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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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校后高小胜发现校门口贴了个大大的横幅，“恭喜高小胜同学获得演讲比赛第一名”。
心里有点得瑟是一方面，又感觉到了羞耻。
这还不算完，全校升旗仪式的时候，年级主任还点名表扬了一下。
学生时代不就是这点快乐嘛，考试考好了、年级大会上点名表扬了。
高小胜充分感受到了同学们的热情，每天走过路过来看他的人不计其数，窗户上趴着一排脑袋，有点丧尸围城的感觉。
好好的一个社恐人，硬生生地被掰成了个社牛。
这也导致高小胜更加注重自我形象管理了，连指甲都有好好保养。
不过不太好的是，下课都不敢去上卫生间，生怕被围观，风云人物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胜哥，你最近是越来越受欢迎了，都快比上我了”，王从山摸着脸、照着镜子说道。
高小胜嗤笑一声，“你是说不要脸的程度吗？”
“你得感谢我，高小胜，我这位置都快成金窝窝了，要不是你胖哥坚定，你身边早就换人了，我可是跟老师据理力争了好长时间。”
“还有人下课来找你问题目，我说真的，还不如问我，你什么时候写过作业啊，就抄几个选择题，大题都不写过程的”。
高小胜还能说什么呢，立刻从包里掏出上次买的笔：“给，贿赂你的礼物，上次去市里买的，满意吗”？
王胖子立刻放下镜子，眼神发光似的拿起笔，还轻轻抚摸了一遍：“胜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哥，你破费了啊，去就去了，还带什么礼物，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以后都不买了”，高小胜挑了挑眉，故意说道。
“别别别，继续送，越贵我越喜欢，我跟自己亲哥哥客气什么啊，你说是吧”，王胖子腆着脸讨好道。
青水镇还是太小了，高小胜想，他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江河湖海、名川大山，异域风情。
校园生活的确安逸又美好，但上辈子已经体验过一次了，这辈子他想尝试一下新的活法，用相机记录这个世界，记录这个终究会逝去的年代。
其实高小胜的照片拍得还不错，光线、构图什么的都还可以，但是也不至于出彩。
如果想要更进一步，还是得请专业的人来教导，但在这个时期，就纯属于做梦了。
不过可以先学画画，打好基础。虽然二者有很大的区别，但是对于光源的捕捉以及丰富的个性和创造性是相通的，甚至能够做到互补。
高小胜觉得他们年级的美术老师就相当有水平。
据说这个美术老师以前是专业的美术学院毕业的，平反之后才来学校教书。
八十年代精英群体星散，一部分由士而商，一部分赴海外寻求发展，一部分人在巨大的失意中徘徊，一部分人隐遁。
有些人看起来普普通通，实际上要说到专业水平，可以称得上顶尖。
高小胜琢磨了一个月，想了各种办法，但都被一一否决了，最后一不做二不休，算了，直接冲吧。
被拒绝了就厚着脸皮再去就是了，再不济还可以找老师问问，有没有水平比较高的人愿意教他的，他可以出学费给人家。
“闻老师好”，高小胜下午放学以后，立刻冲向了办公室，叫住了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的美术老师。
“嗷，你叫高小胜对吧，我知道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闻老师对这个高小胜印象还挺深刻的，长得好看，上他的课也非常认真，对于这个学生他还是很满意的。
“老师，请问如果我想学画画的话，该去哪里学啊。您自己或者您认识的人有收学生的意愿吗？”高小胜殷切地看着闻老师。
闻老师犹豫了一下，“嗯……你想学画画啊，我自己工作比较忙，应该没有空教导学生。”
高小胜听到这番话，有些失落地垂下头。
“不过，我的老师应该有空教学生，他的水平可比我高多了，刚好现在放学了，我可以带你走一趟。不过收不收学生还得看老师的意思，如果不行的话，我偶尔抽空教你也行”。
“老师，我怀疑你是故意的，非要中间停顿一下，不能一口气说完嘛，吓死人了”，高小胜抱怨道。
“嘿嘿，逗学生很好玩嘛，走吧，我带你去我老师家”，说着从车棚里推出了一辆自行车。
又指了指高小胜，“上来吧，我带你过去”。
高小胜走过去推出了自己那辆宝蓝色的自行车。
“哇，没想到这辆车是你的啊，这颜色蛮好看的，我就说怎么还有人跑过来跟我讲，要学画画，果然是个富家子弟啊”，闻老师看着高小胜啧啧称赞道。
高小胜一路上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拉着闻老师不停地问，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如果是上辈子学画画的话，只需要去辅导机构问一下就行，哪里还用得着上门拜访啊。不过也是高小胜的幸运，像这种大师级的人物，等闲之辈哪里见得着。
要不是时代因素，高小胜连人家的边都摸不着。
深吸了几口气，高小胜跟着闻老师进去了。
闻老师看着就很熟的样子，还没进门就在门口大喊：“老师，我又来吃饭了，给我开一下门呗”。
一声浑厚低沉的声音传来：“你怎么天天来我这蹭饭啊，明天把你的口粮放我这里算了”，说着，门打开了。
一位头发花白，身形挺拔瘦削的老人站门口，他看见高小胜也是明显一愣，“这么漂亮一个娃娃也是你带来的？”
