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风月——故事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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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们，我决定结婚了。”颜晖把酒杯放下，作为今天聚会的开场白。
颜晖，靳磊，秦朝三人是一个大院儿出来的异父异母兄弟，三人身高都刚过180，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在一起，打打闹闹三十年的岁月沉积了不一般的默契，说的粗俗一点就是一撅屁股都知道对方要放什么味道的屁。三人今天刚打完一场篮球局，这是他们圈子的一个周常活动，只要有空都会约一起以“锻炼身体，对抗衰老”的名义在某个周末的傍晚时分包上一个球场，酣畅淋漓的做做剧烈的有氧运动。参与的成员基本都是这三人的发小、同学或者所谓“一个圈子”的人。球局结束完，一群人在球馆简单的冲洗后，乌泱泱的去了经常去的烧烤那里吃喝了一通，结束后颜晖则与靳磊、秦朝进行了他们的第二场，上次这三个伙计凑一起打球吃喝差不多是上个月的事情了。
喝酒的地方是他们在城墙根发现的一家小酒馆，名字叫做“vise versa”,拉丁语的“反之亦然”，酒品醇正并且配乐有品，客人基本都是熟客。老板是一个蓄着络腮胡的180壮汉，没见过他开过口，安安静静的在吧台调酒听歌，偶有熟客和他絮叨就会停下手里的活计默默倾听。收钱点单都是老板娘在做，一个很欢脱的瘦小姑娘，遇到难缠的酒蒙子就会躲在老板身后，遇到纠结症患者也交给老板——不过老板只会指着酒单上某一款酒比个大拇指。
“噗……咳咳……”秦朝的酒还没咽下去，加上之前的烟气，呛了一口。他是死党里最瘦的那一个，竹节虫一般的扭着咳嗽。
“谢菲菲？没想明白。”靳磊人如其名的稳重，是三人中最像三十岁男人的那一个，同样的也是唯一有啤酒肚的一个，虽然并不明显，可是面对一个死瘦子，另一个则是常年游泳健身的，不认也得认。他缓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觉得菲菲不是一个特别合适的结婚选择。”
“和你的各种前任比起来，她确实乏善可陈。”缓过劲儿来的秦朝补上一刀。
“你俩，一个从高中开始就定下来以后和谁结婚，一个还晃荡着没个边儿，凭啥觉得她不好啊。好歹也是我认真考虑后的结果。”颜晖反驳，顺手从秦朝的烟匣里顺走一根他新搞的雪茄。
“不过谢菲菲确实不够出众，比门当户对比不过你前任，比相貌不如之前你谈过的那个平面模特，比熟悉这么多的同学朋友也没见你有什么下文。”秦朝把火柴盒甩给颜晖，嘬了口雪茄，继续快人快语“并且这姑娘脾气还爆的很，我公司那个小前台跪舔你这么久都快把你当佛供着了，你咋不考虑考虑，人条也顺着呢。阿磊你尝尝不，前段时间才淘回来的雪茄，后味儿是玫瑰香的。”
“不抽这个，不太习惯。”靳磊把秦朝递过去的雪茄挡住。“说说你是怎么认真考虑的。”
平心而论，颜晖的死党们说的确实不错。但颜认为所有的感情都是由是冲动开始。他和谢菲菲是在海都认识的，那时候颜在海都出差，在工作日程结束以后的消食遛弯儿时遇上了谢菲菲，一个路痴的山城美女，最起码长在了颜的审美上。颜看着她和闺蜜在商场门口对着手机找方向，上前搭讪为她们指路然后送进地铁，顺便交换了联系方式。他俩的相识赶上了颜晖的感情空窗期，后面就是烂俗的爱情小说情节，二人相知打的热火，颜晖故意的“出差”去了山城几次，也把谢菲菲带到古城，和她吃喝玩乐分享自己的小日子。不久后谢菲菲也就辞了山城的工作为爱奔赴。而颜晖在她做决定后，也开始认真的思考自己的感情问题。
颜晖的父母是新三届的大学生，本来在事业单位上班，90年代他们跳出体制，征战商海。那个时候的医疗行业属于刚刚开放的领域，随着国内市场的逐步发掘，颜的家庭也早早步入不愁温饱的范畴。颜爷爷辈儿的人也都在体制内，因此自家的生意也只是在医疗行业内一个相对专业的圈子里活动，安全合规但是不至于大富大贵。到现在，在古城这个所谓的新一线实际上是二线的城市里有四套不小的房产，父母的生意也基本上处于已经被更大的资方托管，二老只拿着股权分红，现在也是处于乐在山水间，不谙人间事的逍遥状态。
