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苹儿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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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急急忙忙过来请,打断二人。
“公子,二小姐,大老爷和二老爷都回来了,请你们去紫林院。”
兄妹俩对视一眼,起身。
紫林院内挤满了人,丫鬟婆子端汤送药,儿子儿媳站立一旁。
涂灵均与涂白苹到时,老太君已经醒过来了,由嬷嬷伺候着薰艾呢。
涂灵均依次与父亲和叔父见礼,涂白苹略过涂骕,只与伯父涂骧问安。
涂骕脸色有些难看,但是没有发作。
“老太君,大哥大嫂,难得今日人齐,有些事必须议一议。”涂骕开口道。
涂白苹眼观鼻鼻观心,不用猜都知道要议什么事,无非是想拿自己开刀。
封氏与涂骧相视不语。
“是得议。”
老太君一锤定音。
“第一件事,其实是我们二房的家务事,但是我们涂府没有分家,传到外面去指指点点的都是我们涂家。”
涂骕继续开口道:“二丫头行为不检,勾搭霍女婿,被菱丫头当场捉奸,三个月前已经罚过了,菱丫头看在姐妹之情上寻我说情,但是二丫头还欠菱丫头道歉,二丫头今天既然回府了,就当着诸位长辈的面认个错,表个态,以后再也不觊觎霍女婿。”
涂骕表情严肃,刚硬似铁。
封氏本就有意推动涂白苹父女破冰,不停地给涂白苹使眼色。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老太君虚弱地道。
涂骕是大孝子,连忙道:“此事有儿子在,母亲当个见证人就好,仔细身子。”
然后脸色铁青,眼睛直直地盯着涂白苹:“还不快认错?!”
涂白菱暗暗得意,涂白菱不信涂白苹敢忤逆这么多长辈。
“请问大姐捉到我与姐夫行了什么苟且之事?”涂白苹不急不缓的声音响起。
涂白苹静静地看向涂白菱,涂白菱觉得这是赤裸裸地挑衅,提高音量道:“我都在秋水别苑抓到你与霍启两个人私会了,二妹妹还要狡辩!霍启是你姐夫!”
涂白苹露齿一笑,眼波荡漾,“对呀,霍启是我姐夫,姐夫与小姨子不能见面吗?青天白日里见面叫私会?”
“我前脚嫁去霍家,你后脚搬去秋水别苑,三年时间都不知道你们见了多少次了!你搬去秋水别苑就没安好心!”涂白菱气得身体发抖,急红了脖子。
“我若是在涂家住得好,为何会去秋水别苑?这不是托了大姐母亲的福吗?”涂白菱依旧是冷淡的、不带情绪的声音。
“二丫头莫不是忘了现在说的是你与霍女婿的丑事?!胡乱瞎扯是要为自己开脱吗?!”王氏一听事情偏离了轨道,往自己身上波及,立马呵斥道。
涂白苹明目张胆翻了个白眼,不想再和他们磨嘴巴皮子,直接道:“霍启是大姐夫君,大姐为何只往我身上泼脏水?不如把姐夫喊来对质?”
涂白菱嘴角抽了抽,怎么没问,无论自己怎么问,霍启只把自己当成一尊佛,从不搭理自己。
“大妹妹可问过霍妹夫?”涂灵均帮着问道。
其余人见涂白菱神情,也有些生疑。
老太君一听事情有些微妙,立刻假意装睡,本来也疲倦得很,没想到一闭眼真睡着了。
忽的,一道男声响起。
“菱儿,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我霍家这几个月受够了流言蜚语都是因为你无风起浪!”
“夫君!咳咳咳……”涂白菱被突然出现的霍启震惊到,急得一口气没续上。
霍启体贴地走过去给涂白菱拍着后背,完全没多看涂白苹一眼。
安抚好涂白菱,霍启转向涂府各位长辈,“小婿向各位问安,此事都怪我没处理好,那日去秋水别苑找二妹妹,是因为之前去清河公干,遇到了崔氏旁支,托我给二妹妹送信,那日恰好跑了一趟,被菱儿误会了。
那日后又被圣上派到外地公干,刚回京都,这几天风言风语听了不少,才知晓闹了这么大事。”
霍启说得诚恳,态度大方,大家十分信了八九分。
“菱儿,还不快给二妹妹认错。”霍启催促着涂白菱。
涂白菱脑袋还有点懵,怎么霍启一来,就变成自己给涂白苹认错了。可霍启看向自己的眼神太过温柔,从未有过这么的用心。
王氏还没来得及阻止,涂白菱已经开了口。
“二妹妹,是我错了,我们夫妻两给你认个错。”涂白菱握着霍启的手,毫无愧意地认了个错。
这是霍启进屋后第一次正视涂白苹,眉眼平静漠然,清隽的侧脸线冷硬无比。
但是涂白苹还是抓住了霍启眼里一闪而过的玩味。
老太君没想到是闹了个乌龙,瞥了一眼王氏。
涂骕脑子里只有一个信息,崔氏旁支在联系涂白苹,万万不可让涂白苹继续接触崔氏!
