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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祁光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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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清辉夹在这两人当中,见玉舒三言两语间已跟这蓝衫公子混得如此熟络,颇有些伯牙子期之感,心中便有些酸意。玉舒方才光顾着念着那名牌笑,钟离清辉却是从那蓝衫公子话中听出一位“祁公子”的名字来,便上了心问道:

“四十一号兄,这祁公子是何人?又是什么来历?”

蓝衫公子冲着那风光无限、众星捧月似的黄衫公子努努嘴道:

“便是这位祁公子了。国子学中规定不许自报门户,这祁公子却是第一天便宣称他自己乃是丞相祁大人的独孙,名叫祁光曜。祁公子家室如此煊赫,便是国子学的先生们也得给他几分面子,便无人敢去指点这位祁公子自报家门的缺漏了。”

此话一出,石玉舒与钟离清辉顿时转过头来去回望那祁光曜祁公子,他三人位子本在祁光曜前侧,同时瞩目过去倒颇为显眼。

祁光曜也察觉了这目光,便向石玉舒等人扫来。四十一号眼疾,自然先收回了目光,祁光曜倒是与石玉舒对视个正着。

石玉舒便看着这祁光曜,心道这丞相祁文甫可是师父朱子真的死对头,那祁光曜便也不是自己的朋党,既然早晚要碰上,不如想办法给他来个下马威。便也未闪避似的,目光与祁光曜直直对冲。

刹那之间,石玉舒却感觉自己脑中忽得有些晕眩,一不小心便惊呼出声,连忙便转回目光,还好她已及时将手掩在了口边,这声惊呼才未见多突兀响亮。

只是她这声惊呼却再掩不住昔日的女子原声。

远处的祁光曜冷哼了一声,却没与玉舒等人说话。他身边围的几个秀才子弟亦没发觉其中异常,仍在祁光曜身边极尽谄谀。

钟离清辉也是一急,忙劝慰道:“玉……九十七号公子,你没事吧?”

蓝衫公子若有所思,却没拆穿她,说道:“祁公子系相府名门之后,与仰月朝仙宗多有往来,得蒙授下一套精神攻击之法,看人一眼便能使得心志不坚者沦为疯子。方才已是祁公子留手了。”

石玉舒连忙趴在桌上,只觉面红耳赤,浑身的骄傲劲都被打散了。

她石大将军府乃是新兴家族,方传二代;相府祁氏则世为公卿,雄踞锦阳,祁光曜更是祁文甫的独孙。论门第,她石玉舒便比不过。

论才干,她虽是朱子真的高徒,祁光曜已是相府贤孙,累世的家学渊源,未必便输于她,石玉舒又觉面上无光。

她想在祁光曜面前出风头,更是被祁光曜直接来了个下马威!幸好这一幕所见之人不多,不然真是叫她还没亮相便丢尽了脸面。

见石玉舒久久趴在桌上不动,钟离清辉却有些急了,拍拍石玉舒的肩唤道:“公子,你可是不舒服了!”

石玉舒被祁光曜精神攻击一震,果真也只是头痛了一瞬,可见他却是有所留手,但精神上的侮辱却令她抬不起头来,得了钟离清辉的呼唤,便忙振作起精神,转头又看向祁光曜。

祁光曜却似早知她会回头一般,目光又与玉舒接了个正着。只是这回他没再施展那诡异的精神攻击,而是嘴角挑衅似的一笑。

石玉舒当即便要发作,却听得一阵脚步声响,却是今日国子学的教书先生已经到场,她便不再多言,且听听这国子学的授课与昔日在习思堂的有何不同。

祁光曜顿觉无趣,却低低附在身边一个秀才的耳边说道:“郑兄,散堂后帮我查查这女人什么来历……国子学的管事们是怎么办事的,我朝举士竟堕落至此,连女子也敢乔装糊弄了吗?”

郑秀才是祁光曜的心腹,连连应道:“是,祁少宽心。”

……

石玉舒略听了几句那先生授课,无非是讲些将来会试如何习文,再穿插些日后为相为臣所必要的忠君思想,亦有时起个对联让秀才们对几句。

在座的都是新学秀才,各个都有着几分文采,对于这争锋之事颇为中意。只是这群人似是默契的商量好似的,每次那先生传下题来,总是祁光曜先去对上那题目,再由几个坐在他身旁的秀才书生喝彩夸赞一番,之后才轮到旁人对过。

石玉舒由着祁光曜那一眼的挑衅,心情却不畅了些,本想与他争争锋芒的心思也黯淡下来,便一言不发地沉默着。

石玉舒又细听了几句祁光曜对的辞令,这些辞令都是疾思而来,有些句子不免与题目有些不够相合,但偶尔间的几句用典也是令石玉舒心中一明,不禁想拍案叫绝。

但她转念一想,此人乃是政敌之后,自己心中岂可为敌者所掳?但她远来锦阳,此地风俗与靖远甚异,石家人又几日来团团围着那天才般的六弟,混没把她放在眼里,倒不如这钟离小弟对她殷勤。

石玉舒心中嗟叹,只觉一股怅然之念在心中油然而生,不免有些思念起昔日在靖远城的生活了。

在家中,她是瞩目的小姐,无论走到哪里,也是如这祁光曜一般为人所簇拥,而如今,却被他一个眼神所折服,不敢与之较劲……

石玉舒神色郁郁,目光便停在那蓝衫公子所搬到国子学讲堂中的琉璃花瓶上。

她虽也爱玉器,但不及三哥广沙,专爱搜集各色瓷玉珍宝。心中便想着这些年来三哥总与她二哥明争暗斗地较劲,若能淘到些三哥会喜爱的珍品送与他,叫他少些对二哥的针对,那便阿弥陀佛了。

石玉舒神思恍惚的模样自然被那教书先生瞧得一清二楚。

大凡秀才贡生,只要是能到国子学中来的,谁敢不仔细听听当朝的博学鸿儒们授课?

谁不愿在国子学这天下少年文士的面前逞逞英雄?

就算是金尊玉贵的相府独孙祁光曜,也需借着眼前机会,为自己造势,广结人脉。

这个衣着朴素,相貌寻常的小秀才竟敢如此不辨是非,盯着个不甚稀奇的小瓷瓶发愣?

看来是从乡间远道而来,还没见过好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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