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万家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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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头蛇海底基地内，斯托拉克男爵一直守在深井旁，来自异界的诡异光芒把这个冰蓝色的试验场染上了一层黄色，可是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生物从那口深井里被呼唤出来。
“我很抱歉，男爵大人，我们真的尽力了……可是并没有找到那七个生物的任何线索。”一个穿着白袍的科学家战战兢兢的向斯托拉克报告。
男爵只是看着他，眼神却足以让在场所有的科研人员腿软了，镰刀死神抬起手臂，他手上的生物机械瞬间就变幻成了一柄尖刀，搭在了那名科学家的脖子上。
“大人，我们真的用尽了一切办法！可是……可是好像总有一股我们无法解析的力量在阻止我们向深处探索……就像……就像封印一样！”
斯托拉克男爵抬了下手，镰刀死神收回了武器，而那名科学家也松了口气。
“不要这么快放松，博士。”斯托拉克看着他，像在看一具尸体，“你总要给我一些成果。”
“是……是是！”
科学家颤抖着手擦掉额头的汗水，他怀抱的资料掉了满地，只能狼狈的趴在地上捡起来，之后又连滚带爬的回到了岗位。
这一次，研究员们不在去探寻异世界的深处，他们把更多的探测能量平铺开，像是撒网一样的在边缘地带寻找。
一道巨大的黑色影子在深井中浮现。
斯托拉克猛的站起身，对早就待命的九头蛇士兵下令：“准备捕获网！”
深井的黄色表层突然开始荡漾，波动的频率逐渐加快，最后竟然像煮沸般的沸腾起来，如同巨蛇一样的黑色怪物缓缓从中探出身子，它睁开黑色的瞳孔与斯托拉克男爵对视。
“异界之物。”斯托拉克笑出声，他并不还害怕，只是把这出现的恶魔当做自己日后征服世界的武器。
这只恶魔说起来像蛇，但又更像是一只巨大的泥鳅。
镰刀死神下令，九头蛇士兵迅速开枪，电机锁被射进巨蛇的体内，浓黄色的体液爆开，剧烈的疼痛让这只恶魔咆哮起来，它扭动身子挣扎，但是九头蛇士兵身上都穿了一层外骨骼装甲，腿部的支架直接钉入地面，所以巨蛇的挣扎毫无用处。
可就在他们以为捕获成功时，深井又传出一阵咆哮，斯托拉克男爵望过去，数十条白色的、相对较小，但依然比人类庞大的巨蛇从井中冲出，被打乱的研究员们抱头鼠窜，其余的九头蛇士兵们对着这些恶魔开火，可是子弹直接穿过它们的身体，打在墙上，有的反弹回来打伤了自己人。
更加低沉的吼声响起，斯托拉克男爵惊讶的发现，那只已经被捕获恶魔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插进它体表的电击锁一个个的脱落下来，仿佛那个确切的肉体不存在了。
巨蛇低吼一声，瞬间冲出了深井，它在房间游荡伸展开躯体，无论九头蛇使用什么样的武器攻击，都无法伤到它分毫，镰刀死神跳上高台护在斯托拉克身前，可是那只恶魔却在这时一头撞在墙上。
奇怪的是，墙壁并没有坍塌，那只黑蛇直接从里面穿了过去，九头蛇基地响起一阵骇人的尖叫，那数十条白蛇跟随在巨蛇身后一同离开这里，不知所踪。
事后，镰刀死神拖着一具尸体扔进了深井里，他擦拭着手上的鲜血，在那群惊惧到伏地跪拜的研究员里寻找下一个猎物。
“它们……虚化成了灵体……很抱歉我们没有料到，男爵大人！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那么你们已经吸取经验了，我希望你下一次可以做好准备。”斯托拉克男爵说。
“是……是！”
……
蝙蝠侠在神盾局赶到战场时，就已经在计划脱身之法了，在与九头蛇的乱战中，他在废墟里找到一些衣物，等到九头蛇都被解决后，他看到钢铁侠被神盾局的特工偷袭，便偷偷的拿着那些衣服潜行离开了。
他换下了自己的装甲，而那些随手捡来的衣物却有些不合身，再加上经历过战场，穿上这身衣服的布鲁斯显得像个乞丐，他进入地铁之后每个人都躲得他远远的，看他的眼神也充满了厌恶。
好吧，布鲁斯，你要记住，在这里你身无分文。
他对自己说。
“不好意思，请问附近有没有古董店？”
由于躲避神盾局，等到出了地铁，布鲁斯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皇后区，这个世界与他的世界大差不差，除了没有哥谭，纽约这样的主要城市好像并没有什么差别。
他用最直接的方法去寻找记忆中的那家古董店，那是自己回到哥谭的唯一方法。
