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石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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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会长的演讲结束,论坛就告一段落,邓总先领着几人上去认识了几位大人物,大家随便聊了几句,交换了联系方式,算是混了个脸熟。然后和一个中年人嬉笑着走出了会场。
邓总边走边和给钟瑖介绍,那人是协会的副秘书长,正秘书长正值是部里一个司长,协会的事,其实都是这人在负责。
邓总和男人看着很熟,说话也大大咧咧,“好好的央企老总不做,偏跑这里做什么秘书长,还是副的,整天拿着鸡毛当令箭,说这个,管那个的,忙的和孙子一样,四十多岁,头发就白了一半,还赚不到钱,你这何苦。”
那人边走边双手抓了抓自己的头皮,给自己提提神,回敬道:“你这是夏虫不可语冰,现在这种形势,协会不协调,靠你们企业单打独斗,除了那几个巨头,到时候不都要被对岸给灭了?不说别的,咱们协会的企业,差不多四分之一都进了黑名单,进出口都受了影响,协会出面想了不少办法,总算有了些回旋的余地。要是都像你只顾自己公司挣钱,没几年,我们的企业,起码死一多半。”
邓总心服口不服,调侃道:“是是是,没我们石大秘书长,我们都要关门大吉。”
三人来到酒店三楼的餐厅,进了包厢,两个助理已经都安排好了,桌上已经摆了凉菜和饮料,邓总让石秘书长坐了上座,又道:“光吃菜也也没什么意思,来点红酒吧?”
石秘书长犹豫了下,才点头道:“少喝点,下午还有一堆事呢。”
石秘书长盯着钟瑖看了会儿,问道:“小钟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呀?”
钟瑖忙道:“石秘书长好记性,我之前在bd公司,前年年底,您到bd智能参观,就是我负责接待您的。”
“哦,对对对,我记起来了,我记得当时你们刘总还挺器重你,一直在我面前夸你。哎,这才不到两年,你们项目公司都被分拆了,刘总怎么样,他还好吗?”
“听一直跟着他的助理说,他现在深圳,好像在华为下面一家做汽车自动化的公司做。”
石秘书长又一阵唏嘘,道:“你们那个空降的陆总刚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会有一番大动作,没想到,到公司也就一年多,洋海龟到底斗不过土规则,还是被挤走了。邓总昨天也在我面前夸你来着,说你有魄力,要自己做GpU服务器?等会我给你介绍个朋友,谷歌过来的,以前就是架设服务器的,你们好好聊聊。”
钟瑖知道,石秘书长说的就是刚才论坛上演讲的年轻人,心里有些不以为然,面上却装着很雀跃,“好的呀,我们也正想找个技术大牛好好学习一下。”
邓总在旁边随意问了一句:“那人看和挺年轻的,你怎么认识这种青年才俊的?”
石秘书长笑道:“什么话,我就只能认识老头子?我说老邓,这一行就要靠年轻人,以后就是九零后,零零后的天下,
桃花苑是个近郊的小区,小区不大,只有三四十栋房子,但环境不错,开发商照着《桃花源记》的意境,特地从外引进一池活水,沿水岸种了近百株桃树,每到初春,桃花灿烂,煞是妖娆。
桃花苑紧邻开发区,环境不错,交通也方便,而且由于地处近郊,房租也不贵,所以开发区的上班族大多喜欢租住在这里。
每天早上八点过后是桃花苑最繁忙的时候,急匆匆的上班族们一窝蜂的涌向大门,然后或乘车或骑车消失在路的尽头。整个白天小区都是安静的,只有白发垂髫在池水边怡然自乐,偶尔会有几只溜出家门的猫狗会在草丛中的椅子上打盹。到了晚上六点,小区又会热闹起来,人们又会不约而同地从外面赶回来,涌入各单元的大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同时早出又同时晚归,慢慢的,小区的居民都“相熟”起来,不过,这个“熟”只是脸熟而已,彼此的姓名职业都完全不知道,更别提脾气秉性了。见得久了,有时路上遇到会彼此点头微笑一下,但仅此而已。为了生存大家都行色匆匆的,谁也没精力和心情去结识别人。或许这就是在我们这个大城市中常见的“熟悉的陌生人”现象吧。
