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活所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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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早，谢远航刚出门，就看到了按时出现的陈默，他心中一喜“赶紧进去吧。”

陈默看了一眼院内，说道“谢先生，昨天的事情，我还想谈谈。”

谢远航看了一眼手表，点了点头“你还有什么条件？”

陈默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的条件很好，可以解决了我的困境，可是，我仅仅只是照顾谢远飞的话，也挣不了那么多薪水，所以你还希望我做什么？”

谢远航打量着陈默，眉头可见的皱了皱，拍了拍陈默的肩膀说道“小飞是个不一样的孩子，我其实更希望看见他能回到之前乐观开朗的样子，我希望他能打开心扉，能有自己的生活圈，那样最好，也很难做到，半年，我希望你能做到。”

陈默还想说些什么，谢远航一副放松又急切的样子说道“你真的不考虑搬过来吗？”

陈默摇了摇头说道“谢先生，不用了，我会按时来上班的。”

这倒是谢远航没想到的，他点了点头，又拿出一沓钱递给了陈默说道“那也行吧，这钱就算是给你的定金了，去买个手机，不然联系你太麻烦了。”

陈默看着那钱，摇了摇头“可您已经帮了我还上欠款了，这钱就不用了……”

谢远航微微一笑“拿着吧，我给你的薪水，不止那么多，还上欠款金额，剩下的我依旧会按时给你，对了，今天我弟弟就交给你了，我晚上可能不会回来了，我要回家一趟了，你……你今晚就当加班了，这个就先当加班费了。”

看着谢远航离开的背影，陈默看着被塞进手中的钱，更加下定决心，这份工作，他一定要做好，一定要对得起这些工资。

从进门开始，陈默就想好了今天要做的事情，依旧是去把谢远飞的窗帘拉开，将他喊醒。

谢远飞一脸懵的面对着身边的陈默“你有病啊，你怎么又来了！”

“没办法，谢先生给的太多了，虽然我们互相讨厌，但你也只能忍忍了。”

陈默的话让谢远飞干脆炸毛了“谢远航他疯了吧，我手机呢，我要给他打电话！”

陈默看着谢远飞在床上摸索，他勾起嘴角说道“你的手机在这里，但是，谢先生说了，他今天要回家陪老婆孩子，你真的要打吗？”

果然，谢远飞的手顿了，他的神色甚至有些失落，最后将手机丢在一旁。

陈默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那今天还和昨天一样，先洗漱换衣服，你同意吗？谢远飞。”

谢远飞不屑的切了一声，小声嘟囔着，叫我哥就是谢先生，叫我就直接喊名字了，真是区别对待……

陈默离得又不远，干脆笑了笑，清了清嗓子，柔声喊道“小飞飞，乖乖听话哦！”

谢远飞的脸都怔巴在那，扶向陈默的手都僵硬了，今天这声音，还是昨天那萌妹，在摸着比自己胳膊还粗的胳膊，谢远飞调侃着“萌妹不适合你，我更喜欢御姐的声音。”

陈默倒是没想到谢远飞还敢接腔，他笑了笑，又换了一种声音“你这家伙，还不快去洗漱！”

谢远飞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声临其境，他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纤长的睫毛都跟着笑声颤抖。

这家伙，明明就像个小孩子……

陈默带着谢远飞去餐厅吃饭的时候，又看到那做饭阿姨惊恐的眼神，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阿姨，饭给我，你先休息吧。”

那阿姨如释重负，动作迅速的消失在他们面前，陈默将早饭端到了谢远飞面前说道“今天的早饭是……”

谢远飞正听着，陈默却不说了，他伸手抓住了自己的手，将自己的手放在面前的碗上，陈默介绍道“首先，你摸到的是一碗经过一个小时的熬煮才出锅的皮蛋廋肉粥……”

谢远飞一怔，陈默却好像一个解说员一样，拉着谢远飞的手，摸到了另一边，那个东西有些硬“然后，在你左手边出场的，是被电烤箱烤的微焦，且带着香气的面包……”

