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天堂有路你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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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大家都围坐在范双成的家里,大人小孩都吃撑了,这一顿整的,比过年都丰盛十倍。
“小年,你刚才说的,我也听我师父说过,不过好像是50年代的事情了,后来我们都没有再听说过这一带出了神医。我们范家村周围啊,就我的师父被人称为神医了。”何文武放下酒杯,他喝得满脸通红,地中海的秃顶闪闪发光。
“嗯,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管了,我呢有枣没枣打两杆子,就备足了礼数,上去请一请吧。”杨易也喝了不少。
“小年,那这样,你能不能放在后天,我明天还有预约的病人,后天,我跟你一起去,如果真有神医降世啊,我也想见识见识!”何文武又端起一杯酒,询问地看着杨易。
“行,文武哥,我们一起。”杨易跟他酒杯一碰,痛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杨易去镇里买了猪头猪尾,做好了准备。这个请神医的法子,是尸少仪介绍的老中医屈京伟介绍的。杨易对这个屈老头没有太大的感觉,或许他医术不是很强,不过确实是在西安这个地面上打滚了多年,知道很多的奇闻轶事。上次杨易去的时候带了两瓶茅台,把老头高兴坏了。
第三天一早,杨易跟何文武骑着单车,往骊山而去。他们要去骊山绿阁东侧山谷,据说那有个悬崖,这猪头就要摆在那的一块巨石上。
何文武这个小老头体力自然远远不如杨易,没多久就气喘吁吁地。杨易后悔了,早知道用车驮着他更轻快啊。
“文武哥,慢慢来,咱不着急。”杨易看着眼前郁郁葱葱的大山,身边金黄的麦浪,心情很是放松。
早晨的阳光透过树梢的缝隙洒在土路上,浮尘荡起,在地表上形成了一个个浮动的光斑,煞是好看。杨易吹起了口哨,是电影《甜蜜的事业》的主题曲《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
“什么曲子啊,那么好听?”何文武蹬快了几脚,追近了问道。杨易干脆又当场“创作”了这首歌,当然是说他听来的。
到了山脚的小山村,何文武找熟人寄存了自行车,他们就上山了。
杨易前世来过临潼,却没有上过骊山,这次算能够一饱眼福了。此时的骊山并没有如后世一般被开发成为旅游景点,只有个林场,还有零星的自然村落。
“文武哥,你去过那个地方么?”杨易背着猪头,顺手拿过了何文武的水壶,也帮他背着了。
“嗯,去过,我跟师父来这边采过药。”何文武不敢多说话,这两个时辰的山路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一开口,气就泄了。
直到中午,他们才到了目的地,这真的是一个悬崖,三面都是刀劈斧削的绝壁,有名刻其上,名曰“舍身崖”。杨易往悬崖下望了一眼,悬崖下云雾缭绕,下面至少有200多米的垂直落差,人要跌下去肯定是粉身碎骨。
在悬崖边上,真的有块黑色的大石头,大约两米长,一米半宽。杨易将猪头猪尾摆了上去,这猪头朝向哪里?他没有头绪,就头朝着山谷吧。
然后呢?该怎么办?等么?
杨易看看旁边坐在石头上喘着粗气的何文武,他也没有啥主意,那就等等吧。
杨易将何文武的水壶递给他,自己也掏出水壶来喝水。
正午的阳光开始灼热起来,在崖顶没有任何的树木,连草都是寥寥几根,还好山上温度比较低,不过他们待着也不会舒服。
“小年,你不是有笛子么?吹一曲《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呗,怪好听的。”何文武说道。
“文武哥,我这根笛子吹不响的。”杨易抽出腰后别着的笛子,顺手递给了何文武。
“哦?那么古怪?”何文武接过笛子,站了起来。
“小年啊,如果在这悬崖上能够吹响笛子,那当真是玉树临风,飘飘欲仙啊!”何文武说罢走到了悬崖的边上。
“文武哥,小心点,掉下去可摔成肉泥了。”杨易笑着说。
“嗯。”何文武退后了一步。
“诶,小年,你看,悬崖下的云雾好像有动静!”何文武突然说道。
“是么?”杨易赶紧走到了悬崖边,下面云雾飘荡,以他鹰一般的视力,却没有看出什么来。突然,杨易耳边嗡~~~~地响了一声,心脏突然狂跳起来!
