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金钱与人性（21）——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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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陷入僵局。
警方现在掌握的证据其实并不充分，虽然每一件事情都指向陈茉有巨大的嫌疑，但是办案讲究证据，疑罪从无。
现在这情况根本只能将陈茉当成是犯罪嫌疑人，但是要定罪根本不可能。
“我们现在不到20小时的时间了。”会上，王伟就说了这么一句，大家都能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有什么侦查方向大家都说说吧。”王伟坐下来，看向会议桌两排的专案组成员。
吴大路开了个头：“根据我们的调查，陈茉还是存在极大可能的作案动机，我们目前没有证据证明她的犯罪，但是她所说的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词，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能证明她的清白，现在我们最好能找到物证。”
难就难在这里。这案子已经是两年前了，死者也都已经火化了，就算有什么物证，该消灭的也消灭了。
“要对王海的家进行搜查……”
“再次提请问询……”
其他人都提出不同的说法希望能推进案件的进展。王伟看水淼坐在最后一个空位一言不发，“水淼，你来说说你的想法。”
全场安静下来。水淼坐直身体，深思片刻说道：“我刚刚在想，之前我们所查到的疑点似乎都进入了陈茉设置好的问答中，最疑惑的一点关于空调的使用情况，她都有两年多前的记录，仿佛一切都是提前做好了准备。”
不过水淼还是话锋一转，“不过这不无可能，我们很多时候也是长达两三年的记录。
我真正疑惑的是陈茉16日当天晚上八点半之后的几通电话以及第二天早上九点多的时候到底是无意识碰触到了还是有意识地拨打了她外婆林雪的电话。
据陈茉所说那天他们在KtV唱歌唱到半夜，因此手机触碰到了她也没有感觉。
这看着都是合情合理的，但我觉得关空调这事是意外，打多通电话还是意外，这意外也太多了？！”
其他人都点点头，为什么现在对陈茉抱有高度的怀疑，就是因为巧合实在太多了。
水淼继续说道，“在我看来这都是有意为之，借助其他事情将自己的意图合理化。
八点多的时候应该是确定他们是否入睡，或者说是否陷入昏眠。确定之后，陈茉将空调关了。
但是她不放心，两位老人是否会醒过来，因此隔段时间接着打电话，甚至到17日的时候早上九点多的时候又打了个电话，这个时候按照以往的作息，王海和林雪应该是醒了的，能接通电话，但还是没有人接通，陈茉就能判定她的计划成功了。因此之后她就不打电话了。”
水淼看着众人陷入沉思中，对自己的疑惑进行总结：“总之，我对陈茉的这几通电话很怀疑。我不相信短时间内，手机能触碰到这么多次打出电话，还都是打给同一个人。”
众人陷入了沉思，如果按照水淼所说的，就是意味着陈茉是从头到尾都在有预谋的，这和她所说的意外完全是不同的性质。
“这是我们自己内部的探讨会，有什么想法都畅所欲言，水淼，你说说你的依据。”
“我是将陈茉当做是杀人凶手的角度出发。她已经知道王海林雪两人要全部捐赠身家，这对她来说是晴天霹雳。她有杀人动机是完全成立的。
于是她想办法拖住死者，另一方面又想办法除去他们两个，确保自己的遗产继承。伪装成意外事故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办法。”
“我怀疑她是借鉴了陈建国的手法，可能对王海林雪两个人用了安眠药。之前我在帮她搬家的时候，在死者的柜子里发现药盒和分装袋。”说着将当时自己拍的照片发到群里，“距陈茉所说，她每个周末会帮两位死者准备好每餐的药。”
“她完全有机会在他们两个人的药上做手脚。我怀疑她当时就将安眠药放到了16号晚上的分装袋中，打通的电话是催促两人吃药。
“我所说的手法并不高明，但是胜在风险系数小，哪怕两位老人没有发生意外，陈茉有无数种理由可以推脱。”
王伟点点头，认同水淼的猜测:“不排除这个可能，各位，现在开始，我们要对陈茉的所有事情进行地毯式排查。”
“吴大路、水淼，你们两个针对于惠这条线再深入；吴嘉文、李成，你们两个一组对陈茉的社会关系进行进一步排查；王晓，陈全，你们两个去陈茉所在的大学进行排查……”
时间紧迫，会议已结束，众人就领了自己的任务出发了。
“于惠之前就已经检查过一轮了，这一次感觉希望渺茫啊。”吴大路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和这个案子牵扯这么深。
