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旧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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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死在洞里的装扮和尚的盗墓贼，又想到自己眼下的困境，再不找个找快钱的门路，自己将面对什么样的后果，想都不敢想。不过，就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想起了一件东西，那是自己父亲留下的一本书，那本书老旧不堪，封面上的字都烂没了，里面的字都是古代的繁体字。
祁天远听父亲说，这本旧书是从一户人家那里买来的，书里的内容也不一般，记录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可以让人在一夜之间腰缠万贯。
祁天远的父亲叫祁茂轩，是个木匠，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到处给人定做家具，比如桌椅板凳之类的，偶尔帮人建房装修，赚的都是辛苦钱，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
祁茂轩的手艺十分精湛，随便找一块木头，都能够雕刻出小猫小狗之类的小动物，活灵活现，栩栩如生。闲下来的时候，他总会用剩下的边角料雕刻一些小玩意儿，送给东家的小孩子。
据说祁茂轩有一次到一位画家家里做木匠活，那画家也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便和祁茂轩打赌，画家画一条狗，祁茂轩雕刻一条狗，看谁像，如果画家赢了，他就不用付给祁茂轩工钱；如果祁茂轩赢了，画家付给他双倍工钱。
赌约一定，画家的妻子拉来家里的大黄狗，两个人照着大黄狗的模样创作，整整一天时间，画家得意洋洋的拿出自己的大作，那画上的狗，如同照相机照出来的一样，甚至把狗脸上的表情都画了出来。
就在画家想当然的以为，祁茂轩会白白给他打工的时候，祁茂轩不紧不慢的拿出一只拇指大小的木狗放在桌上，除了颜色不同外，简直就是大黄狗的缩小版，甚至把狗毛的质感都雕刻了出来。这还不算，只见祁茂轩往木头小狗上轻轻吹了一口气，那小狗竟然摇头摆尾，汪汪叫唤起来，那叫唤声分明就是木头摩擦后发出来的，但与狗吠有七八分相似，加上声音小了点。
画家见状，对祁茂轩的手艺佩服得五体投地，心服口服的给了祁茂轩双倍的工钱。
祁茂轩明里是走街串巷的木匠，暗地里却是一个挖坟掘墓的主儿。他对墓葬结构，其中有什么机关消息，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乃至寻龙定穴，观山相地，也有一套独有的见解。
祁茂轩的木匠活巧夺天工，但盗墓这事，他也做得不赖。一次，他在一户人家底下发现了一座古墓，贴着人家的墙角挖出来一个盗洞，直到把古墓里的东西洗劫一空，都没有被那户人家发现。
祁茂轩仗着自己高超的手艺活，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那小日子甭提有多滋润了。不过，俗话说，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有一次下墓，因为太大意，被机关夹断了一只手，再下不了墓，也做不了木匠，只能回到老家。
祁茂轩一身挖坟掘墓的手段，都是从那本老旧的书上学来的，其中记载了历朝历代墓葬的布局结构，各种神秘莫测的机关消息，以及稀奇古怪的僵尸精怪。
那和尚和祁茂轩还是同道中人，只不过那和尚显然修行不到家，在一个小小的洞里丢了性命，要不是新闻里说那和尚是一个盗墓贼，祁天远还真想不到父亲留给自己的这本旧书。
祁茂轩伤了手之后，手再没有以前灵活了，只得金盆洗手，踏踏实实的种地过日子。
直到有一天，祁天远因为在学校里打伤了一个同学，那同学的家长得理不饶人，闹到了家里。他家里的生活本就很拮据，一分钱都恨不得分两半花，同学家长又狮子大开口，无可奈何之下，祁茂轩只得重操旧业。
然而，祁茂轩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祁天远连家都不敢回，更别说去学校了。其实，当时，他一直躲在吴成家里，直到跟随着几个青年，来到海城打工。