他惊讶地回头,只见何文武打横吹响了那根竖笛!这铜笛正确的吹法居然是打横的!
“呜~~嘟嘟~~滴滴~”随着古怪的笛声响起,杨易痛苦地捂住了心脏,慢慢软倒在地上。杨易挣扎着想用右手去拔别在小腿的匕首,但是他的手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是伸到了脚上,却没有力气拔出匕首来。
忽高忽低的笛声响个不停,杨易终于支持不住,脸朝下扑倒在地面上。
然后杨易就听到铜笛滴滴嘟嘟地响了几声,他背部的大穴都被封住了。
“哈哈哈,我是该叫你秦大耳,还是秦小年,还是孙大炮啊?哈哈哈,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啊!哈哈哈。”何文武得意地笑着,哈哈大笑着。
杨易艰难地将脑袋侧过来,气喘吁吁地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
“秦大耳啊秦大耳,你得了本门的两件宝贝,却还不知道我是谁,哈哈哈哈!”说着,何文武伸手先抽走了杨易的小匕首,然后一下子划开了他胸口的衣服,掏出了那个铃铛。何文武摇了摇铃铛,杨易的脑袋马上一阵晕沉沉的剧痛,就好像被人用小锤子砸一样。
这个何文武比仇青波还要厉害,杨易根本就察觉不到他会武功!杨易瞬时明白了,这个何文武肯定跟仇青波有关系!
“前辈,你让我做个明白鬼!”杨易连发声都变得很艰难。
“糊涂鬼好,只有糊涂鬼才不用饮忘川水,易过奈何桥!”何文武戏谑地说道。
“前辈,求你了!”杨易鼓足了力气说道。
“哈哈哈哈,好,这里叫舍身崖,看在你给我送来两件本门至宝的份上,你下去前,我给你解解惑吧!”何文武说道。
通过何文武得意洋洋的讲述,杨易得知了这根铜笛,名叫“冥殇笛”,吹得响就能够摧折敌人的心脉;铃铛名字比较土,就叫“打头铃”,摇得响就能够摧毁敌人的神志。他们这一门,叫做“九黎门”,因为他们都是蚩尤的族人,是苗族人,也叫九黎人。而正如张流所说,必须是湘西赶尸人的血脉才能够使用这两件武器。
“你们的东西,归还给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杀了我?”杨易强撑着问道。
“不杀了你,我就无法再杀了我的师父啊!”杨易没有想到他的答案居然是这个!
“你的师父对你恩重如山,你做医生也备受人们爱戴,你为什么要杀了他?”杨易又问。
“哈哈,你想拖延时间么?没有用的,你的背部大穴全部被我封住了,你死定了。”何文武不再废话,将匕首和打头铃,冥殇笛收好,拎起杨易,就往悬崖下投去,还不忘补了一句“你的猪头就算是我送你的啦!”
正当何文武快将杨易脱手的瞬间,他发现一只脚缠住了他的腰部,杨易整个人好像一条蛇一样缠绕上来!
何文武大惊,这小子的经脉都被封住了啊!怎么会这样!
“猪头一起吃吧!”何文武听到杨易怒吼,突然感到脖子一痛,杨易竟然抱住了他,一口咬住了他颈部的动脉!
同时,两人缠绕在一起,好像一坨石头一样向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坠落!
“嘭,啪啪啪”两人狠狠地砸在了悬崖底下的一棵松树上,碗口粗的树枝纷纷折断,最后噗地一下砸在了地上。
杨易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他的左手不由得慢慢松开了,咕噜噜滚出了一方小小的铜印。正是那方张流给的“蟾蜍印”。刚才他聚拢了全部的力气,猛地抱住敌人,决心与敌人同归于尽,而正是这方印极大地放大了他的力量!
