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心猿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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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员们满脸古怪地看着老局长购置了大量座灯和灯条，指挥着警局大多数人将它们安装到每一个角落，就连衣柜下面的缝隙都没有放过。
而角木蛟则看着这一切发生，心中越来越不安。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个局长就好像知道了他的存在一样，有条不紊的将每一个角落都用灯光照亮，哪怕停尸间的格子也不例外。
就连尸体的胸口，都放了一个电提灯。
他心想，自己或许已经暴露了？
可是，哪怕真的暴露了，那这种小伎俩有什么意义？
他随时可以凭借这上百具尸体，随时能够制造出能够容纳少部分尸体的阴影。
小把戏，毫无意义。
老局长自然能够察觉到下属的不满和不解，但他心中也有着无奈。
因为就在半小时前，自己儿子就读的初中打了电话，感谢他为学校做出的贡献。
试问在凯恩街这样的落后地区，有哪所民办中小学能够拒绝三百万的慈善捐款，而要求仅仅是一个本校保送重点高中的名额。
老局长想要拒绝，却已经没有办法了，妻子不知何时知道了这件事，坚决不同意自己的儿子失去这个机会，两人为此大吵了一架。
直到妻子说，要是他让孩子失去了保送名额就和他离婚后，他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而学校，又怎么甘心三百万的捐款在眼前溜走呢，这三百万过一过手能流多少油水暂且不谈，学校的教学设施也可以更新一批。
这是大家都开心的好事，你又凭什么拒绝呢？你想让我们退回捐款，想让你儿子转校，你不想你儿子被保送，你同意我们不同意。
至此老局长才明白，他并非是什么清流，也不是不闻不问渎职的污水，而是凯恩街的一部分，助纣为虐的一部分。
泡在泥潭中，又怎么能说自己干干净净？
角木蛟看着指挥着众人的老局长，思索着，搬桌子的手一滑，桌角恰到好处地在他手掌划过，划出了一道看起来血流滚滚十分吓人但并不深的伤口：“啊！！！”
“怎么了？”附近的同事见状围了过来，然后看着那十分刻意的伤口陷入了沉默。
外行不懂他们内行还能看不出来吗？
逼养的，大家都在干活，就你小子想偷懒是吧？
不过，倒也没人检举，做人留一面日后好相见，众人全当没有看到。
“呜哇——”角木蛟吃痛地右手抓着左手腕走到局长面前。
“毛毛躁躁的怎么不知道小心一点？”老局长看着对方手上的伤皱了皱眉，他倒是看出了这老油条是什么心思，不过早有范闲提醒的他并没有戳穿，而是选择了顺从角木蛟的小伎俩：“行了，给你批半天假，赶紧去医院处理一下。”
角木蛟赶忙离开警局，找了个监控死角的井盖一把掀开，而后跳入其中。
在整个凯恩街，他真正安全的主场环境，就是凯恩街下方如同迷宫般的下水道，那被阴影完全笼罩的地方。
他却没有发现，这一切都被高空上的一台机甲录到了全程，也不知道，该画面通过推流在范闲的手机上浮现。
“范先生你说得没错，至少这人是真的心中有鬼，可我们只看着他逃走吗？”
“当然不是，稍等，我去和墨茶打个复活赛。”范闲拔出枪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而后快速扣动扳机。
“每一次四神会行动的受害者，都会有超出常人的坚毅.......”
听着尤莉的碎碎念，范闲抬起头揉了揉太阳穴，而后长出一口气：“尤莉妈妈，麻烦您帮我个忙，首先我要说的是不是踩我，当然如果哪天你真的想把可爱的小脚丫塞我嘴里的话我不会拒绝的，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踩我。
我刚才收到消息，四神会代号为角木蛟的成员现在正潜伏在凯恩分局，我需要您帮我个忙，还有杜秘师您也是，如果需要报酬请尽管提。”
没等尤莉神仆和杜子石说话，范闲就拨通了老局长的电话，一切就如同上次死亡预知中一样推进......
让角木蛟警惕，然后随便找个借口离开警局。
当角木蛟熟练来到那处监控死角，将井盖一把掀开后，早在其中埋伏已久的杜秘师抬起了头，面罩下的脸被奇怪气味熏陶得十分扭曲：“不好意思，这里已经满员了。”
角木蛟见此大惊，惊恐之中下意识就要催动秘术。
“心猿意马。”杜秘师呢喃着一步从下水道中跳出，站在角木蛟面前没有动手，而是静静看着街角驶来的粉色皮卡。
瞬间，无数的杂念在角木蛟脑海中迸发，无数的念头浮现。
怎么会有人在这里？为什么今天局长会做这种事情？我早就暴露了？
不！不！不！我现在想这些做什么了？我.......
我是怎么暴露的？我明明从没有用真身行动过，难道是组织里有内鬼？
不对！我得立刻跑！那只千年大妖身边有个械秘——
组织里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也只有青龙大人，青龙大人要我死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敌人是谁？是那只回到凯恩街的千年大妖？还是其他敌对势力？
这就是杜秘师敢于介入械秘师的战斗，能作为一个散人秘师在凯恩街生存的根基之一。
这个秘术强大吗？它只是让人情不自禁的胡思乱想，对于某些一言一行全部依靠本能行动的莽夫能有何作用？
但并不意味着没用。
角木蛟面目扭曲，咬着牙捶打了几下自己的头，却在始终无法理清思绪后选择了放弃，凭借本能颤抖着掏出了后腰的枪。
对于二十一世纪的华夏人来说，很难想象一个警局的法医，会随身携带一把手枪，但对于凯恩街的人来说，这好像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毕竟买枪比买套还要简单。
角木蛟嘴角流着口水，鼻涕大把大把的流淌，最终满脸狰狞的扣下了扳机。
“射不准定理。”子弹险之又险的从杜秘师脸庞擦过。
角木蛟满脸不解和惊愕，不断扣动着扳机，一枚枚子弹从枪膛打出，最终在两人只相距不到三米的情况下，子弹全部落空。
角木蛟佝偻着身子不断后退，依旧本能的扣着扳机，就连手枪已经打空了弹夹都无法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