谢远飞的手又一次被挪开，陈默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最后出场的就是我们今天最不重要的东西，果酱……蓝莓果酱……”

“果酱才是最重要的好吗！”

谢远飞还不忘还嘴道，陈默也不反驳，点了点头“那就请谢远飞先生，拿起右手边的果酱挤到左手边的面包上，然后大口的解决掉它吧！”

谢远飞右手握住那果酱，似乎带着犹豫，陈默见状说道“谢远飞先生，还是你需要我的帮助？”

谢远飞连忙摇头“我才不需要呢！”

陈默跟逗孩子似的笑了起来“那就开始吧！”

谢远飞有些紧张，毕竟他许久都没做这种事情了，而且，他甚至觉得自己根本做不了这种日复一日的小事……

陈默就在一旁安静的等待着，他不着急，也没有开口催促，谢远飞似乎经历了一次心理挣扎，这才拿起那瓶果酱。

他看起来小心翼翼，直到动作做完，陈默都能感受到他的忐忑，见陈默不说话，谢远飞觉得，自己可能失败了。

“哇哦，正中靶心呢！”

谢远飞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陈默的意思，还是忍不住的雀跃了起来“真的？”

陈默拿起那块面包，递到谢远飞手中“自己尝一口不就知道了！”

谢远飞肉眼可见的开心，当真咬了一口，陈默说的没错，他做到了。

陈默看着谢远飞那样，这么好哄的家伙，却把自己困在这里。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了，陈默带着谢远飞回到了房间，看着那凌乱的房间，还是忍不住的皱了眉头“今天我的安排就是，把你的房间收拾一下，把物品分类放置。”

谢远飞嘟着嘴坐在一旁沙发上，自顾自的玩弄着手里的音乐器，根本不在意陈默在说些什么。

陈默见没有回应，看向谢远飞“谢远飞，你是瞎了又不是聋了！”

谢远飞的心理伤害加一，他把音乐器往沙发上一丢“我又看不见，怎么收拾，再说了，我喜欢这样，你干嘛管那么多。”

谢远飞简直就是个很喜欢和人对着干的家伙，陈默也学着谢远飞那副听不见的样子，转身去拿来了几个收纳箱，放在谢远飞面前。

谢远飞愣了一下，只感觉一阵灰尘扑面，他微微皱眉“你在做什么？”

陈默将一个口罩戴在了谢远飞的脸上，说道“等着，我先把这些东西……应该是那些垃圾清理出去。”

谢远飞微微皱眉，只听一下瓶瓶罐罐滚动的声音，他脸色一愣，连忙站了起来“你，你不要动我床底下！”

可惜晚了，陈默已经看到了床底下那一堆瓶瓶罐罐，已经喝了一半还没喝完，可是瓶口都长了绿毛，他拿在手里看了一眼，一脸嫌弃的说道“这玩意都长绿毛了…啧啧，你还真是平民窟里的王子，破烂堆里的垃圾大王！”

面对陈默的形容，谢远飞嘴角抽搐了一下“也没丢几天啊，那么快就发霉了……”

陈默无奈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说道“还好现在还不是很热，如果是夏天，你就是和蛆同睡了，白白胖胖的蛆，费力的蠕动着身躯，在你身边扭啊扭啊扭，如果蛆有想法，一定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主人。”

谢远飞一阵恶心，撇嘴坐了下去，陈默的形容，都能让他想到蛆那蠕动的样子，更加恶心了，他还顺道讽刺了他。

陈默没想到谢远飞到底偷喝了多少酒，甚至还有几瓶没开封的，陈默毫不犹豫的通通丢掉了。

他好不容易将地面打扫干净了，转身就去打开了窗户，关上了空调，谢远飞感受到一阵微风吹来，他微微皱眉“你干嘛要开窗户？”

“让你吸收点外面的细菌，会更加健康。”

谢远飞简直就是多嘴问这一句，然后就感觉一阵柔软的东西砸到自己脸上，他简直就被吞没了，他挣扎着钻了出来“陈默，你又做什么！”

