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她说自己叫夏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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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眠就这样借住在了乙骨忧太家。
刚住进来的第一天,她就要了张纸,先写好欠条让少年签字。
毕竟她现在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又不单单只是借个房间这么简单。而且市区的房租恐怕也不便宜,尤其是她目前吃穿用度都需要依赖对方。
虽然对外在的需求基本等于没有,但她害怕饥饿,吃饱饭对她来说尤其重要。
所以不管再怎么节俭,对于每个月靠父母打钱的学生而言,大概也会是一笔不算小的支出吧。
不过具体金额夏知眠倒没写,是想等离开的时候再具体统计一下。
据说咒术师的工资开得很高,至少自己不用等到成年才能出去工作还钱了。
所以说,活着果然是件很麻烦的事,早知道应该再走远一点的。
“欸?”少年看着纸张上面的文字,又抬头看看坐在自己对面一脸认真的少女。他略显局促地抓了抓头发,终是有些迟疑和不确定地说,“其实、其实也不用这样,夏桑就当是短暂借住在朋友家好了。”
他家里的条件还算可以,所以每个月的生活费很充足,自身也没有太多需要花钱的地方。考虑到对方目前身无分文,又是帮过自己的女孩子,便不想计较这些。
夏知眠自然也听得出他那点儿隐晦的好意,但没有选择接受。也谈不上是什么自尊心作祟,她只是不需要罢了。保持明晰的界限,对自己这种人才是最好也最安全的。
所以少女没多说一句废话,按着那张欠条往他面前推了推,直截了当地吐出一个字来:“签。”
虽然也不算是命令的口吻,但漆黑的眼眸冷淡又坚决,似乎还带着隐隐的强势。
乙骨忧太:“……”
性格内向的少年坚持不到两秒,乖乖拿起笔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你收着吧。”夏知眠见他签完就收回了目光,转头去看了看墙上的时钟,问道,“现在方便和我出去一趟么?想去买点生活用品。”
云初露说她住不了太久,但也不是明天就能离开,总还是要备一些个人物品。
“啊,可以,这附近刚好有个商场。”
“好……”夏知眠起身,准备往外走时又突然回头问了句,“乙骨,你家有多余的台灯吗?”
“台灯?”乙骨顿了下,很快摇了摇头,“次卧一直没人住,所以并没有备。”
他显然没想那么多,继而又道:“不过我房里有,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拿过去,或者再买一盏?”
夏知眠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后者了:“……麻烦再买一盏吧,小一点就行。”
两个人去了趟附近的小商场,除了一些必需品,夏知眠只多买了一套换洗的衣服。然后问了问少年的饮食癖好,又去超市蔬菜肉品区买了些食材。
“之后做饭就暂时由我接手吧,不过我只会简单点的华国菜,你如果不习惯的话可以教点我别的。”
对方也还是学生,大部分时间都会在学校里待着。只有无所事事的她一个人蜗居在公寓里,不如干脆帮忙做点什么,就当是抵偿一些宿费了。
乙骨忧太这次没再推辞,只是看她拿的食材都是自己之前说的那些,便问道:“但是……好像都是我爱吃的,那夏桑呢?”
