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探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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挤在护罩旁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蔓延而来的炼狱，撞击护罩的力道大到甚至让自己的骨骼粉碎，用着一切方法尝试着破坏护罩，用枪扫射，用车撞击，用身边可见的一切物体去砸。
“求你们别这样！让我出去！求你们！我不要在这里等死——”
“求你们！不要放弃我们！不要放弃我啊——”
“碎啊！这破东西怎么打不碎啊！！！”
范闲微微摇头，对角木蛟说道：“按照青龙教你的内容，被灰雾同化的速度主要取决于自身意志的强弱，要不试试？”
“没什么意义，这玩意沾了就无法逆转，撑得久点也就是死得痛苦点而已，没必要。”
“总得试试，如果能找到妖魔的位置，说不定能在他下一次在他引发雾灾前强行斩杀。”
“啧，真是疯了，不过正好做做实验。”角木蛟指间轻点，三具接力传送范闲来到梦之都的尸体从阴影中走出。
而后轻轻用食指凌空上下一划，那三具尸体便用随手可得的锋利物品刨开了自己，剥下了自己的人皮。
人皮如同鬼魅般幽幽飘到范闲身上，将范闲完全包裹。
在被三张人皮层层包裹后，范闲杵着手杖，一步步走入雾区之中。
“噫？”角木蛟的语气略有些惊异，看着范闲身上开始蠕动，开始活过来的人皮。
在他出声的一瞬间，一层人皮就对范闲使用了绞杀。
而后，是第二层人皮开始蠕动，然后挤爆了范闲的睾丸，让角木蛟剧痛到极点。
第三层人皮也开始蠕动，长出尖牙撕咬啃噬着范闲的血肉。
而在这之前，灰雾就已经切实的落到了范闲身上。
一种难言的，割裂感覆盖范闲的全身。
——这？
范闲咬着牙继续迈步向前走，脚步越来越快，越发急促。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自己的视野，好像被一块块陆续撕碎成了碎片，流入自己的体内，流入自己的血液。
此时，一旁一只异兽扭头看向范闲，无声嘶吼一声就此扑杀过来。
恍惚之间，范闲勉强转过头，扯下身上一层失控的人皮抛飞过去，就见那人皮迅速蔓延，将异兽完全包裹，用人皮上新生出的人牙磨着异兽的血肉。
趁此间隙，范闲摸枪清空了弹夹。
他感觉自己正在变得分散，一种让人心悸的虚无恐惧填充了他的灵魂。
而后抽出细剑，无意义的怒嚎一声，跳到那被人皮遮蔽了视野的异兽背后，一剑从异兽眼眶部位刺入大脑，不断翻搅。
那异兽短瞬之间却仍未死，嘶吼着不断蹦跳挣扎，想要将范闲从其背上甩下。
可最终还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停止了挣扎，只剩下了本能般的神经反应。
范闲用细剑点在地面作为拐杖，双手撑着艰难出声：“角...木......控尸......”
他感觉自己，遍布自己的全身，他感到无数个自己正在与自己交谈。
回过头，这才发现，角木蛟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范闲浑身肿胀，鼓起，两只眼中血丝爬满，近乎将眼珠完全染红，整个人的精神已经痛苦到了极限，就连意志也开始渐渐淡去。
他只能放弃这具一星异兽的尸体，摇摇晃晃，在雾区内游荡，探索，与异兽厮杀，不断记忆信息。
而当整个意识都化作碎片时，一切还没有停止，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意识还在进一步碎裂。
——妖魔......在哪？在哪！
灰雾依然在蔓延，最终蔓延到了x—33区的边缘。
上万人哀嚎，哭泣，悲鸣，而后陆陆续续地死去，先死者化为异兽转头就对昔日的同类展开杀戮。
后死者竭尽全力的挣扎，求生，可再强大的意志力，也无法阻断这无法逆转的畸变进程，苦苦的坚持，只是承受了更多的痛苦。
其实在倒计时开始时，他们就被放弃了。
甚至那所谓不到一分钟的倒计时，都只是联邦的体面。
只是为了事后让人高谈：“我们在算法下给了他们最后生还的机会，我们也及时地防止了灾害的扩张，但我们很遗憾依然有如此大量的受灾者。”
然后就是摆数据，如果不隔离会造成上中下三层城市，至少百万记数的受灾者，而隔离了，就只有中城区这一块区段划分中的不到三十万受灾者。
只是这样一种体面。
至于那不到三十万人怎么办？
死人不会抗议。
而他们的在世亲属如果发表不同意见，只需要一点点引导就会变成不在乎大众安危的自私者。
甚至他们的牺牲，必然会在未来几年内，拉动雾灾险的销售，为临安地方政府贡献大笔财政收入。
而未来几年内梦之都再次发生雾灾的可能性有多低？
当失去他们所带来的损失，远低于拯救他们所需要付出的成本时，甚至于不救他们有概率获得更大利益时。
他们自然就成为了一串数字，被绝对的理性所放弃。
其效果也是显着的，至少被困在x-33区段中的许多人，在人生的最后心中难免带上一丝懊恼，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做一个所有人眼中的“傻子”，提前购买平时认为用不上的雾灾险。
灰雾沿着梦之都x-33区段的一切缝隙蔓延，它钻入每一间公寓，飘入每一个电子设备，缠绕一块块主板，一块块芯片，大量民生设施开始瘫痪，畸变，原本塑胶和金属的机体开始蔓延出如同血肉般的软体组织，好像肉芽一样无序的飘摇。
道路也陆陆续续，失去了灯光，大量爆炸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那是失去了中控系统后，各个设施能源核心过载短路。
随之而来的，就是辐射，能源系统崩坏带来的辐射。
它并不致死，但如果长期过于靠近的话，还是自杀比较幸福。
一声声悲鸣响彻，x-33区段内的人类的踪影越来越少，近十万人陆续死亡。
哪怕躲藏在密闭空间内的残余人类，也被异兽们抓到踪迹，或者被设施受损导致密封错误后被灰雾侵袭。
直到剩下的，只有大量三星以下的异兽，和一地的原质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