在这样半大院半市场的家庭环境培养下，颜晖有一些天生的乐观和理想主义。之前的日子里颜晖也没怎么因为学业发愁，在一个相对没有那么卷的大时代里，按部就班的升学然后留学。靳磊和秦朝和他在一个大院里，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厮混在一起。
靳磊大学毕业后上了研究生考了公务员，然后和自己父母的把儿兄弟家姑娘刘曦——也是和他们从幼儿园到高中就混在一起的一个大院儿里的人，同样也是靳磊从高中就开始的女朋友结了婚，现在靳磊在市卫生局的财务部门做一个小领导。
秦朝是学渣，中学结束然后跟着父家的亲戚去了澳洲混了个大学上，坐了几年移民监，回来后开了一个小型的贸易公司，倒腾些澳洲的特产比如红酒、畜牧产品之类的。回国后他是浪的没边，这五六年大家见过的没见过的各路红粉就没见断过，甚至有过某年生日聚会饭局和酒局来的女朋友不是一个人的壮举。
颜晖自己则是从回国后就进了一家医疗设备制造行业的外企，凭着颜的教育背景和家中在医疗圈儿中的资源顺利的进入了市场部，负责在西北地区的市场活动。在那里工作的3、4年，颜在西北的医疗圈儿里混了个不错的口碑，但是上升始终是个问题，市场部往上走的就要离开古城，把工作驻地放在京都或者海都之类的传统一线城市，想想那里的生活成本和精神压力就让颜头疼。周章是把颜晖从之前的事业困境中拽出来的人，彼时周章在一家外资投资公司，b公司工作，负责西北的医疗投资业务。周章比颜大8岁，也是古城人，不过在海都已经定居，曾经和颜是一个中学的校友。二人在一次医院的采购项目中认识，一直维持着不错的关系，在周章升迁开始做b公司的医疗业务全国总之时第一时间想到了颜晖来补自己的位置。虽然颜晖之前并不了解投资相关的业务内容，但是凭着周章强力的推荐和他自己比较灵光的脑袋，短时间补足了财务方向知识的短板，也顺利的进入b公司。
和设备厂商不同，b公司的母公司是一家外资银行，b公司业务主要是补足医院采购时的资金缺口，然后化整为零的把一次性投入变为长期的缓慢资金回收，颜晖的工作从市场推广、销售辅助转型成为了评估投资的安全性与回报性，转身一变从大哥身边的小弟变成了小财神。工作性质的不同也导致b公司并没有在古城设立分公司或者办事处，颜晖的工作也变成了居家办公为主，虽然和以前一样各种出差都是十分的频繁。
而谢菲菲的履历就没有颜晖这么“璀璨”，她比颜晖小4岁，一个小城市出身的姑娘，考上了一个一般的二本然后毕业。趁着山城扩充人口的时机穷家之力在那里买了套40平的一进一出的小户型，换成了山城的户口。她的父母是老来得女，比颜晖的父母还要年长那么5、6岁，此时也都已经退休。颜晖也见过了她的一些亲朋好友，也没有像靳磊或者秦朝这样的世间奇葩。至于她的工作，在从山城离开前，在一家联锁商场里面做的品牌行政类的工作，打交道的人也都是公司内部的人居多，并没有和颜晖那种混在一个相对专业的商圈儿里那么复杂。
颜晖和谢菲菲本应该是人生平面图上的一段交叉线，在短暂的相濡以沫之后相忘于江湖，可是这个女孩儿的勇气打动了他——换做自己绝对不会只为了爱情就抛弃那么多的东西。而颜晖，骨子里认定的婚姻则是一串珍珠项链，家室背景，共同爱好，外貌学历那些都是链子上的珍珠坠饰，而关键的那根绳索则是爱情；在他的观点里，先有那根链，其他的则只需要有即可。而谢菲菲，家世背景虽比不上自己家，但是一来自己家也不是什么富可敌国的大商巨贾，二来谢家也是正常家庭；共同爱好虽然称不上琴瑟和鸣，对于颜晖喜欢的运动、音乐、游戏，谢菲菲虽然不能全程参与但是在二人大半年的共同生活里，吃喝游乐上也说得上和谐；学历外貌这些更不用说，颜晖不是老教授谢菲菲也是本科毕业，二人并没有天差地别，而菲菲的长相确实足以让颜晖心悸也激动。在谢菲菲的勇敢之下，这个决定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