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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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天中，被迷雾笼罩的区域何其庞大，仅靠着三名地衡司执事的力量终究还是过于渺小。
“大毫，还记得最近的茶楼在哪吗？”
刘洵拉了拉系在腰上的带子，向着右边的迷雾中发问。
雾气还是那么浓郁，间隔超过一米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一米开外别说人畜不分，存不存在都是一个未知数。
但为了提高搜寻效率，三人还是将连接三人的纽带放长了些，以此扩大搜索面积的同时，还能保证联络。
在失去了电子通讯手段的当下，这种原始的方法虽然不算高效，但胜在稳定，也是他们目前唯一能想出的办法。
一定的联系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在一个未知的环境下，只要有了熟悉的集体才会更有安全感。
距离他们离开地衡司已经过了二十分钟左右，他们没有在大型开放区域浪费时间，而是凭借着对罗浮上下的了解，投身进入各个街角，挨家挨户的敲门询问，试图找到一些幸存者。
“知道，但那里二楼是开放式的，肯定沦陷了。”
一旁大毫的声音从雾中传来，无比相伴的还有他不小心踢到什么的声音。
“没事没事，踢到罐子了。”
原本收紧一些的神经也因这一句解释而稍微放松一些。
现在情况特殊，每一点异常都有恶化的可能。
因为未知，所以恐惧。
“其实我们现在不应该窝在长乐天这片区域，效率太低了。”
松烟突如其来的说法不由的引起其余两人的认同。
不提长乐天地形大多都是开阔地带，有幸存者的可能性不高，千篇一律的情况也同样不利于他们确认雾气的能力，是否只有控制人这一项能力。
“那我们去星槎海中枢吧，那里化外民较多，也能辨别这雾气是否只对仙舟人生效。”
听完刘洵如此的分析后，三人齐齐便是认同，在顺着带子集合后，三人就向着星槎海中枢的位置前进。
顺着印象中的道路，开着一辆星槎，以一个想都不敢想的速度，开了近十来分钟后，才终于看见星槎海中枢附近的店铺后，才算是正式确认了位置。
如果白羽得知，一定会震惊于这里位置上的差距，并得出真相。
幽囚狱所在的位置，并不像多数区域在地图中所示的一样，在一个个环上建立，而且位于仙舟的下方，地图上没有显示的区域。
同时作为专门关押犯人的建筑，有着一套专门的迷魂阵，能扰乱他的方向感也实属正常。
所以说，迷雾并不能阻碍他的方向感。
一下星槎，三人却发现，这里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同样是被雾气覆盖， 而且一番搜索以后，这里的情况比起长乐天更加不容乐观。
星槎海中枢是星槎来往，物流运输的重要驻地，更是司晨宫的驻地。
按理来说，这里绝对是仙舟上下，秩序最好的地方，但此刻的上到处都有打砸的痕迹，明显是经历过一番暴动。
推倒的桌椅，碎裂的公示牌，甚至还有云海旁断裂的扶手，为进一步调查增加了不少难度。
从常乐天到星槎海中枢只需要经历一个环形云海的横向距离，三名地衡司成员也时不时会收到司晨宫的调动，来这里办公帮忙，总而言之也算是熟门熟路。
刚下星槎，三人便决定，优先向着六司的驻地，天舶司的司晨宫行进。
路途并不算远，但一路上的混乱残余却是让三人看到触目惊心。
不仅是建筑物的破坏，隐隐还残留着些许尚未干涸的血迹，以及躺倒在地的尸体，这一切都表明着仙舟目前的形势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恶劣的多。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也许一直在长乐天就职，并没有接触过命案一类的事情，三人中最年轻的刘洵面色明显不太好，看着周围一幕幕的残局，他们脸色有些苍白。
