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拉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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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扎西仰头看着高小胜道，“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吗，我喜欢跟你玩，以后不能在一起放羊了吧”。

高小胜蹲下来，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笑道，“没关系，以后我经常给你寄照片好不好，你现在还小，不能出远门，我拍照片给你看，等以后长大了就可以自己用眼睛看了”。

“以后的夏天，我会常来的”，这是一个有关夏季的浪漫约定，西藏这么美的地方，怎么会只来一次呢？

他还没有去过林芝的雅鲁藏布大峡谷和南迦巴瓦峰，这些地方路途遥远，铁路不能够直达，等以后公路修通了，他一定买一辆越野车，多来林芝几次。

拉萨与林芝距离四百多公里，要翻越海拔五千多米的米拉山，虽然是夏天，但是山上气温仍然很低。

嘿嘿，幸好早有准备，高小胜从行李箱里拿出羽绒服套在身上，暖和多了。

从凌晨出发一直到傍晚，高小胜才终于到达了拉萨。

拉萨是信徒们的圣城，虽然还不到冬天信徒们朝圣的季节，但是行走在这条朝圣的路上，入眼可见的都是虔诚的信徒。

他们行最神圣的礼，用等同于身的五体投地之等身长头，一路磕行，此一去山高路长，历时经年方可抵达。

手肘和膝关节包着厚厚的布，可以清晰地见到上面的磨损，高小胜被这样的虔诚所打动。

因为这样的苦修，并不是为了个人的幸福，而是真的希望世界和平、人人都能得到幸福。

他们真诚地认为，他们受的苦越多，其他人受到的便越少。

他们所到之处都会受到人们的以礼相待，虽然不能与之同行，但帮助他们也是一种善行。

高小胜忍不住从口袋里掏出钱，去附近买水、买食物送给他们，并和他们进行一些简单的攀谈。

虽然他不怎么懂藏语，但是由于国家普通话普及工作，遍布全国开展，这些藏民们听得懂一些简单的问候。

再说不是还有闻初嘛，他之前来这里描摹过寺庙里的巨幅唐卡，在这待了很久。

高小胜只好求他做自己的翻译，“闻初哥哥，我想跟他们说会话，你能不能……”

说完就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闻初还能说什么，虽然有些腻歪，但总的来说还是挺受用的。

“啧，有事就叫你闻初哥哥，没事就喊我大名，果然我只是你随身的翻译员吧”。

“哪有，哪有。我平时可是最尊敬你了好吧”，高小胜只有在闻初教他画画的时候，才会对他产生尊敬，主要是有些狗平时不做人，他尊敬不起来一点。

“您好，我买了一些食物和水，请您务必收下”，高小胜很恭敬地把东西递给了他，还递了一些钱过去。

高小胜看到这样的朝圣之行，并不只有他一个人，而是一个家庭，举家携子，走向圣城。

把钱拿给这样的一家人，高小胜感到很幸福，这也是为自己修得一份善缘。

人也许没有自己的信仰，但绝不会嘲笑这样的虔诚。

可那人只是把食物和水接了过去，将钱又还了回来，连连摆手道，“这些就够了，我们不要钱”。

见推辞不过，高小胜只好作罢，只得拿出一些糖果，赠送给他们，难以想象，队伍里最小的孩子才七八岁而已。

一路风吹日晒，道路崎岖坎坷，他们的每一步都要行这样的礼，夏天的时候天气还会好一些，到了冬天山上下起大雪，路上铺满厚厚的积雪，空气中寒风刺骨。

虽然他们全身脏兮兮的都是土，但是他们的眼睛是纯净明亮的。

“你们这样走了多长时间啊”，看他们的样子，至少走了几个月了。

男人一边比划，一边回答道，“有两年了”。

天哪，实在是想不到的久，“那遇到河流了，你们怎样磕行呢”。

“遇到河了，我们就用眼睛猜渡河的距离，过河以后补齐距离才继续前进”。

高小胜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了，“那你们累不累啊，一路上这么辛苦”。

男人扬起灿烂的笑容，“累，但是不苦，我感觉很幸福”。

在得到他们允许后，高小胜为他们一家拍了照片，每个人笑着看向镜头。

谈话结束后，高小胜沉默良久，默默地跟在他们的后面，看着他们一步一磕行。

这时的他们已经离寺庙不远了，走到山下的时候，高小胜看见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充满着激动和喜悦的泪水，双手合十对着寺庙参拜。

他们幸运地到达了这里，但是也有永远无法到达的人，但是高小胜觉得他们一定抢先一步来到了这里。

黑色的大地是我用身体丈量过来的

白色的云彩是我用手指数过来的

陡峭的山崖我像爬梯子一样攀上来的

平坦的草原我像读经书一样掀过的

…………

色拉寺的山脚下有一家甜茶馆，高小胜和闻初进入里面，买了些甜茶和酥油茶，送给了来参拜的人们。

馆内有安静地喝着茶的人，也有弹着胡琴的人，琴声古朴悠扬。

高小胜看他弹完后，立即上前与其攀谈，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乐器了，但是还是非常好奇这种琴的演奏方法。

“你问我这把琴啊，这把还是我父亲做的，用的是木质和木纹都合适的核桃木，琴筒的一端蒙上的是羊皮的胶质层，弓弦和琴弦是用马尾做的”，演奏的人抚摸着这把琴，眼里充满怀恋。

“我爸爸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每次弹起它，我都想起了我的父亲”，说着又拉起一首曲子。

绷直的马尾相互撕咬，在二弦胡的音腔里共鸣出悠长而古朴且穿透力极强的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