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故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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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里西边院落栽种的桃树都开花了，风景优美，哲亲王可独自前去欣赏，必定会有所获。”
了缘大师将对吉布楚和说的话又对胤祾说了一遍。
“多谢大师，今日若得偿所愿，五年内寺里房屋修缮的费用都由哲亲王府承担。”
胤祾对了缘大师表示感谢后就迅速离开，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可见心之急切。
“主持，难道就因为哲亲王与那位格格抽到了同一个签，他们就是有缘?”见哲亲王离开了，小和尚终于没忍住好奇心。
“你说错了，不是他们抽中同一个签才是有缘，是因为他们有缘才会抽中同一个签。”了缘大师纠正了小和尚话里面的错误。
“主持，您可真厉害，哲亲王等了这么多年，还是您替他找到了缘分。”小和尚对了缘大师更加佩服了。
“并非是我厉害，我也只是借了佛祖的眼睛才看出来的。”
了缘大师表现得有点神秘，他招呼着小和尚一起去禅堂参禅。
“走吧，现在我也该去佛祖面前赎罪了。”
胤祾想早点见到日思夜想的人，于是仗着周围没人，他丝毫不顾及形象快速跑到了桃林。
这片桃花是他记忆苏醒的第二年在通灵寺种下的，如今正是第五年。
唐朝着名诗人白居易曾经写过，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而通灵寺五月桃花盛开，美不胜收。
桃林并不大，胤祾寻觅着，他很快就看见了一个穿着浅绿色旗装的年轻女子。
她背对着他，看不见面容，亦如当年初见，永安公主穿着浅绿色的留仙裙背对他站在一棵桃花树下。
这个女子正是吉布楚和，她不久后就要嫁去蒙古了，来通灵寺求签也是因为前世的影响，她想来为她前世还有牵挂的人祈愿。
吉布楚和虔诚祈祷:“希望吾弟阿瑾平安顺遂，阿凌也能忘了早逝之人，再觅良配。”
本来胤祾是有些近乡情怯，不敢上前相认，但是他历尽艰辛才找到的公主竟然想让他再觅良配。
他难以置信:“正德十四年五月初六，公主与凌曾在通灵寺许下白首之约，公主可还记得?”
吉布楚和转过身来，明亮的双眸中盛满了惊讶。
她看着一只手撑在桃树躯干上，头发和衣裳都比较凌乱的狼狈俊美男子，仿佛真的回到了正德十四年五月六日的初见。
当时十三岁的永安公主正为即将挑选驸马的事忧心，特地打发了侍女，一个人在通灵寺的桃林里散心，也是如现在这般。
永安公主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转过身来就看见武国公府的二公子周凌狼狈出现在桃林里，仿佛逃难一般，发带歪斜、衣衫凌乱，整个人无力地扶着树才没有倒下。
永安公主遂救下了周凌，但心情不佳欲打发他离开。
周凌年少却知道有恩必报，他十分诚恳:“不知公主有何忧虑，凌愿为公主分忧解难，在所不辞。”
“本宫在忧虑驸马的事，周二公子确定要为本宫分忧解难?”看着少年这么郑重的模样，永安公主忍不住想逗弄一下他。
周凌果然愣住了。
永安公主见此也不失望，她本来也没有将少年的承诺放在心上。
她一直以来的教养让她心理十分成熟，她以为尚未及冠的少年承诺虚无缥缈，未必可信。
楚国有规定，驸马不可在朝中担任要职，有志向的男儿都不会想娶公主，而永安公主又看不上那些没有志向的人，这正是她的忧虑所在。
永安公主知道周凌出身武国公府，他在这个意气风发的年纪，前途光明，他日后必能在战场上大放光彩，肯定不甘于做一个没有实权的驸马。
“公主误会了，周凌愿意。”许久没有说话的周凌这次甚至带上了他的姓氏承诺。
“本宫刚刚是在与公子说笑，公子不必勉强。”永安公主只以为他是因为恩情勉强答应，故而自己先改了口。
“周凌知道公主现在并不相信我的承诺，但是我周凌向公主保证三年之后必定娶公主为妻，绝不相负。”周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并非一时冲动。
“周公子不如回去与武国公商量一下?”永安公主是真的被少年的话整怕了，想让他爹给他醒醒脑子。
“不必与父亲商量，婚事周凌一人即可决定。”周凌十分果断地说。
永安公主还是不想让这个本来可以大展宏图的少年失去封侯拜相的机会，她决定再劝退一下。
“你可知道皇室子嗣艰难?娶本宫不仅意味着你不能担任要职，本宫还与别的公主不一样，即使本宫无子，也不会允许驸马纳妾。”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周凌此生得公主足矣。”周凌看起来已经打定主意不再更改了。
永安公主沉默了，她都自黑生不出孩子还不让纳妾了，周凌都能接受这样的条件，若是她再推辞下去也太伤人心了，毕竟还是她先提出来的。
“周凌不日后就要奔赴边疆，三年之后，若我有幸不死，必定回来迎娶公主。”周凌并没有放弃他的宏图抱负。
现在公主也年纪未到，他给自己三年时间去完成梦想，三年后及冠迎娶公主，他就不再是楚国的将军，而是公主的驸马了。
望着周凌认真期待的眼神，永安公主最终还是答应下来:“愿与公子白首偕老。”
周凌在听见这句话的那一刻眼神一亮，面目生辉，整个人都活跃起来:“定不负公主所望。”
之后三年内，周凌在战场上立下了无数战功，武国公略过了长子将爵位传给了次子。
正德帝临终也将一双儿女都托付给了这个年轻的将军，并封他为武安王辅佐幼帝。
因为新帝年幼，朝野动荡，外敌进犯，周凌作为一个摄政王也是时常作战在外，根本不可能卸下责任做驸马，所以二人婚事被搁置。
前世今生仿佛重合到了一起，吉布楚和久久无言，她从未想过对佛理极为精通的哲亲王会是那个说着不信命运只信自己的周凌。
吉布楚和能感觉到这个周凌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弘文五年的武安王，她一时觉得有些陌生:“你是阿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