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戳一下没反应,再戳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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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镯牵连的细线在无人知晓时又骤然断开了一根。
夏知眠是踏着余晖回来的。暮色将天空染红了大片,与剩下的另一半湖蓝完美的交错、融汇在一起,像一幅渐变的油画。横渡过深色树海的飞鸟,也成了画框之内的几笔点缀。
一到家就看到伏黑甚尔已经自觉地在厨房做起了饭,夏知眠像闻着味的小狗一样,偷偷摸摸地凑过去看了眼。锅里的豆腐鱼汤正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扑鼻的香气简直令人口齿生津。
这家伙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就很后悔,当初怎么没想到要收他点学费。
从后面瞅见对方身上那件不太合适的碎花围裙,夏知眠一时没忍住,微微倾身探个头,在他身旁非常嘴欠地小声感叹出一句:“越来越有人夫感了啊,甚尔君。”
当然话音一落地她扭头就跑了,好像是那个在危险边缘疯狂试探的白鹭,只是毫无意外被对方揪住后领子给抓了回来。
去年签下的合同原本早已到期,但由于两人扯不清的债务关系,主要是伏黑甚尔单方面宣布的,在夏知眠没有还清她本人都不知道的八千万之前,暂时不会离开。
加上夏知眠也因为不服气而再次拿出了对方尚未还完的高额违约金说事,以及更多的,是她自己也舍不得两个可爱的小家伙。所以没有了合约的限制,他们也依然像关系变得更为亲密的友人(自认为)一样继续生活了下去。
“诶诶,错了错了,你别扯,”被逮住的夏知眠几乎一秒就怂,连忙反手去拍打他的手背,“我衣服要坏了!”
“不是挺能说的,跑什么。”
系着围裙的高大男人,越来越‘男妈妈’气质而不自知的伏黑甚尔松开手,挑着眉刺了她两句,“怎么,和那个白毛小鬼待多了,光学会了怎么挑衅人?”
“什、什么挑衅,我那是发自肺腑地在夸你好不好!”夏知眠理不直气也壮地冲他哼哼。
伏黑甚尔冷笑一声,用那双幽绿色的眼眸,凉凉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夏知眠被看得头皮都要发麻了,他却又非常突然地俯下身,靠近她的脖颈间嗅了嗅,眉头轻皱:“你这是把整瓶香水都洒了?”
熟悉的冷香有些过分的浓郁,连锅里的鱼汤散发出来的鲜味都难以掩盖。
“谁说的,”夏知眠伸手推了推他那张冷淡的俊脸,一副“你少见多怪”的模样,“见朋友多喷了一点而已啦。”
“你见女性朋友,喷香水?”伏黑甚尔直起身,神情说不出的古怪。
“有什么问题么,”夏知眠被他问得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对方话里的深意,便十分无语地白了他一眼,“你脑子里能不能少想点不干净的东西?”
男人轻嗤一声,微微上扬的嘴角有种说不出的痞坏:“想听听什么是真正不干净的东西么?”他慵懒磁性的声线搭配着意味不明地戏谑,像是什么中世纪魅惑人类的男巫一样。
耳根有些发烫的夏知眠拿这个厚脸皮的家伙一点没办法,跑开之前又往他小腿踹了一下,分外娴熟的动作完全习自于伏黑惠。
和大家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她好像也不知不觉变得幼稚了起来。
跑进盥洗室的夏知眠用凉水洗了把脸,镜子里的人已经看不出任何异样,毕竟回来之前她早就将自己打理干净。
这么想想,还真有点像是外出沾花惹草后还不忘消灭证据的出轨渣女。
夏知眠:……
呸呸呸,什么奇怪联想,一定是被伏黑甚尔那个不正经的混蛋影响的!
