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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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磊所说的精神病院距离范闲住院的医院还挺远的,两人光是打车过去就花了近一个小时,如果是坐公共列车的话不停转站怕是得折腾两小时起。
不过,两人终究是到了目的地,一路上没什么意外情况发生。
由于马大夫那不情不愿的表现,范闲为了避免马大夫故意绕路,选择了让小乐来导航。
说到底车载AI就是干这个的,老本行了,指定专业,帮医院挂号充当安全防护软件才是跨行业。
在看到眼前的建筑后,范闲情不自禁发出了惊叹:“这他妈不是监狱吗?”
眼前的建筑同样在两座大楼的夹缝之间,由高耸的围墙围拢,在围墙上甚至有了望塔。
而了望塔上,则看不到士兵的身影,而是一台台静止不动的炮台,按照范闲对于现今联邦科技的合理猜测,这玩意可能是自动开火的。
——这特么有点离谱了吧,这玩意一炮下去不是渣都没了?
——我直接进去它不会给我一炮吧?
马大夫躲在范闲身后,眼中有着浓烈的恐惧:“是...是精神病院。”
范闲听到这话没有否定,而是惊叹。
——现在联邦的精神病都这么重量级吗?居然需要这种程度的安保措施避免病人出逃吗?
范闲四处扫视:“那.....那保安室在哪?”
马磊苦着脸:“没保安,智能门禁。”
范闲眼神有点迷茫:“没保安啊......”
——这情况怎么进去啊?给门禁塞红包好像没什么作用啊?
——要不我自我牺牲尝试一下勾引门禁的AI?
范闲一时之间有些麻爪。
如果是在凯恩街,这种情况只需要给保安塞个几百块钱的红包让他带路进去见院长。
见到院长后再给院长塞一个厚厚的信封,让他批准自己去找主治医生配合。
找到主治医生后,再问问主治医生的工资,然后给他塞个堪比两个月工资的信封。
在主治医生彻底配合后,最后问问随行护工的月薪。
然后在得知护工的工资后直接笑出声来,大声质问他这些年有没有努力,工资有没有涨,怎么工资会这么低?并表示商家都很难的,你活的辛苦还不是因为你不努力,反思一下自己好不好。
最后说些年轻人就要多吃苦,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荒唐道理,获取道德上的优越感。
相当于给了人一巴掌还能在道德高地上随地大小便,爽的一批。
但事实却表明,范闲没法靠着这一招鲜吃遍天,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到底什么东西才能够贿赂一个AI。
——我想我大概知道杜秘师为什么这么推崇械秘师了,也许这个时代,械秘师就是比其它的秘师更吃香吧?
而在这时,一个监控探头注意到了站在门口满脸迷茫的范闲,伸长了“脖子”,将探头伸到了范闲面前,音响发出冰冷的合成音:“你好公民范闲,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那个......”范闲看着几乎怼在自己脸上的探头后退半步踩在马大夫的脚趾上,在马大夫倒吸一口凉气不停抽搐时询问道:“请问这里是临安二院对吧?”
探头无情出声:“是的,本院专门收容临安市区范围精神非正常的犯罪人员,请问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范闲回头看了一眼痛贯天灵的马大夫。
——你个逼养的,该不会是脑子有问题,成为野秘师后被关在了这家精神病院吧。
内心不礼貌的污言秽语之后,范闲回头看向探头:“那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范闲摸着怀里的红包,不知道该不该递上去,递上去也不知道有没有作用。
“按照相关规定,每周六早上9点-12点为本院探视时间,现在并非探视时间。”探头的声音依然冰冷。
“不不不,你误会了。”范闲左右看了看,然后清了清嗓:“其实我们是自媒体从业者,我们想要拍摄几段视频作为素材,讲述精神病人们的日常生活。”
“抱歉,本院为封闭式医院,谢绝一切外客来访。”在这个垃圾桶都会采集信息搜集隐私的城市,探头无情戳穿了范闲的谎言:“而且根据检索,公民范闲,公民马磊非互联网从业人员,未在主流网络创作平台上传过作品。”
范闲眼角抽了抽,摩挲着手杖顶端:“好吧,实不相瞒,我这位朋友就是从你们医院出去的,我感觉他似乎有点复发迹象,可能需要联系他以前的主治医生复查一下。”
“范闲?!!”马磊闻言惊叫,抖如筛糠。
你踏马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范闲给他投过去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我可是靠着诚信和良心吃饭的,放心,哪怕你被关进去了,尾款我也会按时送到的,这年头像我这样良心的甲方可不多。”
马磊虎躯一颤,勃然大怒。
问题是尾款吗?!问题是我不想被关进去!!!
虽然尾款我也想要......