最绝的是，由于迷雾的影响，他们只能接近才能看清，不然就只能看见一个相当模糊的图案。
而他们一旦凑近……啧啧啧。
但距离司晨宫越近，三人的脸色就越发的难看，因为这一路下来，他们再蠢也隐隐发现了一些问题。
距离司晨宫越近，周围的尸体就越多，甚至还有一些地方还有尸体堆，是明显经过搬运的痕迹。
这说明什么？迷雾中有人！
而且很有可能是造成当下灾难的罪魁祸首！
但想通这点，三人又有些犹豫了。
灾厄的凶手可能近在眼前，但……
就连仙舟高层，连将军都未曾预防成功的敌人，自己等人，真的有机会吗……
……
太卜司中，白羽正满眼兴奋的对着仙舟联盟的大宝贝动手动脚，那热切到流口水一般的眼神简直极了一位痴汉。
“哦～我逐渐理解了，这灼热的真理！”
连景元都有些看不下去这个人一边改造着大衍穷观阵，一边痴笑着说些中二满满的话。
“你改造就改造，能别说的那么容易被河蟹吗”
面对景元不满的，以及小符玄那想吃人的眼神，白羽结束了对最后一处阵法改造，速效凝固剂填补上了改造留下的洞口，指了指符玄道。
“试试吧，看看能不能联系到各处通讯了。”
符玄也早就听腻了白羽改造时中二满满的话，一听能动手也不含糊，指挥着卜者回到岗位上，开始费力的运转起大阵。
没有法眼的辅助，虽然符玄本身的本事也是不弱，构不成问题，但时间上也确实需要一定的准备时间。
“请先生这出手一次，还真是大手笔啊。”
离开了记忆空间以后，景元也是对白羽那层出不穷的手段有些无奈了，至少在完全摸清对方的底细之前，他是不太敢再继续对白羽进行压迫了。
至少不能他亲自上阵，或是用单纯的实力进行压迫。
白羽自然是明白景元的意思，这是觉得这四个东西给的太亏了，想回点本……
不过也是人之常情，他与景元的交易内容是以两项技术（大衍穷观阵，丰饶秘法），两个物质（丰饶建木，法眼），以此来保证，在灾厄期间，白羽无保留的站在仙舟一侧，全力帮助。
这不，一出来就是对着他们多年以来的科技结晶动手动脚，看的景元那叫个汗流浃背。
虽然他不是技术人员，但身为银河级势力的领袖，他还真不觉得一般的科研人员能够短时间内就搞懂大衍穷观阵。
哪怕对方的机甲确确实实给了他不少震惊，但仙舟有着自己独有的科技树，不通用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他真的靠谱吗？
“将军别急嘛，改造只是第一步，之后我还要发射一颗监天设备到仙舟高空，这样就能联通仙舟各项开关了。”
白羽则是打哈哈，毕竟自己的举动无论如何，只要能帮到对方就行，信不信完全不是他应该考虑的事情。
最差的结果也无非是他们自己承担。
再说了，自己是答应全力帮助，但说到底，一个可能覆灭仙舟的灾厄，他一个普普通通科研人员怎么挡？
又没答应一定能度过……
“将军放心，其实条件也可以商量，就像法眼于我而言其实也并不重要，我只要记录下他的结构，便可以归还你们了。”
这话确实没错，而且现在在现实世界，白羽可没有什么信心与一位专门钻研军政智识行者对线。
逼急了不好，毕竟哪怕自己帮了他们，之后一旦觉得肉疼，他们来一场秋后算账就不美了。
保底手段他有，如果一切安好，那边是不用，还能顺带做个顺水人情。如果对方真的不讲情面，也有放手一搏的空间。
但白羽并不打算在这次交易中摆烂，毕竟答应好的事情，就一定要完成。
哪怕自己被那上亿的意识折磨了八年，但他从不后悔自己当初接受了格拉默之名。
救命之恩，当守一生。
从默默无名到现在斡旋势力，没有格拉默的馈赠，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法办到的事情。
“若是将军觉得建木实在无法舍弃，那我也不建议换成大量的丰饶材料……”
白羽微笑着，景元心中却是默默思量起来。