他和她就是一对“熟悉的陌生人”,他们都在这小区住了两三年了,两三年间他们都同一时间出门,在同一公交站台等车,甚至在同一家小店吃过饭,彼此知道对方是邻居,却不知道他(她)究竟是谁。
要不是一个偶然事件,或许他们会永远都会“陌生”下去。那天下班回来,在小区里的小路上,她被一条从主人身边溜开的小吉娃娃拦住了去路,那狗外形可爱,性子却讨人厌,像个小流氓似的挡在路上冲着她乱吠。她向来怕狗,被这小无赖吓得僵在路上,差点哭出来。他正好路过,一脚踢开了那狗东西,替她接了围。
于是,他们算打了第一次交道。从此,每次在路上碰到,她都会微笑致意,他也会点头回应,但交往仅此而已,就像风中摇摆的两根柳条,偶尔碰一下,又马上分开,各自在风中飘荡……
About She
我在桃花苑住了三年了,三年前来开发区工作后就一直租住在这里。虽说是老住户了,可对这里的陌生感一直都没消退,总觉得这只是个暂时借住的地方,懒得去熟悉它。只是每年初春桃花盛开的时候,我都会跑到花海丛中坐椅观花,这时候,才会对这个小区生出一丝亲近感。
我的生活很简单,每天上班下班,周末去健身,偶尔和同事逛逛街,简单到有点无聊,不过生活本来不就如此吗?
前段时间我家楼下有户人家养了一只吉娃娃,它经常偷偷溜出来。这狗东长得娇小可爱,但脾气极坏,远远地一见我,就冲我尖叫,边叫还边龇着那吸血鬼似的小尖牙,样子很吓人。我一见这小恶魔,就赶紧躲着远远的。可没想到这狗东西竟得寸进尺,那天下班,它竟把我堵在了路上,嗷嗷吼叫地就朝我冲过来,像是要扑过来咬我,那一瞬间,我吓得快哭出来了。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飞起一脚,踢得那小恶魔抱头狗窜,还安慰我:“别怕,这狗东西向来欺善怕恶,下次它再敢对你乱叫,你就给它一脚。”说完,没等我表示感谢,就匆匆地钻进对面的单元,不见了。
我总想找个机会感谢他,上班途中,我们每天都能碰到。可每次碰面,他都是急匆匆地一路小跑。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开口道谢,他就一溜烟地不见了。
于是,我对他有了点好奇,开始偷偷地关注他。他总是一副急冲冲的样子,每次见他,他都像个消防员似的小跑着往外赶。有时候出门的时候连衣服都没穿好,边跑边胡乱的扣着衣服。他的衣服都很合体,材质剪裁也不错,看得出,他穿衣有点品位。不过可惜,衣服常常皱巴巴的,有一次,他西服没扣好,我看到他浅灰色毛衣上有一团暗红色的污渍,似乎是洒上了红酒。感觉上,他似乎不太会照顾自己。
他每次下班都不准时,常常是夜深了才回来。他回来的时候,脚步就没那么急了,一走一跳的像个大孩子。不过,有时候他也边走边举着电话大声嚷嚷,看起来,他的脾气不是很好。还有几次,他是醉熏熏的被人送回来的,看他醉得踉踉跄跄的样子,让人又好笑,又可怜。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无论多晚,我一定要看到他回来,才会安心的睡觉。似乎有他在,就有一种安全感,让我放心的入睡。要是看不到他,就会觉得缺了点什么似的。
“认识”他以后,桃花苑给我的那种冰冷的陌生感也一点点地消失了,变得亲切起来。真的很奇怪。
自从被他踢过之后,那只吉娃娃再也没冲我叫过,每次见到我都躲得远远的,好像怕我真的去踢它一脚,他说的没错,这家伙果真是个欺善怕恶的狗东西。
