话，此时似乎只有这位唯一的亲人能给她带来一点安心，一点安全感。
她拨通了电话，可换来的却是漫长的忙音。
没有接通，她已经无暇思考为什么没有接通了，她只能一遍遍拨打着，一遍又一遍，但始终没有接通。
“接电话，接电话啊......妈，接电话啊......”
直到彻底陷入了绝望之中。
绝望的看着手机，绝望的双腿并拢。
她想象中的，怪物将她撕碎的画面没有出现，但薄薄的雾气，却从隔间的缝隙，蔓延了进来。
她惊恐地看着那缕蔓延扩散的灰雾，双腿慌乱地在地板上胡乱蹬着，不断后退，死死抓着手机。
直到退到了墙边，退无可退。
这一刻，绝望和恐惧终于压碎了理智，泪水流下。
在最后的最后，她重新按下了拨通，只是这次，是另一个人的号码。
通话在几秒内就被瞬间接通，死死抓着手机，泣不成声的哀求：“范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求你照顾我母亲，求你......范先生.......”
灰雾触碰到白洁的脚腕。
这个从始至终努力活着的人，两眼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