对父亲的失踪，祁天远一直感到很内疚，不过他认为打那个同学，自己没有错，那同学也不是什么好鸟，伙同社会青年收同学的保护费，他看不惯才出手的，没想到酿出如此大祸。
祁天远在社会上吃尽了苦头，一路摸爬滚打，拼死拼活，好不容易混出个人样，没料到天降横祸，一夜之间回到解放前。
祁天远自然很不甘心，身无分文也就算了，大不了从头再来，东山再起，然而一屁股的烂债甩不掉，弄不好哪天自己就成了东海鱼饲料了。
祁天远翻看着那本旧书，里面尽都是各种墓葬知识的讲解，完全称得上是一本墓葬百科全书了。这样一本书在手，倘若不去干点什么，那岂不是端着金碗去要饭了吗？”
不过，想起父亲的失踪，让他心生愧疚的同时，产生了一种畏惧，一直拿不定主意。
到了第二天早上，包租婆就哐哐砸门，催促着吴成交房租，其实离房租到期还有几天，包租婆就急不可耐的来索要房租了，吴成自然是拿不出钱来的，连声说好话，就差跪下来磕头了，那包租婆才松了口。
吴成愁眉苦脸的说：“为什么那丑婆娘可以什么事不干，躺着就能收租赚钱，而我们拼死累活，到头来，连一个落脚容身的地方都没有？你说为什么？”
前一天晚上祁天远还犹豫不决，听吴成这么说，也是急眼了，再不想办法搞钱，总不能躺大街睡桥洞吧，于是对吴成说：“俗话说，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我这里倒是有条赚快钱的路子，就看你敢不敢干？”
“你个奸商，天天跟资本家打交道，鸡脚杆上都能刮出一层油来，只要能让兄弟我发家致富，提着脑袋都敢跟着你干！”
“实话跟你说吧，我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因为觉得危险，所以有所顾虑。可眼下，我们穷得都要钻桥洞了，再当缩头乌龟，可不行了。我这里还真有一条路，就是怕说出来，你会害怕。”
吴成一听，说道：“有什么好害怕的，除了去金三角背白粉，我什么都不怕！”
祁天远凑在他耳朵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话，吴成吓得一哆嗦，眼镜都歪了：“盗墓？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
“别他妈的装知识分子了。”祁天远说着，把他歪了的眼镜摘了下来，这小子根本就没有近视，戴了一副平光眼镜，装得像博士后一样，“你不相信？要是哥们儿发了财，你可别眼红！”
“也不是不相信，你小子黑是黑了点，但是从来没坑过我。跟着你干，我也不会吃亏，现在都已经穷途末路了，再怕就穷死了，你说吧，该怎么搞？”
当下，两个人在屋子里谋划了一番，那本旧书，祁天远看了不知道多少遍，里面的东西早就滚瓜烂熟，虽然都了熟于心，但也不过纸上谈兵，从来没有实践过。
盗墓一行，如同老鼠，见不得光，所以很多东西都不能拿到明面上讲，免得招来杀身之祸，因此，黑话也就应运而生了。
盗墓在行当里的黑话里，有倒覆之意，故称之为“倒斗”。
华夏大地，幅员辽阔，各地自然环境，风俗人文，大相径庭。因此，古往今来，盗墓门派众多，黑话也不尽相同。
祁天远父亲祁茂轩，他盗墓就不叫倒斗，而称之为“摘桃子”。
摘桃子的说法，来自于那本旧书，在书中记载，陶潜所着《桃花源记》中之桃花源是为古人之墓葬，因此以桃源代指墓葬。所以，有些盗墓贼挖坟掘墓，称之为误入桃源，而取其中冥器，也就成了“摘桃子”。
两个人也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一番谋划之后，吴成说：“没想到你家里还有这种绝世秘籍，不过我们要去哪座仙山摘桃子？这海城没有悠久的历史，曾经都是荒蛮之地，直到民国才发展起来的，这民国的墓葬，有什么好挖的？”
“我们挖的是民国时期的墓，但不是咱中国人的。”
“咱中国人的地，难道有外国佬的墓？”
祁天远拍了他脑袋一下：“你历史谁教的？当年倭寇侵华，他们来了就没打算回去，一些战死的，就埋在了中国。在海城就有，不过大多数都被铲平了。”
“你是说，现在还有倭人的坟？”吴成咬牙切齿道，“我最恨的就是倭人了，就算里面什么也没有，我也很乐意把尸体拉出来鞭尸！”
“倭人如狼似虎，贪得无厌，你觉得他的墓里会什么也没有？”
吴成眼睛一亮：“说吧，那个老鬼子的墓在哪里？”
祁天远看了一眼被佛珠缠绕着的瓷娃娃，郑重其事的说道：“鬼路山，倭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