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平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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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的铃声响起后，走廊上挤满了学生，彼得正在收拾自己的储物柜，他刚把书放进去，蜘蛛感应就响了起来。
“哦不，不要再来了。”彼得满脸愁容。
一个拳头打在了他旁边的橱柜上，比他整高出一个头的金发男孩，也就是汤普森，外号闪电，他扭着自己的手腕说：“到躲猫猫时间了，帕克！”
彼得看着那张不太聪明的脸就知道了，他这次考试肯定又没考好，想来拿自己撒气的，虽然彼得已经获得了超能力，他可以徒手挡下一辆飞来的大客车，但由于本叔叔的教导，他始终都在压着自己，不能用这个力量去对付普通人。
闪电打开了储物柜的门，彼得无奈的走过去，等着他把自己扔到里面，事实上，现在汤普森的力气连挠痒痒都算不上，自己还得费劲陪他演戏，这才是最麻烦的部分。
可是闪电刚抓住彼得的帽子，一个黑色的物体直接砸中了他的鼻子，瞬间涌上来的剧烈疼痛让他下意识放开彼得，后退了好几步。
“你给我离他远点！尤！金！”玛丽简转着手上的照相机，这个颇有重量的东西，转起来还真有点像个流星锤，她就这样把汤普森讨厌的名字说出口。
“啊！我流血了！”汤普森指着玛丽简，手上还沾着他的鼻血，“我会告诉我妈的！”
“那你就这样干呗！妈妈的乖宝宝！”玛丽简学着婴儿的样子发出怪声，让周围围观的人群一阵大笑。
“不许笑！”不太聪明的金发男孩对周围大吼，然后他怒视着玛丽简。
看这样子彼得直接挡在玛丽简面前，但是玛丽简一把拉开他，径直走近汤普森，转着手中的相机：“你想打我吗？来啊，我会比你下手重十倍！”
“这事没完！帕克！”
汤普森冲着彼得吼完拔腿就跑，留下彼得一脸懵逼，关我什么事？！！
玛丽简走到彼得面前，替他捡起书包：“我跟你说过一定要反抗的，不然他们一定会得寸进尺！你看看我，就是一个女生，力气比他们小多了，但没一个人敢惹我。”
“那是因为……你不是彼得帕克。”彼得说。
玛丽简都不知道该用什么眼神看着他，从小到大都不知道护着他多少次，给他讲了多少次这个道理，但好像一点作用都没有。
“等会别忘了和我一起去拍照，也许今天运气好，咱们能碰上钢铁侠呢！”玛丽简晃了晃手里的相机，“经常有人能看到他在天上飞过，要是拍到了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我刚刚找到工作的……”彼得有点不忍拒绝她。
“好吧，我等你工作完。”玛丽简叹了口气，然后笑着说，“去吧，小老虎！”
其实在张源那里的工作根本不需要那么早去，说是照顾顾客，本质上他的古董店十天半个月不见得有一个客人，而打扫卫生，基本一天去一次就可以。
彼得放学之后最常干的事，就是换上那身由摔跤服改造出来的衣服，算不上什么制服，看上去更像是秋衣秋裤，简陋的不得了，不过他也没什么钱置办更加高级的材料了。
蜘蛛侠荡着蛛丝在城市间飞舞，这个视角可比打游戏有意思多了，不过彼得也不是光顾着玩，很快他就发现了目标，有个人刚出超市，手上的钱包就被突然冲出来的扒手抢走了，那个人一边啃着手里的冰棍，一边大喊抓小偷啊！
彼得感觉有些奇怪，什么年头会有人这么蠢，拿着鼓鼓囊囊的钱包在手里晃，这不明摆着让人抢吗？
劫匪飞快的在人群里穿插，期间撞到了好几个人，他又看上了路边停靠的自行车，但刚想走过去，一道蛛丝就把他拉到了天上，蛛丝的另一头则黏到路旁的电线杆上。
“你所说的一切都会成为呈堂证供……好吧，虽然我不是法官或者律师，我一样可以出庭作证……嗯，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要不要学法律？”
蜘蛛侠不再去理会扒手的惨叫，他捡起地上的钱包，此时后面的失主正好追了上来，彼得回头瞥了一眼，然后愣住，又惊讶的转身。