闻老师笑嘻嘻地指着高小胜说：“这是我们班的学生，他想学画画，求到我这里来了，我这不是怕你晚年孤苦嘛，给你找个学生，陪陪您老”。
老人点了点头，“长得挺标志的，合我的眼缘”。
闻老师“切”了一声，“我还不知道您，就喜欢长得好看的，当年要不是我长得不错，您都不乐意搭理我”。
闻老师拉着高小胜进了门：“你叫方爷爷就行，别看他板着脸一脸严肃，其实就是个老顽童，不用太紧张”。
方爷爷对着闻初“哼”了两声，“你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别来烦我，你师母在厨房做饭呢，你去给她打打下手”。
他又点了点高小胜说道：“跟我进来吧”。
高小胜一边走，一边观察这间带院子的房子，院子里种了一些品种很常见的花，水缸里还有荷叶。
走进门内，客厅里居然有一架钢琴，高小胜瞬间激动了起来，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高小胜上辈子学了上十年钢琴，要不是文化课成绩还不错，估计都要去当艺术生了。
小时候天天练琴练到痛哭，心里发了一百遍誓，再也不想弹钢琴了。
没想到如今真不能弹琴的时候，又分外想念起来。看到钢琴的那一刹那，有种浮生若梦的感觉。
高小胜在书房里和方爷爷聊了很久，两人从文学聊到艺术，幸而高小胜知识储备还算丰富，能够提出一些自己的观点。
方爷爷心里倒是越来越满意了，本来看这孩子长得不错，才想跟他聊几句，没想到年纪不大，看得书倒是不少。
哪怕没什么绘画天赋，教他陶冶一下情操也是好的。
“你明天就开始过来上课吧，每天下午放了学，哪里都先不要去，老老实实在我这里练三个月的基本功，能做到吗”。
“能，那方爷爷，跟您学画画的费用怎么算啊，我总不能让您白教我啊”，高小胜自己挺不好意思的。
“先不说这个，你先来三个月，要是坚持下来了，我才算正式教你，坚持不下来，我也不缺你这点纸和笔”，方舒云摆摆手道。
两人正说着，闻初从外面走进来，“老师，高小胜，走着吧，外面开饭呢。师母催着呢，你们要是再聊，师母要骂人了”。
高小胜站起来，拿着自己的书包，就要道别，人家家里开饭了，再留就不太好了，“那方爷爷，闻老师，我就告辞了”。
方舒云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他走到了餐桌旁，“急什么，吃顿饭再走吧，你还怕把我吃穷了不成，你梁奶奶最喜欢你这种长得好看的小孩了。”
“老师，你以前最疼我的，怎么师弟来了，你就把我落下了，我不是你最喜欢的学生了吗”，闻初矫揉造作地声音传来。
高小胜有些羞涩地摸了摸脸，一位衣着朴素，但气质优雅的奶奶走了过来，“这孩子长得真好，老方，可比你年轻的时候帅多了。”
方舒云不服气道：“哪里比我帅多了，明明差不多好吧，当年喜欢我的人能排出几里地去”。
梁月抿着嘴笑了起来，这老家伙，老都老了还是这么臭美。
“行了，都坐着吧，开饭吧”，梁月发话，没人不从，都坐下吃了起来。
桌上的产品还挺丰富，有鱼、有肉，摆盘也很精致，可以称得上是色香味俱全了，反正比家里的饭好吃很多。
等大家都放下筷子后，高小胜再次请辞，“方爷爷、梁奶奶、闻老师，天都已经黑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不然家里人要担心的”。
“是的是的，再晚一点你爸妈要着急了，回去跟家里交代一下，以后下午放了学，就直接在这把饭吃了，免得你来回跑”，梁月心里挺喜欢这孩子的，长得好看不说，人也文雅秀气，还有礼貌。
高小胜没有想到这一趟如此的顺利，甚至还看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钢琴，他早就打听过了钢琴的价格，贵就不用说了，还要票。
近几年是不用想了，倒没想到，现在就能弹上了。
回家以后，高建国夫妻俩，已经差不多吃完了。
“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迟啊，是作业没写完，被老师留堂了吗？”高建国拿着报纸边看边说。
高小胜：“……”就不能想他点好吗？
“爸，你能不能想我点好，我可得跟你们说一个好消息，方舒云知道吗？大画家，他的画在国外还获过奖，我今天去找他学画画了，他同意了。我这成绩你也知道，不算好，干脆去学学别的”。
高建国吓了一跳，没想到儿子一声不响地就干了这么大的一个事，赶紧把谢红雁叫来一起将高小胜细细盘问了一遍。
晚上夫妻俩躺在床上还在商量着，要去拜访方舒云老师。
“你说咱们儿子虽然不学习，但别的方面还可以啊，一声不吭地就自己去了，也没回来找我们帮忙，自己心里挺有主意的”，高建国现在对儿子除了不学习倒是没有更多地不满了。
谢红雁一边擦面霜，一边道：“越大越好了，小时候活脱脱一个混世魔王，现在是越来越乖了，我也不求他学习有多好，以后能混口饭吃就行了”。
第二天一下班，夫妻俩就提着礼物一起去拜访了方舒云。
主客之间相谈甚欢，高小胜来学画画的事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从此以后高小胜更忙了，每天画完画后，还请梁月教他弹钢琴，他掐着一个度，既表现出在钢琴上的天赋，又不会太过夸张，引人怀疑。
梁月倒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学生了，她是真没想到，来画画的高小胜在钢琴上还有不错的天赋，现在整天唠叨着要把这个学生从方舒云那里抢过来。
把方舒云气的啊，吹胡子瞪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