前几天,大学的死党打来电话,说他们公司有个总经理助理的位子很适合我,要我跳槽过去,她还说:“你来了,我们就有能像大学一样整天在一起了。”可我不太想去,同学的公司在另外一个城市,那家公司无论是规模还是发展前景,都和我现在的差不多,职位和薪水也没太多的差别,做生不如做熟,所以我提不起兴趣跳槽。不过,她是我大学的死党,毕业这么久,同学们四散分离,就剩下我们两个还经常联络,我不好一口回绝她,只好找些借口拖着。
日子还是那样一天天的过去,不过,自从开始观察他之后,似乎没那么无聊了。
春节风雪大,我没买到票回家,三月份的时候,请年假回了趟家。一回来,就见小区的桃花又开了,粉红的桃花轻轻巧巧地挂在枝头,随着清风微微颤动,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香甜味。我心情一下子欢快起来,嘴里不由得哼起了阿牛的《桃花朵朵开》,“暖暖的春风迎面吹,桃花朵朵开…..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
旅途劳累,我一回到家就睡了,梦里还梦到那一片桃花。
睡得太沉,第二天差点迟到,我急忙爬起来一溜小跑出门上班。到了公司,总觉得什么地方很别扭,搞得整天都心不在焉的。临近下班,我才发觉,原来是上班的时候太匆忙,在路上没碰到他,心里暗暗的鄙视了一下自己。
回到家,给自己冲了杯柠檬茶,就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和着月色边喝茶吃饼干,边等着他。没想到,他那晚竟然没回家。我想,或许是他今天早回来了,或许是他出差了,或许…..,那一晚,我一夜无眠。
第二天,他还是没出现,第三天,仍然没有,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二十多天过去了,他就那么消失了,似乎像从未有过这么个人似的
我曾想找人打听他的下落,可我除了知道他住在对面单元,连他住在几楼都不知道,更别说他的姓名了,这让我怎么打听?再说,在这个小区,除了“认识”他以外,我一个熟人也没有,想打听也不知道问谁。
每天我还是准时出门,期望碰到他,可每次都失望。我又变得和以前一样恹恹的,生活也变得和以前一样冰冷、乏味。
那只该死的吉娃娃都开始对我尖叫了,似乎它知道再也没人保护我了。在那狗东西又一次准备扑上来时,它的主人及时出来把它拉住。那人漫不经心的向我道了个歉,就牵着狗回去了。那狗东西临走还回过头来很嚣张得对我龇牙咧嘴一通叫。那天晚上,我委屈的一夜没睡。
我那死党同学又打电话来,让我过去,我决定听她的。因为至少,那个城市还有个好朋友,我不会这么孤单……
临走,我在繁花落尽的桃林里照了张相,心里默默地和这些桃树道别。
我不知道,我走之后,在这个城市,除了这几株桃树之外,还会有谁记得我。
About he
我离开学校之后就忙着做两件事,一是跳槽,二是搬家。工作从It跳到金融,从金融跳到贸易,基本上把我能干的行业都干了个遍,家(其实是宿舍)也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搬遍了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
直到三年前,跳得累了,搬得烦了。我才算安顿下来,在开发区找了个销售的工作,家也安在了桃花苑。记得刚搬到这里的时候,桃花开的正艳,帮我搬家的朋友还和我开玩笑,要我小心命犯桃花。
可三年了,除了每年春天能看到这一片桃花之外,连朵狗尾巴花也没对我开过。
做过销售的都知道,这一行干的比驴苦,吃的比猪差,每天忙忙碌碌的一幅牛样,挣的钱除了花销,连只猫也养不起。除了累,还要受气,基本上,我就是在骂声中成长起来的。刚被骂得时候,心里还有点委屈,后来被骂得多了,脸皮也就厚了。而且慢慢地发现人家骂你,并不一定是他讨厌你,只不过是他的需求没被满足而已;人家夸你,也不见得是他喜欢你,只不过是你恰好做的让他满意罢了。
大家都是对事不对人,说白了,在老板和客户眼里,你和电脑、手机一样,不过是个做事的工具而已---谁又会跟一个工具生气呢?