“我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能吃饱就行。”夏知眠拿完最后一捆蔬菜,抬眸淡淡地望向他,“走吧。”
……
最开始那两天夏知眠只是缩在客房里待着,到了第三天就实在有点儿受不了了。
没有了繁复的课业和刷不完的试卷后,她反倒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总不能一直像尸体一样躺在床上,干等着所谓的‘找上门’。
一开始她有想过帮忙打扫下房子,但乙骨忧太虽说是个男生,却挺爱干净,几乎没有她的用武之地。
后来征求了少年的意见,她就经常借他的书来慢慢翻,好歹有了打发时间的事情。
就这样过了两周,某天放学的下午,乙骨忧太回来较平时要晚了许多,直到天色擦黑才到家。
晚秋的雨水也刚停不久,夏知眠只当他是没带伞躲了会儿雨。
但从厨房出来,才发现他整个人都不太对劲,看上去一副心神不定、神情恍惚的模样,仿佛又变成了那日缩在墙角的蘑菇。
夏知眠看了眼他近乎崩溃或者说已经崩溃的样子,把原本要打招呼的话咽了回去,重新进厨房倒了杯热水出来。
少年呆呆地坐在餐桌前,感知到推在自己面前的水杯,才抬起头,勉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配着眼底那对黑眼圈,活像是刚从坟里爬出来的模样。
“别笑了,”夏知眠拉开椅子坐在他旁边,声音冷淡又无情,“我不想晚上做噩梦。”
乙骨忧太哽了一下,在头脑混乱的此刻,突然有点哭笑不得。
“发生什么了吗,”夏知眠不懂拐弯抹角,所以问得比较直接,“如果你需要倾诉的话。”
她其实没想多管闲事,但毕竟也是被对方收留着,又相处了一段时间。
而且少年虽然比她还大一岁,但夏知眠看他总觉得像在看小孩。
所以看到对方这魂不附体的样子,没办法当作什么也没看见。
当然说或不说都取决于他自己。
乙骨忧太低下头,盯着桌面没吭声。
要说吗,长期以来困扰着他,让他睡觉都无法安生的事情。尤其是最让他担惊受怕的事情,在今天真的发生了。
而夏桑,看得见里香,却不会害怕。
似乎在内心挣扎了一番,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乙骨忧太才慢慢开口。将下午那件事说了出来。
无非又是被之前那些学生堵在了教室找麻烦。
但这一次没有人出手帮忙,所以里香失控了,把那几个长期霸凌他的学生凶残地塞进了柜子。
少年越说情绪越显得失控,最终抱着头不想面对一样,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夏知眠始终很平静,甚至没有说那些无用的安慰话,而是轻声问他,“为什么要对霸凌你的人道歉呢?”
少年被她问得愣住了,缓缓抬起头来:“可、可是,里香、里香把他们……”他的语气逐渐焦急,显然对这样的结果很介意。
“重伤而已,又不是死了。”夏知眠的态度却冷漠的像一块冰,“如果是无辜的人当然不对,但那些人难道不是活该么。”
她撑着下巴,眼神流露出一丝厌恶:“抱歉啊,我对霸凌者同情不起来。”
“而且里香伤害他们的原因,是想要保护你吧。”
乙骨忧太怔怔地望着她,没有反驳的理由,因为对方说的是事实。
“如果你害怕她哪天做出无法挽留的事情,不如试着和她沟通一下,比如约定好未经你同意的情况下,不允许出手?虽然我也不知道这起不起作用,但……”
回想起那日被里香勾住衣领的情形,她接着说道:“她应该听得懂吧,不如问问?”
大概没想到话题会进展成这样,少年神情茫然又复杂。
沟通吗?
这五年来,除了怀念和愧疚,他一直都在害怕。害怕她伤害自己的家人,害怕她伤害无辜的人。
他从来没想过……
“下次再见面,试着问问她吧。”
夏知眠说完便起身,到厨房把饭菜端了出来,像个没事人一样对少年道:“去洗手准备吃饭吧,这个世界除了睡觉,吃饭最大。”
乙骨忧太:“……”
不过吃饭期间,夏知眠似乎终于想起了什么,又问他:“那几个欺负人的混蛋,还在柜子里吗?”
“没……”乙骨捏紧筷子,摇头道,“我离开的时候,打了急救电话的。”
夏知眠表面淡定地点点头,转头又在心里问云初露道:[他会有麻烦么,这种应该能算正当防卫?]
