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小人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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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傲天心中一惊,问这话的人似乎是存心寻衅挑事,当即不动声色道:
“隐冬陛下东连东极而抗之强敌来泰,在攻城略地方面虽无远超先代之建树,但在位期间风调雨顺、百姓和乐,于饥荒瘟疫之年亦有十足救济,守成有为,可称明君。”
那人阴恻恻道:“的确可称‘明君’。若无三十年前那杯毒酒令孟元帅功力半废,这孟元帅怕是要成第二个安禄山了……只是近年来的小道消息却说,这孟帅并无效忠来泰之意,这株连九族的罪责纯属莫须有。”
在座一片哗然。孟元帅当年战功赫赫,威名远播三国,却不知何故传来了阴谋叛变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孟帅也因此被君上定罪,株连九族。
针对昔年之事,当时坊间本就是众说纷纭,但却都是小道私下之言,无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及。而且近来来由于时隔日久,人们便也逐渐淡忘了此事。
今天这人旧事重提,似是意有所指。
只是众人环顾四周,那声音便如在天上、地底下传来的似的,根本找不到说话之人。
龙傲天道:“小生年轻,尚未食过多少年大米,又是异乡游子,不知隐冬旧事。想来这世间之事本不是非黑即白,你我不处高位,不问人事,自也无须操心这许多昔年旧事。况且时隔日久,当年之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那人道:“你既辩称当年之事时隔日久说不清楚,那今日之事呢?孟帅殁了之后,朝廷分四将军府,封于靖远之地,近些年来已发展得枝繁叶茂,每个府中都可调动数万精兵。若这些兵马合而东行而来,对我锦阳围而攻之……”
“料来隐冬就算能存续悠长国祚,却也会像先生戏文中的‘安史之乱’一般大伤元气。到那时,皇族或许无碍,受罪的却是我锦阳的百姓!更或许会引狼入室,令来泰、东极两国瓜分我国边境之地。”
那暗处之人分析地头头是道,似是能切中要害。
在座的有不少老弱妇孺,听闻此言心中畏惧,意志不坚,已被那暗中之人的想法思路带偏了,心情已是来回摇曳起伏。
龙傲天面色凝重,厉声道:“龙某的评书摊子不过是图之百姓一笑,你这暗中之人扰乱民心,抹黑帝国将相,更揣测君上圣意!还请不要在龙某的摊上行此大逆之举!……诸位抱歉,我今日这评书就到这里了,还请各位散去吧!”
石玉舒连同石朗忽得同时站起身,玉舒高声道:
“这位暗中之人显是流言惑众、空穴来风!你有胆便站出来与我石玉舒抗辩!我就是将军府中石家的五小姐,我敢保证,石家绝无乱国之心!”
一时间本听了龙傲天的话打算离开的客人也重新坐到了座位上,众人目光齐齐射向石玉舒。见她仪表出众,神色间英气飒爽,身边还跟着位人高马大、肌肉遒劲的侍卫。
众人安下心来,这位主动站出的石小姐果真一派将门贵女的风范。
那人道:“你这女娃年纪轻轻,想是还未见过些风浪,若是你父辈那等人真有图会事先说与你知晓吗?”
那人声音似有蛊惑人心之力,众人对石玉舒的信赖刚刚升起,便又觉那暗中之人说话煞是有理。
于他们自己的内心之中,也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群锦衣玉食的将门世家自然无论如何都能过得养尊处优,却是存心想发动战争夺权,那么受苦的却也都是他们这群普通的百姓。
“你!”
石玉舒心情激愤,却是石朗在玉舒身侧接道:
“我是石家家仆,跟随石大将军二十余年,石大将军如何多年来兢兢业业为国尽忠,我等都看在眼里,绝无不臣之心。倒是你,只会躲在暗处造谣生事,可敢现身一见?石某不会尽数诉诸武力,必会叫你心服口服。”
那人一时有些哑口。石玉舒心道:朗叔平时沉默寡言,关键时刻与人辩驳却也是有礼有节。
当下乘胜追击道:“你说四府也许会联合而攻向锦阳,我倒要问问了,四将军府一向对圣上忠心耿耿,当今圣上贤明守成、深得民心,四大将军府又为何会联合东进!”
那人冷嘲,却不现身:“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只要商量好如何分割资源,自然便因势利导了。”
石玉舒怒极反笑:“我见你这人才是将莫须有之罪名强加我等!”
那人意味悠长的一叹,便未再发声,似是已经远去。
旁观众人也都是心中惴惴,虽未必轻信了暗中人所言,但对于靖远四府未必能不生出担忧之心。
龙傲天亦劝了声让众人散去,众客开始有序地撤离。
玉舒虽然与那暗中之人抗辩,好生显了把威风,但众人心中忌惮,倒也无人跑来玉舒身边答话。
玉舒坐了许久,长叹一声,刚带起瑛魄要走,看见周边客人俱已离场,只剩下龙傲天一人在撤自己的演出用具。
龙傲天瞧到石玉舒正在看他,便提醒道:
“这位姑娘,今天这暗中的捣乱之人显是不怀好意,欲生事离间将军府与皇家的关系。”
石玉舒语气沉重:“不错。”
龙傲天皱眉道:“暗中生事者,必是于其间有利益瓜葛之人……姑娘能猜到是谁,或能在此事中获利吗?”
石玉舒闭目沉思,忽道:“当今朝中朱祁党争,朱先生主战,祁丞相主和。此时若在京中掀起四将军府阴谋叛乱的流言,皇上必会倾向于削弱四将军府兵权威望,那么得益者……”
石玉舒话未说完,却忽想到方才那暗中说话之人的声音,那声音令她熟悉,分明就是——祁丞相的门客白遂之!
龙傲天接道:“得益最大者便是一向主和的祁氏,皇帝若起了减兵纳贡的心思,祁丞相自会胜了党争,或许隐冬今后多年也便无从抗衡于来泰的进犯……”
龙傲天见身旁无人,掩着口低低道:“若皇上早有此意,此举未尝不能是皇上遣人亲为,意在师出有名,名正言顺的削了四府的兵权去,便如三十年前孟元帅的经历一般无二……”
“又或是另两国的细作……”
石玉舒既认出了那声音,此刻心中已有决断,便客气道:
“多谢龙先生提醒指点,此事玉舒已经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