……
由于高层误判咒灵的等级,以致一年级的学生身受重伤甚至差点丢了性命。五条悟冲那群烂橘子发了好大一通火,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对于当时祓除咒灵的一些细节,他们倒是破天荒地没再追问。
而夏知眠也是到了第二天才知道两个小学弟伤的不轻。
小天使灰原始终有些在意特产的事,夏油杰便说自己刚好要下来一趟,顺便帮他传达歉意,让他和七海好好养伤。
“它自身化成的刀刃在即将斩到灰原腰腹时突然停了下来,然后露出了……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般非常恐惧的样子,之后便是一层冰,从刀尖开始直到覆盖全身。说实话,我们也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但至少,结果是好的。”
重摔在地上的灰原雄当时只看到了最后一幕,只有七海清楚那只“土地神”消失的全过程。
难得解释了一堆,伤势稍轻一些的七海建人坐在椅子上,见夏油杰神色难辨,便问道:“学长,是有什么头绪吗?”
“……”夏油杰弯起眼睛,很轻地摇了摇头。
只是走出硝子的医务室前,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着灰原雄莫名地问了一句:“灰原,你的口袋里,装着什么东西吗?”
“欸?”灰原雄不明所以,歪着头一脸茫然。身上缠着的那一堆绷带,让他看上去更显得傻气。
连家入硝子都有些疑惑地看了夏油一眼。
“没有什么啊,”灰原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两边口袋,“除了我的手机……”
被他掏出来的黑色手机,没有任何起眼的地方,除了那个微微晃动的小香囊,蹲着的小金毛犬和他的主人一样,拥有着无比灿烂阳光的笑容。
“前辈,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什么。”夏油杰再次摇摇头,脸上的笑容却更淡了。
出去之后他就给五条悟发了条讯息,疲惫的脸上再没有一丝笑意。
……
晚间的小院里终于等来了几许清凉,吹在身上的风也不再有白天的燥热,伴随着草丛间断断续续地虫鸣,植物的剪影在远处轻轻地摇荡起来。
夏油杰在晚饭后突然造访,将之前的保温桶还了过来,也将灰原的歉意代为转达。
“伤的这么重吗?”夏知眠听完两个学弟的事,露出了明显的担忧之色,平坦的眉心也跟着蹙了起来,“说实话,我还是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要让未成年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啊,你们咒术界是没有成年人的吗?”她语气里都忍不住带上了几分埋怨。
“不过,还好都平安回来了。”夏知眠坐在露台的边缘,于昏暗的光线中,似乎悄悄松了口气。
她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人一直在注视着自己,撑着脸颊继续嘀咕了起来:“居然还想着那些特产,这孩子心也太大了。话说伤成那样了总可以休息一阵子吧,能走动吗,干脆让他们这段时间来我这吃饭吧,反正我最近也在给自己放暑假,正好可以弄些好吃的给大家补补。恩……养伤要吃什么好呢,骨头汤?还是……”
“小夏姐。”
夏油杰的一声轻唤打断了她的碎碎念,夏知眠像是惊醒一般停下来,扭头不好意思地看向他:“啊,抱歉抱歉,我好像自顾自的地念叨起来了。”
“小夏姐,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一定会平安归来。”挣扎了数日后,他终于还是将内心的猜疑问了出来。
因为有客厅足够的光亮,院里的那盏小灯并未打开。在明暗交错的光影里,少年抬起眼眸,那对被柔暖的橘色映照的绛紫色晶石里,显露出从未有过的认真。
连同他轻柔中带有笃定的语气,都让夏知眠一阵心悸,失语一般半天说不出话来。等她组织好语言,似乎也错过辩解的最佳时机。
“那……咳咳,”大概是一时紧张,夏知眠的嗓子有些干,刚出声就咳了起来,“哪有那么神奇的事啦,我又不是会算命的神算子。”她故意用了一种轻松又无奈的语调,努力不让自己因为心虚而移开视线,“怎么会突然这么想的?”
“并不是突然,”夏油杰弯了弯唇,明明是和往常相差无几的笑容,却让夏知眠莫名地心慌了起来,“理子,还有当初那些,走在路上都能差点被掉落的盆栽砸中的倒霉教徒,似乎每一项,都能被小夏姐说中啊。”
少年一边缓慢地诉说着,一边紧紧地盯着她,似乎是不想放过她脸上的任何情绪。
夏知眠终于坚持不住先一步挪开了视线,心跳快得像要从胸腔飞出来似的,但她还是强稳住心绪,不太在意地说:“只是巧合吧,理子能安全出国,说到底也是你们的功劳呀,至于那些人倒霉,肯定是平时坏事做得太多遭报应了吧。”
合格的成年人,最会的就是死不承认。
“是么?”夏油杰不置可否,似乎是无意再和她争论,神色淡淡。
相信了?