“之前是以自杀的角度去排查，和这次的角度不一样，可能会有新的发现。”水淼也不是很确定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水淼在于惠的日记上也没有发现什么疑点，现在更重要的还是从于中挺这边入手了。
“吴警官？！”于中挺打开门看到他们两个的时候也是异常的意外。他想着这是不是案件出现了新的转机……
“老于，我们是来再询问一些事情。”
“你们尽管问，我一定全部回答！”
“我能看看于惠的房间吗？”在问话之前，水淼提出了这个要求。
“啊？好……好啊。”于中挺愣了一下，其实他自己也已经很久没有进入惠惠的房间了，他怕自己受不了。
水淼戴好手套，一进入于惠的房间，就被扬尘呛到了，她连忙戴了个口罩。
“今年我几乎没进来过了，不敢进来。”于中挺在一旁说道。
房间除了灰尘，整体还是非常整洁的。水淼一直对于惠的日记存在疑惑，她的日记时断时续，有时候有一连十几天每天都记，没有规律。
但是整体来看很有连贯性，就好像……有部分缺失了，所以水淼怀疑她另外有日记本记录其他的事。
抽屉、衣柜都是空的，并没有任何笔记本。
“在找什么？”吴大路一看水淼这架势就知道她在找东西。
“我不确定有没有，我怀疑于惠有另外的日记。但我不确定。”
哪怕水淼再次强调她自己都没有很大的把握，仅仅靠得直觉，但是吴大路还是帮着一起寻找。
这边，水淼和吴大路忙着找新线索，王晓和陈全两个人却在陈茉所在的大学查到点新线索。
提供线索的是陈茉大学时候的辅导员，李莉。
“你们问陈茉的事情吗？陈茉她平时在学校很乖的，人也比较内向，平常的课外活动、社团活动也不怎么参加，但是在学习上还是比较刻苦的。”
李莉看着两个民警，有点忐忑：“请问，是她的病发作了做了什么事吗？”
王晓和陈全听到这话对视一眼，王晓问道:“为什么这么问，她是有什么疾病吗？”
“这其实应该是她个人的隐私了。她有精神分裂症，大一的时候她来找我请假的时候，不小心发作了。
陈茉这孩子的过往我也知道一些，患上这种病也是因为家庭巨变造成的原因。
但是她平常还是很正常的，只要没有什么刺激不会发病的。大学四年，我也就见过一两次。”
“能具体说说每次发病是因为什么原因？”
“他们这个专业总是要接触到动物解剖的，大一那次他们上了一堂课，就是围观高年级的解剖课。上完课之后，陈茉就感觉不舒服了，来找我请假的时候脸色煞白。”
说到这，李莉叹了一口气，“她是一个很好的孩子，清醒之后还向我道歉，说不好意思吓到老师了。”
“还有一次应该是大三刚开学不久，和同学去玩，不知道怎么刺激到了，整个人都不对了。不过那次她就是整个人阴沉沉的，没有情绪失控，是到了第二天早上来跟我说要去医院治疗我才知道。”
王晓和陈全觉得这说的应该就是王海和林雪死亡的那个时间段了。好巧，刚好陈茉病发了。
“她治疗的医院是哪家，知道吗？”
……
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也许根本没有。”水淼摇摇头，摘下手套。
吴大路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很正常，警察都是这样，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接着他又转向站在门口的于中挺，问道，“老于，你知不知道于惠还有什么地方会放东西的？”
“啊？什么？”于中挺回过神来，“惠惠大了之后，我一般都不怎么进她房间的，她放东西的习惯我也不清楚了，不好意思啊，吴所。”
“没事，没事。”吴大路摆摆手，对水淼说道：“我们先回去吧，王晓那组说查到点线索。”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找到第一人民医院精神科陈茉的主治医生，陈茉从‘陈建国杀妻案’之后就出现了心理疾病，一直在介入治疗，当时还不是非常严重，通过治疗，病情有所好转。但是在陈建国被判处死刑、于惠自杀事件后，她的情况就变得更糟糕，除了精神分裂症、还伴有轻度抑郁症、睡眠障碍等情况。不过近一年她的情况已经好转没有发病迹象。”
“我们查到近期的治疗记录，她于2020年9月17日上午十点的时候有进行心理干预。据医生反馈，16日晚她和朋友去KtV唱歌的时候经过牛肉摊，看到屠宰的牛肉，心理不适，第二天感觉无法承受了去了医院治疗。”
这下这个案子变得扑朔迷离了，按照医院的证明，它可能就是意外，也有可能是陈茉精神病发作了，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犯的罪。
这种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是不负刑事责任。
但也有可能是陈茉借着精神病这个理由肆无忌惮放纵自己的罪恶。
人心无法直视，人性也不能细思，就连水淼这样的都不想再往更黑暗的一面想下去：陈茉，你的内心到底是人还是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