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听风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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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阁在希原区负有盛名，尤其是酒水和糕点，并称希原二绝。听风阁的糕点阁总领是一个50岁左右的婆婆，大家表面上都喊她花婆婆。由于她有一张鞋拔子脸，所以大家私底下都叫她鞋拔子。
婆婆总共统领20多号员工。初来听风阁的钱程就在她手下做事。
这婆婆身材臃肿，长相一言难尽，为人刻薄，动不动就训人，手下那20多号人，就没有谁没被训。
就连钱程这么敦厚的孩子，也常常被训得面红耳赤。并且挨训还不能还嘴，还嘴你就得卷铺盖走人。连老板都要让花婆婆三分，更何况其他人呢！
婆婆有两手绝活:玉娇酿，玉娇酥。这也是听风阁最昂贵的酒水和糕点。
因为全都是花婆婆手工做，所以量少。
玉娇酿每天只供应50瓦罐，一罐200克，标价50元。
玉娇酥每天供应也是50份，一份6个花瓣样的花苞，标价50元。
这么昂贵，可依然供不应求。并且还要提前一个星期预订，有时还订不上。
玉娇酿是一种糯米做的红色酒酿，你打开瓦罐，满屋飘酒香。尝一口犹如甘露润喉。不加水直接吃，酒入口，香满喉。吃多少也不上头。
加上水煮，煮的热气氤氲，酒香弥漫。喝一口，每个毛孔都舒坦。喝多少，只能微醺却不醉。
玉娇酥是面糕点，鸡蛋大小的一个花苞，却是用十层不同颜色的面皮包成的。
里面包的是各种馅，每一层面的颜色都不一样，就像一个五颜六色的小花朵。吃一口又香又酥，满口芬芳。
面皮五彩缤纷，馅有玫瑰，芝麻，还有花生，桂花儿，核桃仁，果仁，果脯……你能想到的，你不能想到的，全都有。
这二绝工序繁冗，花样繁多，不是家传是真做不出来，花婆婆也不收徒弟。所以它们在希原是孤品。
其实就算花婆婆收徒弟，也没人敢跟着她学。她古怪又暴躁，看人从来都是斜着眼睛，嘴里经常是骂骂咧咧。看谁不顺眼儿，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大家见到她都是唯唯诺诺，低眉顺眼，像小绵羊。
花婆婆则是背着双手，趾高气昂。神气得像只正打鸣的大公鸡。
花婆婆的工作都是晚上独自做，她那些绝活是祖传的，怕别人偷学呀！
平日里，花婆婆就是糕点阁的监工。糕点这块儿全归她负责管理。挑刺骂人就是她的工作，大伙儿挨骂是家常便饭。
听，又开始骂了！
“江小花儿，你又在偷偷懒吧，不想干了走人！”
“胡大毛，看你做的啥玩意儿面包，歪三扭四的，像个啥样子？”
“李小四，工作时你开小差儿，还想干不干？”
“张六，坐端正，坐有坐相，站有站相。连坐都坐不好，就不要再干了呀！”
……
只要愿找，花婆婆总能挑出你身上的刺儿。
钱程是个实在孩子，但也常常被婆婆批评。
“钱程，你的豆沙包包的不够圆呀，眼睛长裤裆里了？”钱程盯着自己做的豆沙包左看右眼，感觉挺圆乎的呀！怎么婆婆的眼睛看的就是不够圆呢？
“钱程，你的花馍捏的像坨屎，这哪像花呀！丑死了！”钱程望望自己捏的花馍，这是照花样捏的，挺逼真的呀！可在婆婆的眼睛里就他妈一坨屎！
“钱程，你这包的糕点大小不一，是不是馅量放的不对呀！能不能中点用？”这糕点明明大小差不多嘛！硬要说大小不一致，难道每一块馅还要称一下？哎呀，真是醉了。
……
哎，烦透了！
本来想到听风阁学点儿新技能，却天天被打击，郁闷呀！最基本的圆包子、花馍、麦穗饺，百变花卷……这些基础糕点差不多都学会了。
一开始对玉娇酿和玉娇酥还挺向往的，但天天被鞋拔子打击得都快丧失斗志了，还学个屁呀！
他感觉婆婆有意针对他。
就说那次他捏的那个小猪模型，胖乎乎的，前后猪蹄儿弯曲呈卧式。两个蒲扇猪耳朵耷拉着，两只眼睛，一只睁开，一只闭着。
小猪嘴巴微张，猪鼻子稍稍上翘。整个模型就像个顽皮的小孩，要多可爱有多可爱。大家看了都赞不绝口，
可花婆婆过来鼻子里“哼”了一声。随手就把这个小猪模型拿起来，大家还以为她会夸几句呢！
不曾想，婆婆嘟囔了一句，“什么玩意儿！”手便随意一抛，那小猪“咚”一声被扔在工作面板上。
胖胖的小猪立马变成了扁瘪三。一个蒲扇耳朵被摔掉了，另一个也折到一块儿了。嘴巴摔了一个豁口子，猪鼻子更是直接摔凹进去了，
两只眼睛全变成了一条线，眼睛也摔歪斜了。本来是可可爱爱的胖小猪，现在变成了瘪嘴瘪脸、嘴嘴歪眼斜的猪八戒。不，应该是毁了容的猪八戒。
自己的杰作就这样被别人糟蹋了，还无处说理。钱程心里憋屈啊！自己辛辛苦苦捏了那么久，别人一秒钟就把它给毁了。
花婆婆走后，他轻轻捡起那个被毁了容的猪八戒，盯着它看了很久。已经残成这样了，修也没法修了。他无奈地放弃了挣扎。
他抬头看看工作板上的那些模型。心里纳了闷:那些并不比我捏得好，可为什么单单摔我的呢？是我做错了什么吗？还是想撵人？想撵人就明说呗！
截至目前，虽然婆婆表面上还没说撵他滚蛋的话，但他准备卷铺盖卷儿滚蛋了。天天被削的钱程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实在不行就另找地方了，再待下去估计会疯掉。
接下来的这几天，钱程也和大伙一样都抢着去送糕点，因为只有这会儿才能脱离管束，听不到婆婆的训斥，才能享受片刻安宁。
要知道，钱程来这儿，是想学厨艺新技能的。他以前从没去送过糕点，总是老老实实坐在糕点阁琢磨研究。
他每到一个地方，就想着把这里能学的都学到家。但是天天被骂，连大度厚道的钱程也扛不住了，他感觉自己要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