夏知眠忍不住偷偷偏头去看他,哪知却对上了少年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
夏知眠:……
“说起来,”他又一次弯起了眼睛,像一只心思有些坏的狡诈小狐狸,以一种很不经意的口吻,突然没头没脑地说,“小夏姐送的香囊,和手机一起放在口袋总有些占地方,还是取下来收在宿舍里吧。”
夏知眠:!!!
“等等!”她一把抓住手年的手腕,语气明显急了起来。
“怎么了?”夏油杰故作诧异地歪了歪头,像是在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夏知眠:“……”
她到底为什么会觉得对方很单纯啊!?
“你说的那些,确实和我有、有那么一点关系吧。”不得已,夏知眠到底还是说了出来,“其实之前我也提过啊,我这个人的嘴开过光的嘛,有时候说出来的话,如果愿望特别强烈的话,确实有实现的可能。”
“但也不是所有事啦,不然我岂不是成锦鲤”她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或许只是因为你先入为主,所以才觉得都和我有关。”
“实现的话,需要什么代价?”夏油杰似乎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根本没将她后半句的解释听进去。
“恩?什么什么代价?”像是绕口令一样,夏知眠重复一遍他的话,又恍然大悟般,说,“哪里有什么代价啊,这么久以来,你有见我哪里出了问题么?我不是一直好好的嘛。”
前面的谎话说得顺溜起来,后面的自然就像真的一样,她大概也没想到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在少年面前表演一场翻车事故,所以此时的语气要多坚定有多坚定。
也不知夏油杰信了没有,只是低着头好一会没说话,像是在沉思。
见他半天不吭声,夏知眠便伸手戳了戳他,戳了一下没有反应,再戳一下。
然后就被对方突然伸出来的手给握住了。
少年的手心温热,修长的五指将她的指尖紧紧包裹在里面。夏知眠反应过来后试图将手抽出来,却没能挣脱。
“如果小夏姐真的,”夏油杰喉结滚动,声音有些压抑,“说什么都能应验,也不需要代价。”
“都说了不是……”
“那能不能留下来,就在这里,作为……朋友也好,一直在这里。”
无论什么身份都好,一直注视着我。
他打断了她轻不可闻地解释,想要她许下承诺的目光,甚至隐隐带了点偏执。
夏知眠张了张嘴,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为什么,不答应呢?”
她的迟疑似乎刺激到了夏油杰,他因长期的身体和精神折磨,没有休息好的脸色,苍白又委顿,青黑的眼圈似乎也比之前更重了,伪装的笑容收起来后,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吓人。
夏知眠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捏紧了些,有一点儿疼,但她始终没有发出声音,连眉心都没蹙一下。
她看出来夏油杰有点不对劲,便缓下声来耐心安抚他:“这要我怎么答应,我还想明年去北海道看看雪啊,一直待在这里肯定不可能的呀。不过只要有时间,大家还是可以像之前那样一起出行,你说对不对?”
“小夏姐,分明是在答非所问吧……”
“喂!小鬼,”像是终于忍耐不了一般,伏黑甚尔突然出现在后面,把夏油杰一把揪了起来,“天黑了就滚蛋,不要总赖在别人家。”
“这个蠢蛋的手都被捏红了你没发现?”
夏油杰要发火的神色因为他的这句话立马收敛了起来,他低头看向夏知眠来不及缩回去的手,怔愣之后又慌张了起来:“抱歉,抱歉小夏姐。”
“没事的……”
“我可能确实没休息好,今天先不打扰你了。”
夏油杰最后苦笑了一下,向她告别离开。
夏知眠看着他的背影本来还想追上去再安慰两句,却被伏黑甚尔拦了下来。对方曲起手指,在她额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嘶——你干嘛!”
“跑去安慰这种偏执的未成年,你是想被吃得渣都不剩?”
“你到底又在说什么鬼话啊??”
“果然……你不但是根木头,还是最蠢的那一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