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重复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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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晓雅拖着脚步回到位置上，目光触及到书桌上两根红艳艳的火腿肠，心里的愧疚更甚了几分。她又想起了嫂子说妈妈在家里受欺负的事情，后面事情太多，她都没有合适的时间向妈妈求证，更不知道该从如何说起。思及此，魏晓雅实在痛恨自己，千不该万不该把气撒在妈妈身上。
那被情绪所掌控的人呐，内心已经掀起了无尽的后悔。
魏晓雅背完单词便去做好早饭招呼爷爷奶奶先吃完，后又回了屋里看书到上午11点，屋外的日头已然高高挂起，客厅里方才传来嫂子和两个侄女说话的声音，这是刚刚起来。紧接着便是熟悉的谈话声，魏晓雅推门出去，嫂子娘家那边的两位老人已经熟门熟路毫不见外地踏入了客厅。
那位胖胖的紫色碎花长衫的女人便是被侄女称呼为姥姥的人，她嗓门向来大，嘴巴一张一合间露出一口并不齐整的黄牙：“哎呦我的亲亲娃哟，你咋不穿鞋就在地上踩来踩去，万一生病了可得打针吃药呦。”
言语之间便已经单手将二侄女抱起了身，但侄女并不听话挣扎着要抢她姐姐手里的泡泡器。可魏露曦才没那么好说话，宝贝似地抓着自己的玩具躲在拄着拐杖立在客厅中央的男人身后。
对方身着灰色长袍，有点明清好秀才的风采，正笑盈盈地护着身后的人，看起来格外有耐心：“别跑别跑，别摔倒了，你把手里的泡泡器给妹妹玩一会儿，别光你自己霸占着，当姐姐得让着妹妹。”
魏露曦狡辩道：“那可不行，不都是说尊老爱幼吗，妹妹得尊敬我才行。”
听闻这话她姥姥忍不住笑她：“你小小孩子哪里学的这词儿，是不是这么用就瞎用！”
“谁说不对，我们老师就是这么说的，我比妹妹大，不就是比她老嘛，她就得尊敬我嘞！不信的话你就问问我姑姑。”
从魏晓雅出来侄女便眼尖地注意到了，只不过大家都将注意力关注在两个孩子身上便没有顾得上跟她说话，毕竟嫂子一家人只要聚在一块向来呜呜泱泱，任谁也挤不进去。
她本打算如同往常一样静静等着大姑家的师轲宇过来补课的，没曾想突然被侄女点名，魏晓雅只能又拿出一本正经的模样：“你说的对，但是却不能这么用啊。尊老爱幼讲的是尊敬长辈爱护幼小，你和妹妹顶多算是同龄人，要相亲相爱懂了不？”
没有顺着小姑娘的意思，魏露曦便不领她的情，嘟着小嘴五官挤在一块：“哎呦，我姑姑就可讨厌了，明明就是我说了对，她偏偏就说不对。”
魏晓雅无奈地摇摇头，“魏露曦，你妈妈去哪了？”
“去厕所了呗！”
“你和妹妹早上想吃什么。”魏晓雅询问着，准备着手给他们做早饭，魏露曦却摇头晃脑说起了普通话，“我们今天不在家里吃饭，要去姥姥家。”
“中午我嫂子过去你们那边？”
魏晓雅不置可否，只能顺着这话问屋子里的两位长辈，侄女姥姥斜了她一眼，“今天俺家笑笑生日，她二哥给买了生日蛋糕，过去热闹热闹。”
魏晓雅恍才想起今天是这样的日子，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话，可或许是她过于敏感，总觉得话语中带着丝丝不善。
不过细细想来，倒也能明白人家为何如此，亲闺女过生日，女婿不在家，徒留闺女辛苦带着两个孩子，婆家的人一个个忙着干活赚钱，谁还记得今儿是个什么日子。合着自己家闺女给人家任劳任怨的生儿育女，竟是连这点存在感都没有。
魏晓雅急忙道：“哎，我嫂子今天过生日，看看我这记性就没想起来，那晚上给我嫂子补一下吧，中午就先去你们那边过，实在是这家里面都没有过生日的习惯，所以这一时间没想起来，一会儿我嫂子过去了，您们帮忙多开解开解。”
“哎呦，都没有人记得我妈妈生日，太让人生气了。” 魏露曦不解其中意，却不忘凑热闹喊着。魏晓雅面色尴尬，倒是侄女姥爷明事理，“哎，小孩子们喜欢热闹，她妈妈过生日也是俩小的闹得欢，家里人都忙，这个都理解。”
“嗯好。”恰逢此时，屋外传来一声声姑姑的呼唤，侄女姥姥望着院子里慢吞吞走进来的少年：“呦，这是谁来了。是你大姑家的孩子？”
“是，这不是寒暑假吗，大姑让我给他补补课。”
说话间，侄子师轲宇便已经推门进来，似乎是没料想到家里人这么多，他有点不习惯。
侄女姥姥并未在意他的拘束，且有些自来熟：“哎呦，是轲宇啊，真是长胖了啊，学校伙食是不是不错。来补习啊，在学校成绩怎么样啊，今年期末考了多少名啊。”
“今年考的还行，班里总分考了第七，他们现在不是初中吗，学习抓得紧，估计天天除了上课下课都在学习，一直坐着不动弹，当然就长胖了。”
一连几个的问题直接把师轲宇问住了，眼神闪闪躲躲不知道该看向何处，无奈之下魏晓雅替他解围，还提起自己的黑历史做比：“当初我初二的时候也是学校伙食太好，说胖就胖了，头年冬天还能穿的衣服，过了个年直接大了两个号。”
侄女姥爷似乎也觉得有道理：“哎，咱这儿的学校都是这样，把学生都逼疯了。身上都没有一点儿灵气了，正常的沟通交流都成问题。”
后一句话是在说侄子师柯宇呢，魏晓雅听出来了，识趣地没再揪着这个话头说下去，嫂子也回来的及时：“爸妈你们咋来这么早。”
“哪里早了，都快11点了，你和孩子起太晚啦。”
她姥姥说话直接，虽是埋汰人的，但语气上并没有一点说教的意味，反而透露着一点娇惯的宠溺。
魏晓雅没时间也不想听下去，便跟嫂子说了生日快乐，带着侄子师柯宇进了里屋开始补课。魏晓雅让他先拿本子照着汉语默写这几天刚学的英语单词，自己便趁这会检查昨天留下的作业。
可看着看着，魏晓雅的眉头越拧越深，不是他写的不好，而是这份作业过于熟悉，熟悉到和前天的一份作业一模一样，就连红笔勾批的错词和位置都分毫不差。
因为魏晓雅时间有限，为了提高效率很多作业都是提前布置好，之后让他回家自己写完对完答案，然后拍照发给她。魏晓雅忙完了有时间便检查图片，也就是检查作业。
说白了这作业的性质明摆靠自觉，奈何魏晓雅怎么都没想到，师柯宇会拿之前已经发过的作业照片再次发过来糊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