“既然是乌龙,那么此事就翻篇吧。”王氏打着哈哈。
“是啊是啊,大家都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才好!”封氏也在一旁帮衬着。
涂灵均皱了皱眉,觉得母亲太过于和稀泥了。自己算是听明白事了,明明是涂白菱泼脏水,败坏二丫头名声,还惹得叔父对二丫头生了嫌隙。
涂灵均想为涂白苹鸣不平,被封氏死死按住。
“是啊,一家人!我自然不和姐姐计较。”涂白苹笑得很甜,姐姐两个字叫得也很甜。
涂灵均一愣,没想到二丫头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好孩子,识大体。”涂骕露出老父亲般宽心的笑容。
这时,王氏突然提起一事来,“老爷,还有一个要紧事,老太君这病……”
涂骕接过话说:“苹丫头,南边来的巫医说需要你的眼泪作为药引子给老太君配药,然后亲手侍奉汤药老太君病才会好,咱既是一家人,老太君是祖母,这事你得出力。”
涂骧不信巫医,也不信牛鬼神蛇,“二弟,这是不是太荒谬了些,天底下哪有这样的药方?”
“大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老太君的病都看二丫头的了。”王氏道。
涂白苹心里冷笑,这话说的,似乎救不好老太君算是自己的过错一般。
“婶娘,二妹妹也不是神仙,治病还是得靠大夫。”涂灵均想起涂白苹幼时失明的事似乎就是与哭多了有关,又觉得婶娘话里有话,于是出口帮涂白苹解释道。
“灵均这话说的在理,可是现在老太君这个样子,只怕……”王氏说着说着声音竟哽咽起来。
涂骕是出了名的孝顺,见王氏提起母亲的病情,更是忧心忡忡,看向涂骧,“大哥,父亲去世得早,若是没有母亲,我们兄弟二人会吃更多苦头,现在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也不能放弃啊!”
老太君知道大儿子会袭爵,一直有些偏心小儿子,对涂骕自幼爱护一些,涂骕也很体贴老母亲,哪怕别人说他“愚孝”,也要将巫医的方子试一试。
“不就是一滴泪和亲手侍奉汤药吗?我是老太君的孙女,自当出力。”涂白苹仰起脸,一脸凛然。
王氏母女很是惊讶,涂白苹明明不能哭,一哭很有可能会失明,而且涂白苹与老太君不甚亲厚,上次被老太君打了一顿,母女俩以为涂白苹会怀恨在心绝不答应,母女俩还想借此发难呢。
霍启在刚刚的对话里只当自己是个局外人,现在听到涂白苹这番表态,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好孩子,不愧是为父的好女儿。”涂骕激动地道。
涂白苹突然皱起了眉头,有些为难道:“父亲也知道因母亲去世,我哭得太多,后大夫就不让我哭了,这一时半会儿也哭不出来,我需要酝酿酝酿情绪。”
涂骕道:“自然如此,不急于一时。”
“就怕祖母等不了,才说了一会子话就疲得很,这是气血亏损之极的征兆。”涂白苹担心地说。
“哎,谁说不是呢,看了几个大夫都是说你祖母气血虚空,随时都有可能会驾鹤西去。”涂骕见母亲睡着,也就当着她的面将这些话说了出来。
涂白苹眸光一亮,提议道:“父亲,我有一计,不如把母亲之前所住的房间恢复原样,若是让我看到母亲原来的居所,肯定感怀不已,说不定就哭出来了。”
涂白菱一听,身体紧绷,原来是想借机收回她母亲的房间,立马给王氏打眼色。
“二弟,这个法子可以,都说触景生情。”涂骧开口道。
涂骕本有些犹豫,毕竟那屋子现在是大女儿在住,见大哥都认可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王氏脑子飞快旋转,“大哥有所不知,那屋子现在是菱儿在住,物件陈设变了很多,复原起来有些费时间。”
涂白菱赶紧附和,“是呀,那屋子现在是按照我的喜好布置的,变动得还挺多,之前的陈设布局是什么样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涂白苹嫣然一笑,“没关系,不碍事,母亲房内的陈设布局我皆记在脑海里,只要东西还在就没问题。”
那间屋子是崔氏一手布置的,很多古玩古件和绝版书画,涂白菱还没霸占那屋子之前,王氏就经常偷拿一些占为己有,现在听涂白苹话里藏话,脸色诧异。
“夫人不会真的把我母亲的东西私藏或是变卖了吧?”涂白苹假装吃惊地问。
大家纷纷看向王氏,王氏咬紧牙关,眉头高高扬起,“怎么可能,都放在阁楼的夹层里呢。”
“那这事就这样敲定,菱丫头抓紧时间搬出来,弟妹赶紧把苹丫头母亲房内陈设布置恢复原样,今晚就让苹丫头住进去,二弟赶紧派人去把那巫医寻来。”涂骧还要公务要处理,总结完后匆匆离去。
大家也各自散去。
涂灵均本来打算留下来,被封氏叫走,说是有事要商量。
王氏离开时有些匆忙,脚步凌乱。涂白菱因身旁有人,不便对涂白苹口出恶言,一肚子气憋在心里。
霍启离开前用余光扫了一眼涂白苹,果然在涂白苹脸上看到了诡诈,霍启嘴角一勾,苹儿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