探头再次无情的戳穿了谎言:“本院只收容联邦北华夏特区临安市区范围内的精神非正常的犯罪人员,公民马磊近期未有违法记录,如有精神诊断需求,请前往常规医院挂号脑神经内科。”
——我听说过封闭式医院,但没听说过这么封闭的,好家伙,复查一下都不许只接受罪犯?好家伙好家伙,你这家精神病院该不会别称叫做圣伊丽莎白吧?
——这倒是有点超出预料了,麻烦了.......
范闲将手伸进怀中,摩挲着衣服口袋里准备的信封,犹豫地看了一眼探头。
——得,这玩意应该不会收钱,不过万一其实AI也是要花钱的呢?
范闲掏出信封,不着痕迹地往探头下面塞:“我不是想进去,要不这样,你把我要找的人带到门口来,我和他聊聊就完了。”
“警告一次,公民范闲,请不要在随地乱丢垃圾。”探头伸出一只小巧关节明显的机械爪,将信封又塞进了范闲怀里。
——果然不收啊......
“不喜欢现金的话转账也可以。”在思索一二后,范闲抬头看着探头,试探道:“而且我手上正好有个很可爱的小AI,兄弟你你要老婆不要,你要,你要我就给你送来。”
探头既没有反应也没有接梗,但是精神病院门口本来就锁死的安检门外,再次哐当一声落下了一块铁门板。
——好吧,看来还是不要......
范闲一时间有些难受,反倒是马磊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有点幸灾乐祸。
看到有钱人钱花不出去吃瘪时,谁能忍住不笑出来?
马磊可以,他只是偷着笑并不会笑出声来。
在思索一二后,范闲转身走到马路对面,随便找了个花坛坐在了花坛边深吸了口气。
就像攻击一个互联网公司的最好方法不是线上各种技术交锋漏洞扫描,不是黑客和白客的激烈碰撞。
而是直接花钱买通那家公司的保洁,让他每天准时去给对方的服务器断电拉闸,直接流失大量数据和损失用户信任。
一个系统和软件范闲不知道存不存在漏洞,他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
但他知道,越是复杂的计谋,越容易出现纰漏。
更确切的知道的,人肯定是存在欲望的。
而这种欲望,在现代社会,通常可以用钱来满足。
既然门卫说不通,那就等里面的人出来再接触好了,范闲由此抬头看向马磊:“说起来,你的主治医生不会也是机器人吧?”
“这哪可能?机器哪里能够理解人类的变态?我给你说,我当时住院的时候,院里甚至有个女病人喜欢在男护面前裸跑,当真是让人羡.....啊不,厌恶!没错,厌恶。”马磊听到这话的瞬间已然明白了范闲想做什么,心中的不舒服又浮了起来。
说实话,这个地方对他而言其实是一种噩梦,如果有选择的话他一辈子也不想回到这里。
可范闲给的实在太多了,太多了口牙!
两人,便在此等待起来,只是区别是范闲平静地看着街对面的,而马磊则玩着手机,手机上是范闲看不明白的游戏。
这个游戏十分先进,抛弃了繁杂枯燥的游戏内容,也去掉了游戏的贴图,只留下了手游最核心的精华:
排行、抽卡、聊天框还有氪金。
范闲根本看不明白他在玩什么,虽然范闲冷冻前那个时代手机网游的核心,也是氪金抽卡。
但好歹或多或少会有点游戏内容,有肝的要素在。
好歹还会花钱宣传:好玩不氪连充值入口都找不到在哪,就是有点肝。
范闲看着街对面,不时看一眼搁那聊天抽卡的马磊,静静等待着时间流逝。
梦之都看不到日夜交替,没有风声蝉鸣,甚至连二人身后花坛里的花都是金属塑料和投影仿真的,在这种情况下,人对于时间的观感会变得比正常还要模糊。
只是几个愣神,医院就到了换班时间,范闲拍了拍身旁的马磊,认真分辨起了目标。
可让范闲意外的是,只有进去的人没有出去的人,就很离谱。
约莫比正常下班时间晚了三小时后,范闲这才看到稀稀落落的人走出。
范闲在筛选中,很快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目标。
从直观的第一印象中只能提炼出一个信息:那是一个男人。
一个普通的男人,他从你身边路过,你不会回头看他一眼,也不会记得他。
哪怕将这个信息再细化一些,提炼出一些特点的话,也只能说:那是一个地中海的中年秃顶男人。
讲道理,按照现在联邦的技术,手脚没了都可以换一个机械的,区区植发不过手到擒来,更何况还有假发这种相对廉价的选项。
而对方却选择顶着在霓虹灯下反射着七彩光芒的地中海,就这么提着包,麻木地走着......
只能说要么在这种地方工作久了,精神和审美上与常人略有差距。
要么是不太在乎自己的外表。
除此以外,再也提炼不出任何信息了。
但,信息少并不意味着毫无价值,至少此时范闲确定自己找到了合适的目标。
要知道,精神病院的住院医生通常在几年工作攒够履历后就会升职调离或者跑路。
因此在精神病院,能看到的住院医师大多是一些年轻人。
当然,以医疗行业来说,这个年轻人通常指四十岁以下,但眼前这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显然不在这个范畴。
难道对方不升职是因为讨厌涨薪吗?