布鲁斯只想回到哥谭，这个世界跟他半毛钱关系没有，他们有自己的特工组织，有自己的世界保护者，这里的人也不需要自己保护，但是哥谭已经没了自己，他必须回去！
既然上次穿越，直接是从哥谭跳到了旧金山，那么也许这次，古董店在这个世界的位置，也很有可能就在附近。
但纽约实在是太大了，他不可能跟上次一样黑入政府系统去查询，那肯定会引起神盾局的警觉。
所以布鲁斯采取了一个笨办法，一个个问呗。
“店长是个中国人，大概……这么高？”
“他穿着唐装，有点像黑色，这个地方绣了一条龙……”
但是没人搭理他，哥谭人上人终于再次体会了乞丐的生活，那些人嫌弃的眼神也终于让他想起，自己已经过了太久富家子弟的生活，与那些上流社会讨论慈善时的云淡风轻时，他甚至已经觉得自己真的有让哥谭变得更好。
可换上一身破衣服，再次感受周遭人的白眼与驱赶，他又想到哥谭那些真正的流浪汉……自己好像从来就没能让他们的生活改善一点。
蝙蝠侠也一样，致力于打击犯罪，但是对那些穷苦的市民，依然没起到什么帮助。
一种无力感攀附上布鲁斯的心头，他坐在路边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的人真的把他当成了乞丐，给他丢了两块钱，布鲁斯捡起来，真不只是该哭，还是该笑。
“喂喂喂，你，赶紧滚一边去，别在这影响我做生意，真晦气！”
路边一家面包店的老板出来赶人，布鲁斯有点心虚的起身，不过他的确饿了，算上去有一整天没吃东西了，看着店里在暖光下热气腾腾的面包，他狠狠的吞下一口口水。
老板瞧着他不走，更急了，拿出擀面杖就要打人，布鲁斯觉得自己真的不该来这个世界，堂堂哥谭之子、世界首富，竟然落魄成这样。
但是一个头发里已经有了一些白丝的中年人却拦住了老板，他好言相劝把老板劝了回去，还给布鲁斯买了三个面包。
他把布鲁斯领回了自己路边的车子里，打开了空调，让布鲁斯稍微的暖和了一些。
“年轻人，我刚才看到你一直在找人问话，你是在找什么吗？”
布鲁斯注意到他脸上的皱纹，估计这个人应该有五十多岁了，他忽然觉得，如果自己的父母还在世，也许也会是这个年纪。
“我在找一家古董店。”布鲁斯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回答。
“是什么样的古董店？是你亲戚吗？”他很关心布鲁斯，好像是那种会对别人无条件好的烂好人，但布鲁斯依然保持着警惕，他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人对别人无条件好。
“是……认识的人，不算亲戚。”布鲁斯把张源的情况给中年人讲了一遍。
但他依然摇头，表示自己并不认识，然后又给出了一条信息：“如果你想找中国人，那你应该去唐人街，他们都挺友善的。”
布鲁斯表示感谢，可等他要离开时，中年人却又叫住了他。
“你有任何的亲戚在这里吗？你的父母？”
布鲁斯摇头说：“没有，我没有任何亲戚，我父母……他们早就去世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中年人看着车窗外的布鲁斯，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那不是你的错……”布鲁斯对他说。
现在布鲁斯站在车外，冷风经过他身边时，他又想起刚才车内的温暖，明明刚才都没有注意，但一旦离开，那温度便成了他此刻最渴望的东西。
也许是因为陌生人突然的一次善意，又或许即使在异世界敞开心扉也没关系，布鲁斯突然觉得鼻子一酸，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对陌生人说：
“那一天我们刚刚看完歌剧……其实没有看完，我只是不想看了，就催促着我父母离开……可是那之后，我们遇到了劫匪……都怪我，都怪我他们才……”
“哦不不，不是这样的，孩子！”陌生的中年人从车中走出，一把将布鲁斯搂在怀里，他身上还有车内残余的温度，他柔声对布鲁斯说，“没有父母会怪自己的孩子的，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们只想让你过的更好，你必须要从过去走出来，去过你的人生！”
布鲁斯明知道答案，但他还是像个别扭的孩子一样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陌生人看着他有些湿润的眼睛，微笑着安慰他，“我就是个例子，我也有一个孩子，侄子，虽然他不是我儿子，但也是我的孩子，我们因为一些生活上的琐事吵了起来，他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但我还是来找他了……我从没有怪过他！”
