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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杜秘师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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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范闲也算是清闲,只是有心人观察的话会发现,这几天他的“顾客”多了许多,订购的都是一些价值昂贵的丧葬用品。

至于黄毛一如既往。

三日期满,杜子石如约而来,只是这次他身边跟着一个人。

那人,浑身白衣白袍头盖兜帽,一张脸被机械感十足的面具遮盖,似是不想透露面容,整个人神秘至极。

这人范闲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这人…….

这人还真说不好是不是凯恩街的,凯恩街的乡亲们可以不活,但不能没活,打扮成这个吊样出门也是十分正常普通的。

而杜子石比起上周末来说,似乎疲倦了许多,好像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一般。

范闲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杜子石身边的神秘人,微笑道:“杜秘师可算来了,你要再不来我可要去找你了,这笔钱杜秘师是想走公账还是私账?”

所谓公账私账,自然不是常规语境下的账目,这是凯恩街的一种黑话,所谓公账就是直接转账,而私账则与之对立。

在凯恩街混的,多少有些不记名的资金账户,这些账户有些是通过各种门路办的无实名账户,有些则干脆是盗用他人身份信息办的账户,或者干脆就是虚拟货币。

这些资金优点是追查困难,缺点也显而易见,不稳定且不能见光,俗话说就是黑钱。

此前城爷给的钱就是走的私账,好在是范闲这家店里华而不实价格昂贵成本低廉的商品实在太多了,要洗干净虽然麻烦但没人细查的情况下并不困难。

“走私账吧也省得麻烦,我最近有些东西……”杜子石说到一半闭了嘴没再多说,而是走到柜台前坐下。

那戴着机械面具的神秘人则干脆停留在了一面墙前,抬头打量着墙上摆放的骨灰盒。

骨灰盒这种东西有些落后于时代了,联邦如今有一种追思盒能够存储逝者生前拷贝的虚拟人格,逝者的家属能够随时登录其中,在虚拟世界中陪伴逝者。

追思盒显然比一个装骨灰的盒子更值得让人悼念。

死去的肉体难道还能比活着的思维更重要吗?

不过还是那句话,这里是凯恩街,绝大多数人消费不起那种高端产物,骨灰盒在这里依然很有市场,甚至有时候会因为死人太多过于有市场了。

这让范闲不得不订购一批廉价工业量产的骨灰盒贩卖,他一个人实在做不过来。

“抱歉,今天没有泡茶,饮料喝不喝?”范闲起身到二楼冰箱拿了几瓶汽水,而后掏出手机干脆给杜子石转了二十万过去。

如果是平时,看到范闲给钱这么干脆还翻了一倍,杜子石会狠狠地怀疑范闲是不是捞了特别多。

但此时他没这个心思,甚至没心情检查资金有没有到账。

而是快速拧开汽水一口饮尽,任由气泡在口腔和喉咙间跳跃,任由咖啡因活跃自己的思维。

范闲见杜子石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疑惑看向站在骨灰盒面前的神秘人。

很快,对方便停止了自己对于骨灰盒的观赏,走到柜台前解答了范闲的疑惑:“范先生,我最近在调查一起失踪案件,请问你有见过这个女孩吗?”

神秘人抬起左手,在那有着清晰球状关节由金属拼凑的左臂上。

——义体?难道是重叠城市的人?还是联邦的人?坏了!难道是条子来抓我了?

范闲瞳孔微微收缩了一瞬,但转瞬之间又作出了判断,恢复了平静。

——不,不是来抓我的。

义体这种东西可不便宜,哪怕是在重叠城市也不是一般中产家庭能够消费得起的,而凯恩街……这里的医生最擅长器官摘除手术,至于别的手术……实在是临床实践经验不足。

义体在凯恩街不算稀罕玩意,但还装在活人身上的义体绝对是稀罕玩意。

却见神秘人左臂义体上,一个机关自动打开,一幕投影从中跳出凭空飘浮在空中,那是一个女孩的三维影像。

范闲平静的看着那投影,他见过那女孩,杜子石也见过。

他看了一眼在旁边昏昏欲睡的杜子石,眼神询问。

——把我卖了?