好吧……最起码我知道是谁这么蠢了。
汤普森喘着粗气跑过来，他扶着自己的膝盖，看着蜘蛛侠的眼神兴奋难耐：“你你你……咳咳，你是那个……那个网上那个蜘蛛侠吗？”
“额……咳咳，我是！”彼得咳了两声，顺便把声音压的很粗。
“哦我的上帝！我是你的粉丝！”汤普森几乎跳了起来，“上帝啊！蜘蛛侠救了我！你是我的英雄！我们能拍个照吗？”
“这个……这个，我在那边还有些事。”彼得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事？等等别走！是打击罪犯吗？我能帮你！”汤普森眼见偶像要离开，有些着急的说，“什么事都行！”
彼得果真停住了，他慢慢转头，问：“什么事，都行？”
汤普森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没多久，一处隐蔽的小巷子里，汤普森从垃圾箱里冒出头：“放心吧！小蜘蛛，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兄弟，我当然相信你！”蜘蛛侠握拳对他加油，“这就是我的计划，等一会我会把罪犯赶到这个巷子里来！等他们来到这里时，你就跳出来大喊，然后抓住他们！”
“好聪明的计划，不愧是你！”汤普森顶着一个黑色的垃圾袋，一脸自信的笑道，“我是你最好的兄弟，对吗？”
“肯定是你。”彼得哐的一声盖上垃圾箱盖子。
然后他先是安静了两秒，就直接蹦着上了楼顶：“太太太……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我一定要多来几次！！！”
他几乎跳起了舞。
“这实在不是一个英雄应该做的事。”
有人在彼得背后幽幽开口，他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一个两鬓斑白的黑人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的蜘蛛感应竟然没响！
那也就是说，没有危险了？
“蜘蛛侠，”那人上下打量了彼得一眼，“或者我该叫你，彼得帕克。”
“什么？！你……我……我不是彼得帕克。”彼得换了一个浑厚的声音，他感觉自己的声调都像唱歌了。
“我……我是……”彼得的心脏在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狂跳，他不停的在突然出现的黑人身上扫视，黑色风衣，两鬓的白头发，还有一个眼睛被眼罩遮住，“是……尼克弗瑞！”
弗瑞皱了皱眉：“我没记错，那应该是我的名字。”
彼得一会搓手，一会挠头，他不知该说什么：“你……您……我，局长……我，你要找我做什么？”
弗瑞丢给他一个手机，上面正播放一段视频，那正是皇后区受灾的时候，一条白蛇从天而降，它的尾巴扫飞了一辆疾驰的客车。
那辆客车直朝拍摄者冲过来，他几乎吓晕了，但是下一秒，客车停住了，拍摄者颤抖着转动视角，画面中央，一个穿着粗糙红蓝色摔跤服的人双手举着客车，正把它缓缓放下。
彼得看向弗瑞，他听见弗瑞说：“别再给我演戏，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弗瑞伸手让他跟自己坐在楼边，他指了指下面来往的人群，问彼得：“你看到了什么？”
彼得不确定的说：“额……人？”
弗瑞摇头：“不，是蝼蚁。”
彼得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弗瑞看着他说：“他们是普通人，这世上有太多事情跟他们无关，却又时刻危机他们的性命，即使他们死了，又不会有多少人在意。”
“这就是蝼蚁。”弗瑞停顿了一下，他想看看彼得的反应，但那孩子一脸懵懂，他继续问，“你想做个英雄吗？”
“英雄？”彼得脑海里浮出两道影子，“就像是钢铁侠？像是美国队长？”
弗瑞跳了一下眉毛：“……对，像美国队长。”
“我想啊！”
“那你就不要做个普通人。”弗瑞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我想招募你加入神盾局。”
