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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卷宗里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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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典雅的书房里,陈半鲤坐在桌前,从桌上如山的卷宗上拿起最上层的一份。旁边楚心低声道:“您要的京都近五年与魔族有关案件的卷宗都在这里了。”

他很是不解,自己这新主子怎么出去跟林秋池骂了一通后就跑回来搞侦察了?难道真的是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

陈半鲤没有解释,打开了手里的卷宗后说道:“我让你查的事查到了吗?”

楚心从怀里取出一封薄薄的信,轻轻放到桌子上。“都在这里面了。”

可能是出于这少年能抵抗他赖以成名的海妖之歌的好奇,楚心终于忍不住道:“您为什么要让我调查上官家这五年的境况?这其实算不上什么密辛,像七大家这种规模的世家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中,很难瞒住什么的。”

陈半鲤想了想道:“以七大家为代表的京都势力筑起了一道围城,把所有人都关在了外面。城外的人想进去,但城里的人不想出来,也不想让别人进去。我是一个外来人,只能用一些非常规手段了。”

楚心挑了挑眉。“围城?”

“是的,这就是我用了一个月看明白的事情。在我看来,”陈半鲤转过头来看向他。“这座围城,才是真正的京城,那座代表着人族最中心权力与力量的城池。”

“您这一个月,都是为了看清这件事吗?”

“大部分是这个原因。”陈半鲤想了想道。“这只是我个人的观点,但我现在也只能这样走了。”

走什么?

楚心有些没明白这少年带着些玄虚的话语。

那座静美的院落里,陈半鲤跟着那个鬓间生霜的青年学了很多很多,但学的最多的还是棋。

围棋有很多下法,但对于陈半鲤而言,他的这盘棋只有一年时间可下了。什么残局定式都没有意义,他只能像一个过河的卒一样带着一腔孤勇走在京都这张棋盘上,哪怕下一秒就会粉身碎骨。

年前的陈半鲤困于被欺骗被利用的痛苦和自我怀疑中,无暇思考越来越近的死亡的身影。而当他终于从脑海中那些画面中走出来时,悚然发现自己已经只有不到一年时间了。

楚流渊前些天告诉了他他真正的生日。以往白数以他是被捡到的孩子为由,把自己捡到他的那天定为他的生日。但事实上,他真正的生日是在一个大雪飘飞的冬日里。

腊月十四。

今天是正月二十四,也就是说,距离他的生命尽头只有不到十一个月了。

他收回脑海中那些思考,开始认真看着手中的卷宗。楚心见状悄然退到了一旁。

第一份卷宗,是元和七十六年,也就是五年前的今天,发生在玄武门前的一场刺杀。大楚朝中一名官员被当街刺杀于门前,行凶者疑为隐族。

第二份,元和七十六年二月初二,渭河上,一对年轻情人化作亡命鸳鸯,死在了画船上。还是隐族。

......

一直到窗外的天吐出了鱼肚白,陈半鲤才放下手中的卷宗,揉了揉眼。修真者境界越高,对睡眠的需求就越小。陈半鲤境界尚微,但三天不睡还是可以的。然而一晚上的高强度神识活动还是让他感到了疲惫,于是他走出了房间,向早早候在门外的侍女要了份早饭。

蘸着豆浆吃了两根油条,对着晨光闭了一会眼,他感觉疲惫有所减退,于是从已经降低不少的卷宗上再取了一份,把昨晚看的随意推到了地上。

......

“楚心,你过来一下。”

陈半鲤一只手扶着桌子,对着一旁安静的青年说道。待到他走过来后,他指了指桌上的一份卷宗道:“处理这件暗杀案的刑部郎中,叫宁帆的这个人,你去查一下他。”

这样的要求楚心这三天已经听过很多次了,对于陈半鲤想要做的事情有了隐约的猜测,点头后悄然消失在房间里。

陈半鲤揉了揉苍白的脸,瘫坐在椅子里。桌子上、地上散落着无数卷宗,但都是拆开的。

过了半晌,楚心回到了房间。接过他手里的卷宗后,陈半鲤突然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道:“楚家是不是和昆仑院有合作?”

楚心眉毛一挑,但没有否定,而是轻声道:“皇室不让院子和我们有接触,至少是明面上的。但私底下到底有多少联系,只有家主才清楚。”

“那你呢?”陈半鲤看向楚心。

楚心平静道:“我是家主的人。”

陈半鲤突然毫无征兆道:“等我弄完这些事后,就帮你查当年的事情。”

楚心没有说话,眼中神色微微波动了下。

陈半鲤不再言语,把卷宗拆开。这名叫宁帆的官员的履历算得上平平无奇,不算清廉,但也没有多贪,是那一年的榜眼,升职速度还算对得起他的起点,有一房妻子,在外面养着一房情人。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处理的那件暗杀案,被俘虏的魔族在下狱当天便死在了狱中,没有来得及让人审问。

“就是他。”看完卷宗后,陈半鲤揉着头低声道,声音里透着浓重的疲惫。“把他给我控制住,别让别人发现。”

楚心点头示意后退出了房间。陈半鲤坐在桌前,静静看着窗外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睡了过去。

一直到天黑陈半鲤才睁眼,用力伸了一个懒腰后,唤侍女进来换了身外出的衣服,出门后吩咐数句,有下人领命而去。待到他走到大门口时,马车已经等在了门口。

马车在渐浓的夜色中驶过了京都,在一座华美的院门前停住。陈半鲤下车,跟随着管家的引领走进了一间豪奢的屋子。

推开门,一名面容清癯的华服中年人微笑地起身迎着陈半鲤:“怎么今天有空来我这草屋了?”

陈半鲤微笑道:“还要您亲自迎接,实在是折煞小侄了。”

“贤侄哪里话。”

眼前这名中年人陈半鲤很早便见过,在那场宣布他楚家继承人的宴会上。当时他就在屏风后的静室里微笑看着少年。

上官垚,当代上官家主的亲弟弟,也是上官闵和上官蓁的父亲。他这一脉与楚家世代联姻,但他支持的却不是代表着楚流渊的陈半鲤,而是楚余秋。

陈半鲤年后拜年的时候与他见过一面,对方如现在一般满面春风,很是亲切。

陈半鲤轻声道:“小侄深夜前来多有叨扰,主要是发现了一件事想让您知会,请您把下人屏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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