“那你一定不要出事……不然他一定会后悔一辈子！”布鲁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
可陌生人却笑了，笑的像冬日暖阳，很纯粹，看的布鲁斯也笑起来。
“为什么你们会吵起来？”布鲁斯问。
“额……这个，”陌生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手，“原因还是我太啰嗦了，我总是想把我做人的准则教给他……嘿嘿，那也就是个老头子的牢骚……我侄子才青春期，不想听也是很正常的。”
“什么样的准则？”布鲁斯有些好奇，“请告诉我吧，我以后一定会感谢你。”
他突然为自己刚刚怀疑这个善良的陌生人而羞愧，这里毕竟是在哥谭之外，也许是会有好人的。
陌生人有些局促，他左顾右盼生怕别人听见，看起来是有些害羞的，不过毕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他搂着布鲁斯的肩膀，低声说：
“年轻人，你不需要感谢我，你还年轻，还大有可为。”
“如果将来有一天，你真的能有一番作为，那我希望你能记住这句话，去帮助更多的人，那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请你记住，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不要对你的未来失去希望，来，给你些钱，不多，但是足够你再撑一天”
本帕克将自己带的全部的钱都给了那名流浪汉，他笑着和他挥手告别，看着他消失在人群里才坐回车子，他依然要去找彼得。
他从玛丽简那里得知，彼得最近经常会往这边来，本注意到附近有一个地下拳击场，他向上帝祈祷，可千万别让彼得去那种地方，他那么小，他会受伤的！
“砰砰砰！”
车窗突然被敲响，正在沉思的本吓了一跳，他看到外面一个惊慌失措的壮汉提着一个麻袋，正用枪敲打自己的车窗。
但是本并没有害怕，他觉得任何人都有救，这个年轻人也许刚刚抢了劫，但看他的样子，还没有杀人，那就还有挽回的余地，可他如果真的逃跑，事情可能会变得更糟，自己绝不能袖手旁观。
本下了车，他试图安抚这名慌乱的年轻人，告诉他不要害怕，你可以把车拿走，但请不要做这种事，一切都还有机会。
年轻人仿佛是听进去了，但是他的同伴这时冲了过来，催促着他赶紧上车，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年轻人由于惊吓过度，还是扣动了扳机。
“砰！”
本怔怔的望着他，枪还是响了。
那名流浪汉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他掐着那个年轻人的手，枪口朝上，子弹打向天空，没有任何人受伤。
紧接着，在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流浪汉就以极快的速度打倒了两名劫匪。
等到警察赶到现场时，那名流浪汉已经消失无踪了。
本无神的坐在路边，人群把他包围，关心他的状况，但他耳边一直在回想那个流浪汉对他说的话：
“如果你出任何事，你侄子都会后悔一生的。”
他仿佛是在对本说，又仿佛是在对自己说。
“本叔叔！本叔叔！”人群里突然有人喊，“那是我叔叔！让我进去！”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挤了进来，他扑进本的怀里，惊魂未定，又泪流满面：“对不起！对不起！本叔叔，我不该跑出来，我真的不该跟你吵架！我听到他们说这里出了事……我还以为是你！对不起！本叔叔！”
“没事的，彼得，我没事，我还活着。”本安慰着彼得，他哀伤的笑着说，“有个好心又可怜的孩子救了我。”
整个纽约城突然响起警报，这里的天瞬间就黑了下来，电闪雷鸣，所有人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他们紧闭着门窗，但又透过缝隙偷看出没在云层中的那个怪物。
像是一只巨蛇，蜿蜒游荡在黑色云海里，地面上无数的探照灯打向天空，但什么都照不亮，不只那只黑色的巨蛇，还有数不清的白色巨蛇在它周身环绕。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吗？”
皇后区最高的大楼上，蝙蝠侠再次穿上了他的披风，他凝视天空中的恶魔，又俯视下方的万家灯火。
那都是完整的家庭。
他觉得。
不应该只是哥谭，不管在哪里，他都是蝙蝠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