建木是罗浮仙舟行驶的能量核心，这是不太可能的。
但罗浮目前还有三个关键备用核心，七十几个副级备用核心，虽然经历灾难后必然会伤筋动骨，但绝对足够他们行驶到其他仙舟前来支援。
到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
突然，景元像是想到了什么，微笑着看向白羽，像是一个老狐狸一样。
“若是想要丰饶有关的能量源，我这里确实有一个不错的推荐……”
在白羽提起一丝好奇的注视下，景元带着他人看不懂的笑容，一字一顿的开口道。
“虚陵仙舟，丰饶令使，倏忽。”
……
做了一番心理准备的地衡司三人组，心里对于责任的担当，终于战胜了恐惧，一步一个脚印，抖得像鹌鹑一样，慢慢的向着靠近。
“大毫……我怕”
“烟啊……我也怕……”
“别……别怕！我们把带子解开，他应该不可能一瞬间给我们三人给萨喽！”
刘洵两腿打颤的同时还不忘了给其余两人鼓劲，解开了带子后，三个好兄弟抱在一起，踏上了司晨宫的台阶。
原本辉煌大气的司晨宫对于三人来说，那就是美女聚集地，各种狐人小姐姐，以及各国的外交人员都会出没在司晨宫中。
然而，现在对于现在三人而言，那司晨宫不亚于十王司啊……
台阶上的尸体越往上越多，尤其是看到其中除了驻守的云骑以外，还有不少司晨宫的外围成员……
“这次不死，回去后神策府不给发编制我就造反！”
刘洵大喝一声，义无反顾的冲锋陷阵，一个猪突猛进，撞上了司晨宫的大门。
然而，门就像没有阻力一般，刘洵撞上后便被轻松推开，在其余两人眼中，里面似乎阴恻恻的寒气流出。
门内一片漆黑，三人鼓起勇气走上前去，毕竟现在属于是箭在弦上，哪怕是死也想死个明白。
可是没等他们靠近，就从门缝中嗅到一股难闻的血腥味，同时还伴随着十分严重的腐烂气息。
对于感官最敏感的大毫甚至有种想把隔天晚饭都吐出来的冲动，就被松烟颤抖的手给捂住口鼻。
顺着松烟那惊恐的视线向着门中望去，里面诡异而恐怖的景象瞬间让三人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毫无血色可言。
那个东西是什么……？
是……人？
司晨宫内部此刻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原本古朴大气，代表着仙舟迎接贵宾的蓝色地毯，此刻已经被红色与黑色给替代。
四周的木制地板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血肉，墙壁上也被不明觉厉的猩红涂料画上各种诡异而疯狂的图案。
门缝不大，松烟仅能从中，看到那墙壁上诡异图案所绘的，画的是一位手执长矛，上身为人，背生八臂。下身为马，四蹄沾血。
血色图案并不精细，但隐约间似乎能看见那图案长发舞动，一只手臂上握着一颗好似头颅的圆形物体，两臂张弓搭箭，直指前方。
“这是……”
趴在地上的刘洵也睁大眼睛，身为一位仙舟人，哪怕再文盲，这个图案改的再离谱，也知道到底是什么。
那是仙舟联盟的信仰，掌管「巡猎」的星神，岚。
看到自己的信仰被玷污魔改，三人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全然不顾之前因为惊吓颤抖的身体。
就连之前打颤的双腿，此刻也硬朗起来，一把推开了大门。
无数血肉在其中堆积成山，二楼的道路也被填满，溢出的部分从扶手上掉落下来，瞬间让原本怒气上头的三人冷静了几分。
而那仪式的中央，则躺着三人。
其中，除开那个看着就贱贱的蓝毛以外，剩下的两人他们怎么会不熟？
蓬松的棕色大尾巴垂落，雪白的长腿叠叠在一起，如果说平时，三人一定会因为此等绝景而快活起来。
但现在他们却是越发不安起来
因为那是天舶司的首领御空，以及鸣火商会的会长停云。
这也就意味着，天舶司，沦陷了。
“三位这是……在参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