杜子石不着痕迹地微微摇头,只是他那耷拉着眼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是犯困到了极点,随时可能倒头就睡。

范闲心中了然,左手不着痕迹地放到柜台下,右手食指轻轻敲着桌面,大脑快速思索了一遍后,平静道:“三日前见过,她大概是惹了事情,想找地方躲一段时间,我一个小兄弟把她带了过来,又被我撵了出去。”

“嗯,比起我来说,还是监控比较可信不是吗?”范闲操作起柜台上收银用的电脑,关掉收银软件后打开店内的监控,翻找出了当天监控快速拉动时间。

“监控远远没有人可信。”神秘人摇着头,缓缓走到范闲身后。

却见监控上,黄毛趴在玻璃门上哆嗦着撬开了U形锁,而后熟练拉开门一头跌进店内陷入昏迷,鲜血沿着地面流淌。

而后就见,趴在地上的黄毛似是被什么摇动了一番后苏醒,咬牙切齿面部扭曲地从地面上爬起,然后一指柜台方向似是说了什么。

范闲的瞳孔微微收缩,他当然知道黄毛在说什么,黄毛曾在范闲这里寄存过一个医药箱,他大概是想叫人把那医药箱拿来。

让范闲不解的是,那天见到的女孩至今还没出现在监控内,黄毛又是在和谁说话?

而更让范闲不解的事情发生了,黄毛瘫在地上向前一拿,一个订书机和一卷纱布一瓶酒精便出现在了黄毛身旁。

黄毛咬着牙在伤口上倒满了酒精,然后使用订书机简单粗暴的缝合起伤口,而正在这时,监控内的范闲推门而入,看了一眼黄毛,又看了一眼黄毛对面的空气后片刻呆滞。

那是在日常生活中看到奶白的雪子后,大脑本能宕机。

而后监控内,范闲泡了杯茶自饮自酌,与黄毛对话一番后,黄毛不顾刚简单处理的伤口,拿起墙角扫帚拖把开始清洗血迹打扫灰尘。

——这?监控被人黑了?

范闲僵硬着抬头看向对坐昏睡的杜子石,只觉得一股寒意涌上后背。

——看不出有修改的痕迹……等等!

突兀之间,汗毛倒竖,范闲想到一种可能性后,咬着后槽牙,颤抖着点开现在的实时监控。

他通过屏幕,看着监控里面,自己空无一物的身后,攥着手枪的左手紧了又紧。

——没事,没事……没事,我…….他妈的且不谈鬼这种东西到底存不存在,它哪怕客观存在那我怕个鸟我就不能当鬼吗,如果不是客观存在那怕个鸟?什么鬼能顶得住.56口径驱邪?

范闲僵硬着转过头,看向浑身笼罩在白袍下,面部被机械面具严密遮挡的神秘人。

——他妈的,监控照不出来是吧,这么老套的情节……垃圾玩意。

尽管他心中安抚自己,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没什么好怕的,可事实上此时依然只有手上的手枪和佛经才能给他带来些许的安心。

他情不自禁口中低颂佛经:“观自在普朗克,行深至量子物理时,照见薛定谔猫,测一切不准,二象性,波不异粒,粒不异波。波即是粒,粒即是波。电磁声光,亦复如是……”

那神秘人还未有动作,杜子石就猛然惊醒了过来:“唉?”

杜子石看了一眼满脸惨白的范闲,又探身看了一眼监控画面,口中呵呵带起戏谑笑意:“范老板虽然门路广,但终究不是秘师啊,竟会被这种小事吓到。”

“范先生不必惊慌,这是隐身模块。”神秘人清冷出声,而后不知他做了什么。

监控画面中他的身影豁然出现,像是从一个不可见闻的粒子中突然跳出一般。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范闲险些下意识来一套美式居合斩,但好在这些年的经历打磨了他一些心性让他沉稳了许多。

哪怕冷静了一些,可范闲没有松开手上的枪,死死攥着枪强作镇定询问道:“隐身模块?”

