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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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百里南照常睡到午时才起来,只是这次并非是因为睡回笼觉。仙桃进来时,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惊道:“小姐,我去给你拿个鸡蛋......”
她正扬起手想说不用,仙桃已经一溜烟儿跑没影了。待仙桃拿来鸡蛋,她坐起身来,将手懒散地撑在床沿,闭着眼睛任由仙桃帮她滚着眼睛。
仙桃动作很柔,百里南不禁想起那日她手持匕首的模样,与现在的温柔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咧起嘴嬉笑道:“仙桃,我的眼睛是不是肿得不能看了?若是我本来就长这个样子你会不会害怕?”
仙桃顿了一下手中的动作,满脸忧虑地道:“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我待会儿给你拿镜子过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可别吓着了。”
百里南露出几颗大白牙,睁开一只眼,看着仙桃:“仙桃,若是我哪天离开了,你可别想我。”
仙桃也露出几颗大白牙,乐呵呵道:“小姐放心,你去哪儿我都会跟着你的。”
......
盛夏之夜,蝉鸣隐去,蛙声如潮。
百里南匆匆收拾了几件轻便的衣衫和小食,打成包裹,然后悄咪咪地爬上墙头,顺着绑好的绳索,翻出了高门大墙的宰相府邸。
曾术前来报时,许思正挑灯看书,听到她离开的消息,将手中的书轻轻放下,眼尾开始泛红,挥手吩咐曾术退下,望向房中挂着的那幅画,将置于书案的手紧紧攥成拳。
那日谷齐林找上他,想让他帮忙重查关初的案子,他只冷笑一声:“与我何干?”
可他还是因为百里南答应了帮关初翻案,带着她去气关北轩时,他很高兴,她生气也好,打他也行,骂他也罢,他都很高兴,唯一不高兴的便是她竟然帮那小子挡刀。
自那以后百里南对他温柔了许多,可他没想到幸福会如此短暂,她竟然因为一个丫鬟对自己如此决绝。
百里南能够放心离开,是因为这些时日许思不再过来,并且送了她许多便于携带的钱财,她知道许思如此做,是已经答应了放自己离开。
虽然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留下,但走的那刻,心中还是有些不舍,不舍仙桃,不舍在这里万事不用愁的日子,还有些许不舍许思。
许思送的财物,她一样都没带,寻思去苏城不远,万一不行还能将手上那个金镯子卖掉,应该能换不少钱。
不过,上次她与仙桃费了很大功夫都没取下来,她想,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打这个镯子的主意。
逃出去的百里南,本想去找江羽七,可一想到与关北轩尴尬的关系,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随便找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马车,钻进去,将那包衣衫当做枕头,蜷缩着睡着了。
随着鸡鸣声起,马车周围开始出现嘈杂的交谈声,她缓缓睁开眼,睁开眼的那一刻,吓了一跳,心跳猛然加快,咬了咬下嘴唇,尴尬一笑,道了声“抱歉”,撑起身子就准备离开。
刚抓起包袱,便被凑上来的双眸又给吓了个激灵。
那双眸子凑的更近:“你要干嘛去?”
百里南瞪着眼睛,心虚道:“我回家,呵呵,回家,关北轩,这是你的马车?”
关北轩眸光微动,唇边泛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现在是了,我也回家,一起吗?”
百里南这才发现他此刻眼神疲惫,带着一些酒气,胡茬已经长得很长很密,她干笑一声:“不太方便吧?”
关北轩坐正,将她拉起,回道:“有什么不方便的?”
“可我还想去看一下婵儿。”说完,百里南垂下眼眸,她本就是这样打算的,先去看李婵,再回家。但她只想远远看一眼李婵就好,确认她没事儿她就放心了。
关北轩微微一笑,笑意柔柔软软,配着他满脸的胡茬,瞧着有些许颓废:“我陪你一起。”
百里南只觉得这几个字让她心中一怔,她不太想与关北轩继续纠葛,便摇了摇头:“我还是自己去吧。”
关北轩有些许失落:“你还是需要我的,让我陪你去,之后,你想怎样就怎样!”
百里南无奈,揉了揉睡得有些酸的脖颈,叹一声,回了他一声“好”。
去太医署打听过后,才知道李婵已经返回尚书府了。于是,二人驾着马车来到尚书府的后巷,关北轩让百里南踏着他的肩头爬上了尚书府的墙头,她上去后四处张望着,幸而看到了李婵。
此时的李婵,只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衣衫,以美人卧的姿势躺在凉亭中的榻上,一阵风拂过,吹起她面上覆着的薄纱,那半边脸上的伤疤触目惊心。
兴许是天气炎热,被烧伤的皮肤让她感到很难受,伸出手隔着面纱挠了挠。
欢儿停下正为她扇着风的动作,焦急嘱咐道:“小姐,你别挠。”说完,放下蒲扇,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一个小药罐,在李婵刚刚挠的地方涂抹着药膏。
涂完,她问道:“小姐,好些了吗?”
李婵阖上双目,轻轻点了下头。
百里南看到李婵此刻的样子,喉头一紧,眼尾通红,片刻后,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
今日午时,仙桃端着一盆水进入房间,不见百里南,床上放着两封信还有她腰间一直配着的那块玉佩。
她放好水盆,拿起信看了看,垂下眸,一阵委屈感袭来。其实她早就该称百里南为少夫人的,可每次脱口而出的都是“小姐”二字。今日,看着手中的这两封信却想叫她少夫人。
她匆忙拿着玉佩和另一封信跑到许思的院子,此刻许思正在院中的凉亭里抚着琴,琴音凄凉,曲调悲伤。
她将信和玉佩交予许思后,悲伤地回房了,看完百里南给她写的信,哽咽着:“少夫人,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了?你说你十分羡慕我有一个疼爱我的哥哥,我把他让给你,你回来好不好?”说完便趴在案上哇哇大哭起来。
曾术将信和玉佩递给许思,他瞟了一眼,停下拨弄琴弦的手,接过,又将玉佩递回,淡然道:“丢入她院中的荷花池吧。”曾术顿了一下,握紧玉佩,领命离去。
许思展开信,上面只写了几个大字:再也不见!
他本带着苦涩的脸突然勾起笑意,长舒一口气,将信置于一旁,重新触上琴弦,曲调变得欢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