太阳仍然高高挂在天空,那个猪头笑呵呵地看着悬崖。
这时,有一只猴子,探头探脑地窜上了那块巨石,四周环顾无人,一手捞起了那条猪尾巴,呼地一下消失了。
太阳一点一点地偏西,天终于黑了下来,夏日的虫子也在林间开始欢唱,这是他们的世界。
杨易深吸一口气,悠悠地醒了过来,艰难地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快速地做着伤势评估。
右臂上臂前臂骨折,锁骨断了,右胸肋骨断了5根,左肋骨断了两根,左手前臂骨折,右腿大腿和小腿都骨折,小腿更是断成了三段!更糟糕的是右侧盆骨骨折!
最大的幸运是脊椎没事!
杨易将身体侧向左边,深吸一口气,忍着剧痛,慢慢地坐了起来,然后干呕了一阵,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沫来。他知道自己的内脏震伤了,肝脏移位了,还好,没有破裂。
很快他就发现,何文武就躺在他身边不远,摔得七扭八歪,脑浆涂了一地,死翘翘了。反派死于话多,亘古不变啊!
杨易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何文武其实真的是个不错的医生,这是何苦呢?唉~~,杨易想起了自己跟彭俊说过的话“最危险的敌人可能以你最想象不到的方式出现!”真是的,自己怎么就着了道呢?杨易闭上眼睛进入冥想,这次遭遇的凶险,代价可真大啊。
杨易睁开眼,用颤抖的左手拿起手边的蟾蜍印,深吸一口气,曲起左臂,硬是用肘部做支撑,将左边的屁股往何文武那边挪了一点,这一动立即就浑身疼得直抽。不过他并不停歇,连续地挪动身体,将自己挪到何文武的身边,俯下身,用牙齿咬住自己的匕首,拔了出来。
他就用这样的方式挪动着身体,叼着匕首,削出木棍和布条,先要弄好自己的左手!他早就注意到,在前方不远的树上,有一只通体乌黑的猴子,正瞪大金黄色的眼睛看着他。
这只猴子,如果扑下来,现在完全可以将他弄死。
杨易一点都不敢停歇,终于弄好了左臂,勉强能用,立即翻出了挎包里面的西格p210,单手上膛。
有了一只手,做其他的事情就好办了,跟牙齿配合,他连忙继续弄自己的右臂和右腿,上好柳师傅给的药膏,再上好夹板,这一顿不停地折腾下来,累的杨易浑身大汗,也是疼的。
过了两个多小时,杨易迅速完成了现在能做的所有事情,靠在树干下面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肋骨和锁骨骨折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先是将肋骨正位,然后尽量保持不动。
夏日的昆虫叽叽喳喳地鸣叫个不停,不过方圆5米,没有任何的昆虫敢靠近冥殇笛,杨易想了想,不由得笑了。这就叫“蝼蚁尚且偷生”么?
而且杨易发现,过去了半天,他身边何文武的尸体竟然没有发生任何的尸变,就好像是刚刚死去的一样,没有出现尸斑和异味。他对冥殇笛的厉害有了更深的了解。
他现在只是跟那只猴子对视着,看来这只猴子没有太大的恶意。
不过它不走是什么意思?
杨易伸手在挎包里面翻了翻,有两颗大白兔奶糖,他左手拿出一颗,用嘴巴撕开糖纸,先给自己补充一下,另一颗,手指一弹,刷地向那只猴子飞了过去。
那只猴子爪子一捞,稳稳地接住糖,然后剥了糖纸,塞到嘴巴里,嘴巴咧开了个弧度,居然笑了。
很快,那只猴子不见了,再过了一阵,它又回来了,怀里面抱着一只小猴子!这只小猴子也是通体黑色,不过额头有几绺白毛。这是一种叶猴,不过通体黑色的在秦岭并不多见。杨易明白猴妈妈的意思,从包里掏出了两颗大白兔,又弹给了它。
杨易喝了一口水,开始进入冥想,这样的伤势虽然很重,但是杨易却有信心在两天内恢复到可以移动。他的体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否还是一个人了。
杨易再一次睁开眼,天已经亮了,那两只猴子也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