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泼辣玉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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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遂之心中一惊,一看身边竟不知何时立了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便转过头应道:
“这位姑娘面生的很,可是新来的?可惜我晚间已点了倩如姑娘侍奉,这便……”
“作死!”
石玉舒见这白遂之竟毫不长眼地将自己认作了青楼歌伎,胸中更是怒火中烧,玉手骤然间伸出,便要朝白遂之掌掴去。
玉舒修为稀松平常,那一掌自然还未落下,便被白遂之擒住了手腕。
这一出闹得动静颇大,旁桌宾客自然俱都倾目而视。见玉舒姿容出众,张口便对这黄袍公子动手辱骂,自然引起了诸人的遐想万千。
玉舒的衣饰大不同于阁中歌伎,于是便有猜测这玉舒是白公子妻房妾室的、妹妹女儿的、更有甚者猜测这白公子将玉舒搞大了肚子又置之不管的……
可就是没人猜中这女子乃是替哥哥找场子的。
阁中女子甚多,不乏对玉舒美貌起了嫉妒之心的,一时间众女聚集议论,便如鸦雀吱喳,场面混乱。
自然了,男宾们虽是来寻欢作乐,对于这两人的争端大都是看热闹的态度,而有几人看着玉舒虽举止泼辣,却容貌甚为娇美,便起呵护之心想要从中调解。
众宾中,唯有个蓝衫青年,挑眉看了玉舒一眼,顺着玉舒的来处便寻到了一身狼狈的石广涛。
这青年口中轻“咦”了一声,人却隐在暗处,并未出面。
白遂之见此女来者不善,心道与她纠缠恐有一番波折,便想放了玉舒,可又怕松了她手,这女子便又一巴掌拍过来。
便蹙着眉头,心中犹犹豫豫。
当此时,却一个身影闪电般窜出,已到了他背后戟指点中他肩井穴。白遂之顿感臂膀一片酸麻,已失了力气。这头被石玉舒挣脱,下一刻,一声清脆的拍击之声已响在他脸上。
白遂之另一只手还能动,边捂住了脸边说道:“你这小姑娘是何来头,为何对白某见了便打?这诸人都议论道我与姑娘有私,姑娘确实花容月貌,叫人见之难忘,我却实在想不起在何处见过姑娘了……”
石玉舒又一掌拍过去:“还敢排揎本姑娘,你也配!”
这白遂之反应及时,见着众人议论张口便辩说不识得玉舒。这话明着实在向玉舒低头讨饶,其实是在向诸人分辩这两人的关系。
若玉舒一口咬定,叫声“相公”、“姐夫”的,旁人便会自觉得这是人家家事不便插手,到时再让石朗将白遂之拖出店外,便任她惩治。但自然了,玉舒是不愿意吃这一句嘴上亏的。
玉舒只得强身修为,那白遂之则是洗经境,两者境界差异甚大,这巴掌打在白遂之脸上,便跟挠痒痒似的,伤不了他半分,不过是丢面子。
玉舒便不解恨,使眼色给站在白遂之背后的石朗,叫他也打。
石朗毕竟是一行人中的长辈,心中暗忖道这白公子毕竟跟相府有所牵连,叫他在诸人面前出丑已足够给四公子解恨,若真再闹出些变故来,祁氏虽未必愿意得罪了石家,却大有可能牵连了钟离氏。
于是便暗自不动,想着让小姐出出气,之后护得小姐回府也便罢了。
玉舒见石朗不肯出手,怒火更胜,举起桌边一壶酒便浇在白遂之身上。
石朗暗自制住了白遂之要穴,他竟是动也动不了、躲也躲不过得了。便咬着牙坦然受着,心想这女子既来寻衅,必会要他好看,强行辩驳反而惹怒对方。
人群中忽有人叫道:“那人我认得,是白公子,乃是丞相祁府的人!”
顿时一片哗然。众人已知这美貌女子与白公子无甚交情,却在天香阁当着众人的面公然辱之,实在妄为。便有人见石玉舒衣着配饰也颇为不凡,便猜测起这女子是何等来历。
只自然了,众人多是锦阳本地之人,猜测玉舒出身便只从京城些个富贵官家中猜去,便无人猜出玉舒乃是石氏的小姐。
玉舒对白遂之连踢带骂,她妙语纷呈,虽饱读圣贤却对民间乡野段子也涉猎甚广,种种暗语虽用的有些偏门,未曾当面提出粗俗之言,却另有深意,解了开句句都不离些器官祖辈的。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敢将本姑娘和你这想登天的矮子相提并论……”
“知道什么是芝麻地里撒黄豆、吊死鬼打粉插花?”
“……我看你就偏更孝悌忠信礼义廉些……”
……诸如此类,不过是玉舒话头中九牛一毛了。
各种一些年轻姑娘们看玉舒骂起人来有趣,便也不住咯咯笑,与身边宾客们讨论起玉舒口中歇后语的下半句解法。
“孝悌忠信礼义廉……下个字不就是‘耻’,这姑娘是在骂白公子无耻……”
“芝麻地里撒黄豆这句嘛,我倒听人说过,下句是杂、杂……唉,公子别取笑奴家,这下个字实在是说不出口……”
这群姑娘年轻,看热闹却不嫌事大,见了玉舒逞威风更只觉得好玩,更有撺掇身边宾客为玉舒摇旗助威的。
天香阁虽是来泰国布局在隐冬的情报网络,但它能势力遍布全国,光凭来泰国的细作却是不足以做成此事的。因此天香阁中亦不乏真正卖身的寻常女子,素日里多由她们在大堂接见宾客,便更不容易叫有心人怀疑了去。
兵法有云,所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套用在天香阁的规矩上也是同一般道理。
石朗见玉舒果真已经耍了番威风,这白公子虽内里不比广涛公子伤重,表面上看起来可是落魄多了,更何况惩治白遂之本在大庭广众之下,已经十足堕了相府的面子。
便低声跟玉舒道:“够了,小姐,咱们可要回去?”
玉舒本听了他话有心收敛,又见白遂之面上滑过一丝解脱的笑,旁观的诸宾客妓人更是颇有余兴未歇,胸中顿时又意气涌现,喝道:
“方才是惩你言语间冒犯本姑娘!我现在便要罚你欺侮我哥哥!”
玉舒说完,眼角余光瞧见白遂之腰上系了个牛皮子做的马鞭,联想到四哥广涛手背上一条长长的鞭痕,登时气从中来,取了白遂之的马鞭,便要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