这是范闲从未听过的名词,但模块这两个字,大多数情况都用在科技产物上。

——科技产物?对!科技产物!!!黑进监控用AI什么的技术自动修正画面抹掉了自身图像。

范闲的心中瞬间有了答案,不管这个答案是真是假,它都让未知的恐惧有了归处,让不可理解变成了可以理解。

“嗯,二星械字秘的秘师能够装载的秘器,来自机械神殿的产物,能够自动入侵周围的电子设备并抹去自己的身形。”杜子石笑吟吟出声解释道,似乎对范闲的反应感觉很好笑,他淳朴的笑容上有一种逗亲戚家三岁小孩的快乐。

而后神秘人补充道:“盾和矛、兵和甲自古以来相生相克,联邦从来不缺少对这种技术的反制手段,隐身模块本身也在不断迭代更新的版本绕过监管,不过凯恩街这种较为落后的地方……”

范闲大概知道对方含糊掉的内容,对方大概是想说凯恩街这种地方再落后的隐身模块都可以畅通无阻。

范闲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凯恩街几桩已成悬案的幽灵案件,心中有了一点猜测。

“这种东西……”范闲此时完全没有了恐惧,看向杜子石:“自动入侵附近电子设备删除自身信息?听着好像电子幽灵一样?”

范闲身后的神秘人摇了摇头:“机械灵体是另一种东西,以普通人能够理解的角度来看,称之为失控AI比较合适,通常而言都是追思盒中的人格副本,因为各种原因进入了广域网络产生。”

“联邦居然还真有电子幽灵?”范闲表情有些恍惚,这该说不科学呢还是太科学呢?

所有在我出生之前创造出来的东西都是理所当然的;所有在我15–35岁之间发明的东西注定是要改变世界的;所有在我35岁之后的发明都是反人类的。

范闲在冷冻前的人生虽然没有三十五年,但……世界的变化太大了。

从苏醒的那天起,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就像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他看着地貌大变的地图依稀能辨别出家乡在哪,但又和记忆中的家乡没有一点关系,他看着熟悉的街道规划,可总是能看到由金属堆叠的智能重叠城市。

渐渐地,他对于家乡的概念,从一个具体的地址变成了熟悉的环境,这也是促使他落户凯恩街的原因。

这里很像过去,很像他儿时遍地房屋不到七层,车上只有少量轿车来往,人们依然大多靠着三轮公交出租出行的童年记忆中的故乡。

尽管凯恩街没有公交出租。

活在过去并不可耻,人这一生都在追寻年少时的残影,这没什么可耻的。

只是如今,偶尔听到机械灵体这种在冷冻前只存在幻想作品中的名词,再次将他从对于过去中拉扯出来,放在了冰冷的现实上。

这里不一样,这里有飞车,有秘师,有各种过去想象中才存在的科技产物,也有高楼互相堆叠形成大型金属混凝土城堡的重叠城市。

与其说是跨越了光阴,不如更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躲在这里就好像还活在那个熟悉的时代,可总有新鲜的东西告诉他,回不去的,物是人非事事休……

“感谢范先生的配合,我们就不打扰了,万望范先生能帮忙多关注此人的行踪。”那从头到尾都没有表明身份的械秘师转身离去,走到店门前脚步一顿,听不出语气:“范先生所颂的经文很有意思。”

而后径直离开。

杜子石见状微微摇头,打开一瓶汽水又顿顿喝下当作提神。

而后看了一眼范闲,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简单提醒道:“范老板,最近夹紧点。”

而后跑出店外追寻那神秘人而去。

——夹紧点?上面最近来查了?不对,目前没有一点消息,难道是凯恩街出什么事了?还是说这个人……

范闲很想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作为一个中间人他无法接受这片地区出现了他完全不了解的事态。

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只得微微点头,准备暂且推掉几单明显违法的生意,并开始回忆过去有哪桩生意没擦干净需要找补一番。

不管怎么说,范闲最近不打算活动了。

两人的到来似乎没带来什么风波,接下来几天一切都如同往常,可越是如此范闲就越是不安。

他总感觉,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而自己却对此一无所知,而问题的关键,应该是之前黄毛带来的女孩。

想到这里范闲心中不由得庆幸。

——还好自己当初赶走了她,不然此时怕是要卷进风险未知且与收益不成正比的麻烦里。

他最担心的,便是突然发生,此前没有一点端倪的变故,那意味着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命运。

就像因为渐冻症自愿参实验躺进冷冻仓一样。

在进去前,他本以为再次醒来是几十年后,一两百年后,或者干脆永远无法醒来,用死亡彻底结束家人的痛苦。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次闭眼到苏醒的时间,是两千年。

一夜过去,再次睁眼就是两千年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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