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凭啥能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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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难得饱餐了一顿。
别看林永志和郑慧兰都挺瘦的，那饭量却真是不小。
没一会儿功夫，桌上的饭菜就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此时的天彻底黑了下来，院子里其余两户人家也陆续从地里回来了。
“哟，你们这是吃啥好吃的呢？老远就闻到香了！”
说话的正是前两天跟林枫有过一番唇枪舌战的张富贵，她家女人谢秋菊也站在一旁，一双眼珠子直朝着林家门前那饭桌上瞟去。
“哦，也没吃啥，随便吃了点。”
林永志看向张富贵，随口答了句，便示意林枫赶紧收拾下。
林枫也懒得跟那张富贵纠缠，站起身将桌上的碗筷收拾进了灶房，郑慧兰则紧随其后。
见林家人这反应，张富贵顿时意识到有蹊跷，于是赶忙几步走了过去，想要一看究竟，结果只看见林枫手上那空空无也的盘子和碗。
不过即便如此，那盘子里剩下的油荤，一看就知道是吃肉了。
张富贵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你可以啊永志，这是在吃肉吧？”
语气中明显夹杂着一股阴阳怪气。
这老林家先前不是穷得只能吃玉米糊了吗，怎么这会儿竟然能吃上肉了？难不成是林枫这小子去哪家偷的肉？
“啥吃肉啊？就是炒了几个辣椒。” 林永志摇摇头，依旧不咸不淡地打着哈哈。
这张富贵的品性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一句话就是“你穷他要笑话你，你富他要嫉妒你”，他才不想跟这种人多解释什么。
见林永志口风紧的很，张富贵暗暗嘀咕了两句后，只得朝着自家屋子的方向走去。
不过临走之前，他瞥见了正堆在一旁的那些箬竹叶和艾蒿。
心中顿时疑惑不已，这林家人没事儿扯这么多艾蒿箬叶干啥？
“富贵，你刚刚看到没？林家那吃剩的盘子里可都是油，他家该不是偷偷吃肉了吧？”
刚回到自家屋子，张富贵的媳妇儿谢秋菊就神神秘秘地嘀咕着，语气中带着几分酸溜溜的嫉妒。
这个年代要吃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他们这种农民家庭，除了过年过节的时候买几两肉打打牙祭，平日里哪家能有那个条件？
他老林家凭啥过的那么好？凭啥能吃肉？
张富贵心里本就不舒坦，此时听着自家女人这样说，先前那股子怀疑更是加深了几分。
没错，肯定是那林枫跑去偷了别家的肉！
他可是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小子小时候就跳过他家灶房的窗户，进来偷吃了他家的一碗稀饭，为这事儿两家人当时还对骂了一天一夜。
狗改不了吃屎，所以今天这肉肯定又是林枫去哪儿偷来的！
“哼！林家这狗东西，刚从看守所出来几天就又不老实了，我倒要看看他有多能耐！”
低声骂了一句，张富贵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谢秋菊说道：“我现在就出去一趟，一定要弄清楚那林枫是偷的哪家的肉，你在家留意着，看看他们家有没得啥情况，回来再跟我说！”
说完，也顾不上吃晚饭了，火急火燎地就出了门。
而此行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查出来村子里究竟是哪家人丢了肉。
只要查到那是谁家的肉，那林枫就是人赃并获了，到时候再把他重新关进看守所，看他林家还咋嚣张！
光线昏暗的灶房里，林枫还不知道张富贵一家的鬼心思，帮着母亲郑慧兰一起将碗筷收拾好后，他走到一旁的柜子旁，拿起了先前就分好了一斤肥肉，“爸，妈，那我就先出去了，一会儿再回来。”
这一斤肥肉是准备给陈大爷家送去的。
之前给父亲林永志看病，人家陈大爷大老远的跑来，还让他赊欠着医药费，这份恩情林枫自然是要还的。
林永志和郑慧兰也从心底感激陈大爷能亲自过来看诊，知道林枫是去给陈大爷送肉的，自然不会反对，还嘱咐他记得再给陈大爷道声谢。
林枫提着那一斤肉出了门，老两口也没闲着，开始用剩下的两斤肥肉熬猪油。
这可是这个年代的人最稀罕的玩意儿。
雪白的猪油不论是炒菜，还是吃面条的时候，放上那么一勺，简直香的不要太过分。
不仅如此，熬出猪油后的油渣也是一道美食，撒上一些白糖，又脆又甜，在这个食物缺乏的年代，绝对算得上是一次舌尖上的幸福。
小小的灶房里传出了“滋啦啦”熬猪肉的声音，那香味儿也顺着门窗飘到了院子里。
原本就在家里暗中观察的谢秋菊自然也闻到了那肉香。
她急忙从屋子里探出了脑袋，又朝着林家的方向仔细嗅了嗅。
不错，这就是猪肉的香味儿！
看来自家男人果然没猜错，林家那小子肯定是去哪家偷肉了。
哼！居然还想瞒着他们，等他家富贵回来了，一定要那个小偷小摸的东西好看！
谢秋菊心里暗暗嫉恨着，鼻子却不听使唤似的，一直朝着香味儿传来的方向使劲嗅着，馋得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另一边，林枫提着那一斤肥肉，很快便来到了陈大爷家中。
房顶的烟囱冒着缕缕烟火，陈大爷此时正在家做晚饭，蚊子在一旁烧火。
“陈大爷，还没吃呢？”林枫大大方方地走进了灶房，微笑着跟陈大爷打着招呼。
没等陈大爷回应，蚊子一下子从凳子上蹦了起来，兴高采烈地迎了上去，“枫哥？你咋来啦？”
“哦，我来付我爸之前的医药费。”
林枫朝蚊子笑了笑，随后从自己裤兜里掏出了2块钱，递给了面前的陈大爷，“陈大爷，这是2块钱，谢谢你上次亲自去给我爸看病，另外，这一斤猪肉是我今天买的，给你和蚊子尝尝。”
说着，林枫将手中那一斤肥肉放到了一旁的灶台上。
陈大爷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林枫居然这么快就把钱送来了。
短暂的安静后，他伸手接过了那2块钱，但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这才过了一天，你哪儿来的钱？”
前两天他去林家给林永志看病时，林枫当时身上可就只有8毛钱。
这才短短一天时间，怎么就把2块钱凑齐了，并且还有多余的钱买了肉？
虽然不愿意多想，但陈大爷不得不怀疑，这小子会不会又是去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
那真是那样，他宁愿不收这2块钱了。
一旁的蚊子同样被林枫的举动惊到了，也凑过来追问道：“是啊枫哥，你哪里搞的钱？还有这猪肉……猪肉那么贵，你也舍得买啊？”
话虽这样说，但蚊子的注意力就没离开过那白花花的猪肉。
虽然爷爷作为村子里唯一的医生，收入比一般务农的家庭要好多了，但是老人家一向勤俭节约，家里也只是过年过节才能吃上一次肉，蚊子肚子里的馋虫此时也闹腾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