前段时间,我的师傅,也是我们经理跳槽走了,于是老总把我塞到了这个位子上。虽说升了职,可我也没太高兴,除了薪水多了点,抬头好听了点之外,别的还和以前一样。我还是个做事的工具,只不过,是个升级版的工具。
升官的坏处之一就是活多了,压力大了,好处之一就是我也可以骂别人了。刚工作的时候常被人骂得狗血喷头,那时发誓,等我做了头,绝不骂人。可真到了这个位置,发现要保持心平气和还真不容易。倒不是我人一阔,脸就变,而是在这高压环境之下,发火骂人有时是最高效的沟通方式。当然,这也是最危险、最愚蠢的方式,只能当作威慑性武器,限制性的使用。
坏处之二就是要去应酬客户,酒桌上觥筹交错,彼此间称兄道弟。可我知道,我的货要是有一点瑕疵,他们翻脸比翻书都快。当然,他们要是比合同规定的少付了一毛钱,我也放不过他们。
起劲应酬只是为了做事方便而已,大家着眼点还是“事”,而不是你这个人,其实想穿了也是,只有人和人之间才会互相需要,工具之间哪有这么高层次的需求。
说实话,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我还真琢磨过:这个世界会有谁会真正的需要我?当然,我一清醒过来,就立刻把这无聊的问题丢到了脑后----一大堆事等着干呢,想那让人伤心的问题干吗?
那天在家门口看到她被一条松鼠般大小的吉娃娃的吓得快哭了,我上去一脚就把狗踢飞了----早想教训这狗东西了,一到半夜就乱叫,吵得我睡不好觉。可我一大老爷们,又不好意思和这么个小东西计较,今天终于找到借口了。看到它嗷地一声夹着尾巴就逃了,我生怕这狗仗人势的畜牲把它主人招来,赶紧溜了。
回到家一想到那女孩被那么个小东西吓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不过,她那张烟雨朦胧的脸,还是蛮可爱的。
于是,我也开始留意起这个女孩来,她是个很清爽的女孩子,留着清汤挂面的半长学生头,衣着不奢华,却简洁大方,而且每套衣服熨烫的妥妥帖帖的----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自从我把那条宝贝西裤烫出两条裤缝之后,再也不碰熨斗了------就像个精致的日本玩偶。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左手尾指突然多了个款式有点夸张的银色戒指,我在本杂志上看过,尾指上戴戒指似乎有什么特殊含义,可惜忘了那到底是什么……
每次见到她,当让我联想到门口那一片怒放的桃花----鲜活、自然,生机勃勃的。
可惜,我还没来得及做护花使者,就倒下了-----为了应酬一个东北大款,我生生的被灌了15瓶啤酒,然后就口吐鲜血,被送到了医院。一番繁琐的检查之后,那个老医生一脸严肃的命令我一定要安心静养,不得操劳,更不能喝酒,“不然,你的胃就保不住了。”
我只好请长假修养。一朋友知道后,建议我到宁波边上的海岛上去住一段时间,说那里空气清新,吃的东西也新鲜,对我的胃有好处。我向来喜欢海,就听他的建议,上了那个无名小岛。
我去的时候不是旅游季节,岛上只有几家渔民,我挑了户渔民开的家庭旅馆住下,每天50还包三餐。岛上的生活悠闲的仿佛仙境,我除了看书,就在岛上四处乱逛。逛的厌了,就央渔民带我去捕鱼。
捕鱼是用钢丝和尼龙绳作的鱼篓,鱼篓口大肚大,但有个细脖子,无论鱼虾,一进去就出不来了,渔民把十几个鱼篓用绳穿成一排,每个里面放一些鱼肚肠作饵,然后把鱼篓依次放入水中,绳头系在浮标上,过几个小时就能收篓了。每次收篓,都能收获一大堆金色的鱼,银色的虾,横行的海蟹和奇奇怪怪贝类。
那个渔民每次都会从鱼篓里检几枚色彩艳丽的贝类放好,本来我以为他是准备卖钱的。谁知,他一下船,就捧着贝壳献宝似的给了他老婆,每到这时,他老婆被海风吹得黝黑的脸上总会显出桃花般娇羞的色彩。下一次出海,我也下意识的拿了几枚贝壳,可到了岸上,又扔回了海里----我拿着送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