“我？”彼得觉得自己应该是兴奋的，但是大脑不知怎么一片空白，什么也说不出来，“先生……额长官，我只有十五岁……”
“只要你从现在开始训练，你将会是我手下最出色的特工。”弗瑞说，“我们一直有一个想法，去集结一群非凡的人，做一些非凡的事，然后，保护这些凡人。”
他示意彼得看向纽约街头，那里密密麻麻的人群，彼得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奔波，但看起来非常渺小，就像……就像蚂蚁一样。
彼得突然想起，那是自己每天要走的路，是本叔叔要走的路，是梅姨要走的路，是玛丽简和汤普森要走的路，原来从这里看过去，是那么渺小吗？
小到了一脚可以踩死一片的地步。
“我能……想想吗？”彼得吞吞吐吐的问。
“最迟一个星期给我答复。”弗瑞一句废话也没有，讲完就走了。
彼得趁他消失前问了一个问题：“你从哪里确定我的身份？”
“当你加入神盾后，”弗瑞的声音和他的背影一样渐行渐远，“你可以掌控全世界，想知道什么都可以。”
彼得一直坐在楼顶上，直到夕阳落幕。
玛丽简很生气，打电话问他为什么失约，明明约好了要和她一起去拍照片，她今天只拍到一张钢铁侠飞过的模糊残影，根本卖不出去。
彼得静静的听着她骂自己，忽然，他问：“为什么你要做这些事？”
“什么？！”玛丽简好像更生气了，电话那边抬高了音量，“我在学着赚钱！总有一天我们会面对这个社会，总有一天爸妈会养不动我！我得养活我自己啊！”
“可是这才能挣几个钱？”彼得又问。
“挣一美分也是挣！”玛丽简没好气的说，随后她仿佛察觉到了彼得的不对劲，很关心的问，“彼得，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彼得想了想，问：“你真的见到钢铁侠了吗？在天上飞过的？”
“是啊！”玛丽简说起来有些兴奋了，“当时好多人尖叫出声，虽然离得远，但我能看得见，那身战甲！可帅了！”
“你觉得……”彼得说，“在钢铁侠那里往下看，我们会是什么样的？”
玛丽简不解：“你怎么了彼得？”
“我觉得他根本看不见我们，”彼得低声说，“为什么我们不是钢铁侠呢？”
玛丽简沉默了一下，说：“我们并不是托尼斯塔克。”
“我们只是普通人，彼得。”
这座城市完全黑了，街上只有零星几个灯光亮起，有些受灾地方的线路还没有修理好，可是开裂的路上依然有车子在跑，出租车、拉货车，甚至自行车，都这么晚了，依然有人为生活奔波。
彼得突然想起，前几天成绩出来，自己得了全班第一名，他兴奋的冲回家，想把这份喜悦分享给叔叔婶婶，但是推门进去后，他发现二老的表情有些尴尬，梅姨还红着眼睛，他以为两人吵架了。
到了晚上，餐桌却热热闹闹，除了屋顶上前几天破开的大洞还没修好，一切都和以前一样，直到夜里彼得起床上厕所，他听到叔叔婶婶的讨论。
“我没工作了，本，我不能再挣钱了……”
“不不不，不要哭，亲爱的，我还有工作，我还可以挣钱的，你可以相信我！”
“但是彼得上学需要钱……你一个人……”
“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本抱着梅，轻声的安慰他，“不要让彼得听见，那孩子理应过的无忧无虑。”
那一晚，彼得始终睡不着，他的眼泪也始终停不住。
梅姨并没有被开除，她的老板很好，是一家宠物店店长，但是那家宠物店在上次的灾祸中被毁了，不只是梅姨的工作，其实很多人连家都没了。
虽然政府和斯塔克企业都拨了款项为灾后民生服务，但有些失去的，是重建不了的。
这里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当他们看到钢铁侠击败了天空中的巨兽，所有人为他鼓掌欢呼。
好像自己也参与了那场保护世界的战斗。
可等他们面对自己的生活，他们无能为力。
“我不想做个普通人。”
楼顶的灯光亮起，彼得看着自己的影子，影子被打在马路上，由于距离而显得渺小无比。
“我不是一个普通人……”
他倔强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