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心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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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蜮关位于三国交界地,气候恶劣,沼泽广布,因久居此地的人容易莫名地沾上阴寒邪气,甚至神思狂乱,终日胡言乱语,如同见了鬼,故名鬼蜮。
“擒妖一事,你无需担心,这是只东极国流窜到我国的一只年幼貂妖,那小妖灵智未开,一心想潜回东极国,其实并不知道早已被我国修士发现,暗中阻他归国。”
“那小妖身具血脉威能,你固然难以对付,但我亦可以传讯于我来泰国道仙修士,助你降妖。只要黑笠客完成了最后一击,送他回归阴灵,我自当竭尽所能救醒花姑娘……”
木珏儿柔柔道。
石琛托着下巴询道:“鬼蜮关在来泰国东北角,北固堡却是在西北方,我如何能速去速回?倘若禹雾的毒蔓延脏腑,就算没延伸至皮肤,治愈以后也总会留下些遗病不是?”
“况且,听你所言,这貂妖性命早在你们手中,又何须我黑笠客再插一脚?”
木珏儿轻叹:“石公子是不相信珏儿的诚意了?亏我还从王城主手中保下你们几人,石公子若是怕花妹妹毒病蔓延,我先向宗门求个灵丹妙药,延缓她毒性发作就是。”
“至于为何这除妖之人偏是石公子,我先前已解释过,便不必当着这位王公子的面……咳咳……”
木珏儿话及此处,妙目含羞,便没再说下去。
石琛看向王桢喻,见他脸上隐有诧异之色,微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似是已经意会了木珏儿所指。
石琛不免也有些尴尬,应道:“公主既然有命,我照办便是。”
说罢配着斩水凝碧刀匆匆而去,竟没再望木珏儿一眼。
……
“唉……”
木珏儿眼神复杂地看着石琛远去的背影,摇摇头重回座上,望着面前蓄着嫩荷的小池独自斟饮。
王桢喻亦是识相地退去,目光却回看了珏公主好几眼,见那背影虽是高贵威严让人情不自禁想仰视拜服,却也冷清得如她面前这一池芰荷,独自开落无人赏。
王桢喻看得心生怜爱,身子还在往前行,头却不自觉地后探。这没留意之下,却是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显是个武道中的行家里手,被王桢喻这等已臻伐髓圆满境的少年英雄撞上,却是身子震都没震一下。
反而是王桢喻,感觉自己像突然撞上了块泰山巨石,他本自出神呆望,没留心抵御,竟是直接身子向后一倒,跌坐在鹅卵石地。
“义父!”
王桢喻心神不定,看着来人脱口而出,竟没想起自己近年来因受了王杰的威胁,已经少叫这个称呼,平日都是唤其“城主大人”。
王安盛面色一沉,他自是远远地就瞧见王桢喻对着珏公主出神,这才略施薄惩,撞了他一下。
说起那日珏公主向他提出要将石琛等人软禁,却是没说她要亲自出手救下石琛的爱侣。王安盛修为深湛,自然珏公主与石琛等人交谈的一切话术都被他听了去,这便心中有所疑窦怨怼,前来相询。
“你还知我是你义父?”
王安盛见了王桢喻痴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眉毛一竖,又想起他昔日当着众亲卫的面顶撞自己之事。
“孩儿失态,请义父见谅!”
王安盛不发一言,怒目威视,却也没叫王桢喻站起来。
王桢喻拜倒在地,冷汗涔涔,心知这是义父刻意给自己难堪。
身旁已有些城主府中的兵卫侍女们瞧见了桢喻跪城主的这一情景,皆不敢上前,遥遥相望,与身边人私语着。
“若王城主是为我来的,也不必折辱于他。”
木珏儿淡淡一句,她本声音极轻,坐于南亭离王安盛父子两人有了十几丈远,听在王安盛两人耳里却极清晰。
“安盛岂敢对公主有怨言。”王安盛讪讪道,忙一抬头招呼王桢喻起来,放他离去了。
他本没十分敬畏这位年轻的帝国公主,来找木珏儿也是带着质询之意,珏公主遥遥的一句话,却令他心生畏惧,有些徘徊不前,不敢质疑公主的决策了。
“既无怨言,前来作甚?公主的言行决断,也是你一个臣子可以留心偷听的?”
又一个清冷的女子声音在王安盛身后响起,显然还带着愠怒。
王安盛心中一惊,凭他修为,竟丝毫没有察觉到城主府中还有这一号人物存在,显是修为已高出王安盛许多。
王安盛略一思索,便知此女应是保护着木珏儿的贴身暗卫,知道他暗中留心公主的言谈,便忍不住现身了。
王安盛当下连忙恭敬道:“公主殿下决策英明,属下岂敢有心窥伺!”
那女子深长一叹,意在将王安盛喝退。却是远处的木珏儿又道:
“城主慈父之心,想要为子报仇,珏儿可以理解。花姑娘所中之毒脱胎于仰月朝仙宗不传秘术,珏儿有心识出却无法能解,不过是给他个希望罢了……城主大人可还有什么要问询的吗?请明白告知,珏儿已累了。”
王安盛心中一惊,他还未说话,这珏公主却将他的想法推测了个七七八八,更是言语中带着莫名其妙的尊敬之意,叫他无地自容。
王安盛忙遥遥行了个礼道:“公主殿下深谋远虑,是微臣小人之心了,这便告辞!”
说罢,亦是匆匆退离,不愿再被珏公主等人抓住马脚,今天自己现身,她们尚且能客客气气,谁知若是今后再有冒犯,会不会找来这城府颇深的珏公主严惩?
王安盛走后,珏公主又是悠悠一声轻叹,似有无尽的忧愁寂寥。
先前出现在王安盛身后的女子缓步走到木珏儿身旁,这女子相貌上是个中年美妇,一袭青色衣裙长及脚踝,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典雅清冷。
青衣女子声音中透露着担忧:“珏儿,你想引那人为你做事又何必亲自试险?那人修为低微,也无甚功名!还不如去指点府里的婢子们去行这事,她们千个百个愿意的……”
“他不是易被美色诱动之人。何况,我若不亲力而为,表现得真情实感,他又岂会相信,任我驱使?而且,烧柿酒中摧心蛊的分量,也唯有我能把握得当!”
木珏儿把玩着手边的酒杯低低道。
“可是……你以自身为饵去引诱石七,青姨却是担心你步了你姑母的后尘!此情此景何其相似!”自称青姨的女子关切道。
饶是木珏儿定力过人,闻听此言却也是颊上飞了两团红雾,娇嗔道:
“青姨,你说什么呢……”
青姨双手叉腰,以训诫的语气道:“还要瞒我吗?你频频叹息,不是为了那小子,还会是为了何人?”
木珏儿原本面上满脸忧色,听青姨这一番话不禁哑然失笑:
“青姨误会了,我哪里是为了那人……只是,我初初离家,想到为了成就帝业,真的要做出这么些违心之事吗?”
边说着,木珏儿又转落寞。
青姨道:“你虽是一国公主,却也不需如此费尽心机,陛下、你的皇兄、朝廷文武百官,自会尽力行为,哪里要你一个年幼的公主摆局作阵呢……”
木珏儿摇摇头道:“我是那位大人的徒弟,怎肯不尽心呢……”
时值日暮,木珏儿望着小池上荡映着夕阳的余晖,粼粼波光纷乱夺目,但觉杂乱的心也跟着渐渐安逸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