[放心吧,不会有事。]
得到对方给了这样肯定的答案,夏知眠就放心地继续吃喝起来。
……
第二天,乙骨忧太被带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房间,满地的烛灯,和满墙的符纸。
因为伤人的那件事,他在去学校的路上,被自称是咒术界的人带来了这里。
他们告诉他,只要死亡,里香就再也不会出现,也再不会有人因为他而受到伤害。
乙骨忧太目光呆滞地望着头顶密密麻麻的符咒,似乎有些认同他们的说法,但内心却又有另一道声音在反驳他们的话。
“乙骨忧太同学。”
他闻声抬了抬头,看向昏暗房间内出现的另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漆黑的制服,身材高大。发色像一层覆盖在头上的白雪,看上去应该很年轻。但眼睛上却像受伤一般围着奇怪的绷带,只露出了难掩俊逸的下半张脸。
“那些人已经和你解释了吧,关于咒术咒灵之类的。”男人的声音让人有种莫名的轻松感,大概是因为他完全不严肃的语调,“别担心,今天开始就去新的学校吧~”
“在那里,你或许会有一个全新的开始。啊,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你未来的老师,五条悟。”
“你可以喊我五条老师哟~”
缩在凳子上的少年没有给出太大的反应,只是抱住自己的双腿,好半天才迟疑地问道:“在那里……就能够让里香不再伤害别人么?”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原还以为对方会立马拒绝呢。
据说被带走的时候也好,听到要被处决的时候也好,完全没有反抗之意。
“我不能完全向你保证哦~”五条悟笑了笑,平静地声音意外有些正经起来,“因为这完全取决于你自己,更好的控制住你的力量,使用得当,伤害就能转变为帮助。”
“不试试么?”
【下次见面,试着问问她吧。】
乙骨忧太低着头,在五条悟耐心地等待下,他终于抬头,哑着嗓音缓缓说道:“我想……我想试一试。”
“啊,那就来试试吧。”
少年跟在五条悟的身后,被带离了那间压抑又昏暗的房间。
“辅助监督会带你回去一趟收拾些东西,”男人指了指路边的黑色轿车,显然没有同行的意思,“大概很长一段时间要住在学校,所以重要的物品都记得带好哦~”
“回来后先好好休息,等明天老师再带你见见可爱的同期们~”
“老、老师,”乙骨忧太没有立马上车,神情中反倒浮现出一抹焦虑,“请问,所有能看到咒灵的人,都能成为咒术师吗?”
“理论上是这样呢,不过,”五条悟顿了顿,被蒙住的眼睛好像越过他,看向了远处摇摆的枝叶,“有时候也会有例外。”
他声音听不出任何异常,但心里在想的事,永远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怎么了?看上去好像还有什么困扰着你的事情呢。”
“我……”乙骨忧太犹豫了几秒,大概见对方是值得信赖和依赖的大人,便把收留了一个少女的事情告诉了他。
“……夏桑能看见咒灵的话,不知道是不是也成为咒术师,当然前提是她愿意的话。”
“如果我必须留在学校,应该就没有办法再顾上她了,”这样说着,乙骨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询问道的,“老师的话,能找到人帮忙照顾她吗,我担心她一个人……可能会出什么事情。”
毕竟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在她家借住下来。
“嗯?”五条悟有些好奇地挑了挑眉,“难道是离家出走的孩子么?”
果然青春期的小孩子就是难办啊,不像自己,在学生时代那么成熟~
不过这对他来说确实也算不上什么难事,但是:“这种情况,让父母接回去更合适哦。”
“不、不是的。”
乙骨忧太纠结地张了张口,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也算少女的隐私。
但现在这种情况,想让对方出手帮忙的话,好像没办法隐瞒实情。
所以他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她没有身份,是被拐卖到这边的华国人。而且,也没有可以联系的亲人了。”
五条悟笑容浅了两分,没想到在熟悉的姓氏之后,又听到了熟悉的国家。
虽然心知没有那种可能,所以也没有任何意义,但他还是下意识地随口问了句:“是吗,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他只是觉得,或许可以帮忙查一查,青少年上当受骗的概率应该很大的吧。
万一是遇到骗子什么的。
毕竟这孩子看上去一副很好欺负的模样呢。
然而下一秒,眼前的少年睁着清澈的眼眸,无比清晰地告诉五条悟:“夏知眠。”
这个曾经在青春年少时,或许一生都要被困在他心里名字。
“她说自己叫夏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