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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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
霍启刚回，有小厮来请，“少爷，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叔父回来了？”霍启问道。
“回少爷，是的，老爷从西北督军回来了。”小厮道。
“知道了，你先去禀报老爷，我换身衣服便来。”
霍启说完，小厮告退。
霍家同涂家祖辈相识，同是军功出身，只不过后来涂家诗书治家，霍家依旧是走得武将的路子。
霍启父亲霍邙与叔父霍邱兄弟情深，双双入伍，同为边防将士，塞外驻军四年，兄弟俩同吃同住同作战，这种情谊被霍邙娶妻打乱。
霍邙第三年回京娶了新妇罗家女，本是一桩喜事，可好景不长，来年便牺牲在战场上，霍邱只得忍痛扶棺回京。
后来，霍家被皇上大加封赏，只是活着的只有霍邱，这封赏就落到了霍邱头上。
霍邱为感兄长恩情，接过照料寡嫂与兄长遗腹子的重任，并决定终身不娶，一时间，京都人人称颂霍邱大义重情。
五年后，霍邱因替圣上办了几桩漂亮的差事，请了个恩典，一道圣旨，霍邱与寡嫂成了婚，彻底变成了一家人。
彼时有传言说霍邱是狼子野心，早就惦记上了寡嫂，也有人说霍邱同罗氏早有情意，碍于人伦未敢成婚，因是圣上下旨，大家也只敢背地里议论一下，并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两人一直未有子嗣，京都的人便不往那个方向想了，霍邱依旧为人称道。
霍启收回杂思乱想，换好衣服往外走去。
霍启来到霍邱书房，只见一身量高壮之人侧对着自己，立于书桌，气质挺拔，霍启有时候想，叔父这般相貌这等风度，在京都应是香饽饽，居然苦等母亲多年，可谓用情至深。
霍邱身材高大，虽是中年，并未发福，常年军营生活，显得人精神十足，竟如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差不多，只是身上多了些严酷之气。
“见过叔父。”霍启毕恭毕敬行礼。
对于霍启不愿改口，坚称自己为叔父，霍邱也不芥蒂。
“启儿来了啊”，霍邱褪下严肃的神情，亲热地叫着，将一幅卷轴递给霍启，“看看这是什么？”
霍启徐徐展开，近景溪桥流水，轻舟泊岸，客舍隐现，行人车马往来其间；远处山腰间瀑布飞泻，溪流潺潺，云气弥漫，宫殿密布。起首处景色平远，继而高峰迭起，直冲画外，卷终转为平缓。
“这是展子虔大师的《近溪远岫图》！”霍启惊呼。
霍邱道:“去西北无意中得到的，不知真假，知道你喜画，赠你了。”
“谢谢叔父，展子虔大师的真迹竟在西北那蛮荒之地出现，真是世事难料。”霍启也没客气，妥帖地将画布收起来。
“启儿，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最近禁卫军那边的差事可有难处？”霍邱关心地问。
“诸事尚可。”
“你刚上任，禁卫军总统一职至关重要，更需谨慎行事，不求好但一定不能错。”
“启儿时刻不敢松懈。”
“那家里呢？你母亲现在怀胎六月，你有时间多去看望看望。”霍邱拍了拍霍启的肩膀道。
霍启身子一僵，眨了眨眼将情绪盖住，恢复正常后道“会去的，叔父若是无事，启儿先行退下了，明日五更就得起，宫内有事。”
“既是明日有公务，那便早些歇息吧。”霍邱道。
霍启行礼，转身，出门。
“启儿，你的画！”霍邱喊住。
霍启呵呵笑了两声，“倒是把这个宝贝忘记了。”
霍启回到自己的院子，立马将外袍脱下，唤来贴身伺候的小厮，
“阿锋，拿去烧掉！”
阿锋有些懵，“爷，这外袍您刚穿上没一会儿，好端端的烧掉作甚？”
“脏了！”霍启脸色阴沉，满是不屑一顾。
阿锋见主子这般动气，不再多言，将外袍抱了出去。
罗氏房内，罗氏正躺在太妃椅上让小丫鬟扇着风，肚子处却盖了一层薄薄的小毯子。
霍邱进门，就看到这一幕，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夫人这是何意？到底是热还是不热？”
罗氏没好气地斜了一眼霍邱，“这里面可是老爷的孩子，您还说风凉话，这不是怕他受着凉么？”
罗氏自打被诊出喜脉后，一日比一日小心，主要是自己年纪大了，生怕留不住。
“好好好，是为夫错了。”
霍邱立马将小丫鬟的蒲扇接过来，亲自替罗氏扇风，又使了个眼色让下人们都出去。
小丫鬟们出去后一个个捂嘴笑，都觉得从未碰到过如此深情的男主子，对下人们不苟言笑，严肃似铁，对夫人却恨不得掏心掏肺，搞得这些小丫鬟们做梦都想遇到一个的男子。
“夫人，最近身体可还好？”
只有两个人在，霍邱的声音更加温柔。
“还算好，只是月份大了，行动不是很方便。”
霍邱的体贴让罗氏心头暖暖的，说出来的话也是轻轻柔柔的。
“近来府上的事务交由下人打理便是，其余要紧的我会处理。”霍邱道。
罗氏点点头，突然又皱起了眉。
“夫人，为何皱眉？有什么烦心事吗？”
罗氏叹了一口气，“也不知启儿是太忙了还是怎么着，已经一个月没来看我了，之前那些风言风语，传得太难听了，也不知启儿与那涂家二姑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新妇怎么说？”
“新妇倒是知礼，进退得当，在府每日都来我这走走，因聘书一事，我总觉得有些对不住新妇，只旁敲侧击问了一下，新妇说是误会罢了。”
霍邱想了想，宽慰道:“也许就是误会，儿子没空媳妇来看，也是一样的。”
霍邱越安慰罗氏越感伤，甚至落了泪，“启儿就是在怨我，怨我背弃他父亲重嫁于你。”
霍邱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和自己长相相似的男子来，眼里莫名有了惧意。
夫妻俩提起霍邙，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