思索一二后,范闲拿起手机打开摄像头后上前攀谈:“先生你好,我们正在拍摄一个采访视频,请问你现在有空吗?”
中年男人只是看了范闲一眼,颇为疲惫地挥了挥手便直接离开。
范闲看着对方的背影,思索着对方的精神状态,再根据对方的年纪得出了一个合适的价码:“采访结束后,我们将会给受访者支付500闪耀币的报酬。”
中年男人这下不疲惫了,面带疑惑的倒着走了回来:“你们是哪家媒体的?”
“不,我是从事自媒体工作的。”范闲往一旁走两步,露出了身后躲着的马磊:“您或许对他还有印象,正是因为遇到了他我才会决定这期的拍摄内容,才会来到这里。”
中年男人看着马磊思索一会,越看越觉得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是谁。
实在想不起来他干脆不管了,看向范闲带着一分的警惕:“只是采访就给五百块?我不会说我的任何个人隐私,也不会下载任何软件,更不会打开任何链接,而且我也不和你去任何地......”
对方很啰嗦,也很警惕,不过也挺正常的。
虽然看起来自媒体博主很多,但老实说,在茫茫人海中遇到街头采访还是挺少见的。
走在路上有人突然和你搭话,这种情况下更多的是推销人员,听到的往往是游泳健身了解一下。
“可以,只是一个简单的街头采访,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会后期遮挡住你的面容,如果不放心我们的剪辑人员,你可以自由遮挡面部。”
中年男人听到这话,果断将衣服往上提了提,用衣领遮住了半张脸:“我没问题。”
范闲用手机对着对方:“那么这位不方便透露隐私的先生,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您幸福吗?”
中年男人看着手机摄像头:“我姓石。”
“好的,我想我明白了。”范闲点点头,继续询问道:“那您认为这种不幸福的根源来自于哪里呢?”
石医生闻言沉默了两秒,只是躲在衣领后无声叹了口气。
“好吧,看来石先生不想提及这个话题。”范闲直接跳过转向下一个问题:“您认为自己烦恼的根源是来自于外界环境还是自我内心?”
石医生闻言又沉默,疲惫感又回到了这个男人身上:“都有吧......”
“那您有想过如何减少自己的烦恼吗?”
“你们这期视频不会要植入心理咨询的广告吧?”石医生强行提起精神,漫不经心的打趣了一声,而后一板一眼道:“我小时候总认为我是不一样的,但现在......我想我应该积极生活,认真向上,与自己和解,也和家人朋友多聊聊,重新打起精神为祖国......”
“石先生,这种糊弄人的话就没必要了,我们只是自媒体又不是官媒,也不会有人认出您,您无需顾忌。”范闲直接打断,转而问道:“您认为钱能解决您目前的烦恼吗?”
石医生的眼中有些惆怅:“能......吧?”
“嗯......接下来的问题可能比较涉及隐私,您可以自行选择是否回答,也可以自行选择是否说实话,我们都可以理解。”范闲点了点头:“请问您方便透露一下您的收入和支出情况吗?您认为您的经济状况是否健康?”
石医生看着手机镜头,低下了头:“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范闲闻言看着石大夫平静微笑,没有答案本身就是答案。
因此他直接收起了手机,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看着石医生露出了微笑:“您好石先生,我想请您帮个忙,事后我会支付一笔不算丰厚,但足够惊喜的报酬。”
石医生闻言看着范闲,逐渐警惕起来:“你们不是街头采访的?”
“当然是,不过其实我们真正想拍的内容是,精神病人的日常生活。”
“毛病。”石医生以为这钱拿不到了,暗啐一口直接扭头离去。
他还要去赶,晚上九点的末班车。
范闲杵着手杖看着石医生的背影带着自信的笑容:“我需要一个人帮忙让我们进去参观一天,事后他将会获得5万闪耀币的报酬。”
石医生脚步未顿,低骂了一句:“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是个医生!”
“五万是我一开始的心理价位,毕竟我只是进去逛逛而已,再多的话可就不合适了。”范闲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手杖顶端,继续说道:“不过,来到这里后我的想法产生了变化,以临安二院的封闭情况来说,或许给十万闪耀币才是一个合适的价码。”
石医生脚步放缓,但依旧没有回头。
“不过,在我与您接触后我发现。”范闲漫不经心地看着地面:“三十万才合适,您说对吗?”
石大夫停下脚步,寒声道:“我是个医生。”
而后回头看着范闲,沉默良久后深吸口气,然后缓缓吐了出去:“又不是神仙,我也是要吃饭的。”
范闲微笑伸手:“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