陈默似乎觉得他刚刚的样子有些好笑，带着笑意说道“接下来，就要进行分类了，这些都是你的衣服，你来放好。”

谢远飞深吸了一口气，士可忍孰不可忍“我怎么分，我什么都看不到，你让我怎么分，对我而言，有什么区别吗？”

陈默不急不慢的拉住谢远飞的手，将他的手按在了面前的收纳箱上，说道“你应该学过盲文吧，这上面我写了颜色，长袖或许是短袖，牛仔裤或者休闲裤，将它们分别装在不同的收纳箱中，以后你自己就能找到需要的衣服了。”

谢远飞愣了愣，他的确学了盲文，可是他却并不喜欢用，也没人对他用过，因为没有人敢提起这件事，所以他经常随便拿到什么衣服就穿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搭配的很丑，谢远航后来干脆会提前找好衣服放在他的床边，渐渐的，他也就变得更加依赖别人。

“你现在要整理的是白色，我把白色的衣服递给你，自己叠好放好哦！”

谢远飞没有再说什么，反倒是老实的拿过了陈默手中的衣服，可能因为看不见，衣服叠的并不整齐，但是陈默却并没有再去调整什么。

谢远飞满肚子牢骚的将自己衣物都分类好，只听到陈默好像将东西挨个放好了，他便又坐在那里摆弄着自己的音乐器，而他身后的陈默却一直都在忙些什么，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忙的。

晚上，洗漱完了的谢远飞躺在床上却久久难以入眠，他今天做了好多事，他好像，不是那么没用了，他想着，又从床上坐了起来，缓慢的走向衣柜，打开柜门，摸着那刻有盲文的收纳盒，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哎呦，我明天穿什么颜色好呢，是蓝色，还是黄色，还是紫色呢，那是穿休闲裤呢还是牛仔裤呢……”

陈默没有回家，就像谢远航说的，让他加班，他顺手收拾了一下客厅，沙发，看着渐渐有些样子的屋子，这才停了下来，独自坐在沙发上，甚至连灯都不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默在沙发上睡着了，却突然听到什么声音，他瞬间就醒了过来，紧张的看着四周环境，又缓过气来，他已经出来了。

“啊……”

一声微弱的哽咽声，引起了陈默的注意，他顺着声音走去，却听到了一阵阵呜咽声，那声音从谢远飞的房间里传来。

他连忙推开门走了进去，昏暗的房间，只有床头灯在亮着，谢远飞蜷缩在那里，看起来很是害怕，他在哭……

可他好像是在做噩梦，陈默坐在他的床头，才看到他满头的虚汗，面容惊恐和害怕，陈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远飞却好像梦魇了一样，他越发的恐惧不安了起来，紧紧抓住了陈默的手。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谢远飞？”

谢远飞还是一副惊恐的样子，陈默见状，犹豫的伸出另一只手，安抚的摸着他的后背，然后柔声道“别害怕……”

谢远飞好像听到了，他不再那么挣扎，眉头虽然紧锁，但却将陈默的手紧握着，他的身体不再颤抖。

陈默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谢远飞的后背，还顺手给他盖好了被子，就这样安抚着他，他才渐渐安静下来，陈默看着那家伙，虽然总喜欢跟人对着干，但在这之前，他本应该光芒万丈，却从那高台落下，丢掉了所有该拥有的一切。

一阵阵安静的呼吸声传来，陈默也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似乎，这也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安心一样。

谢远飞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握住了谁的手，他心里一惊，伸手朝着面前摸去，黑乎乎的一切，他触碰到了那炽热的皮肤，让他愣了愣，手指传来一阵温暖，昨夜的噩梦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可是这陌生的气息，是谁……

这个人饱满的额头，头发很短，只是这鼻子好像很高，其他的，谢远飞脑海中没有这个人，他微微皱眉。

陈默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瞬间清醒的从床上站了起来“编号0733陈默到。”

谢远飞愣住了，陈默在看清谢远飞那副疑惑的样子也愣住了，也不知道这样的尴尬维持了多久，谢远飞转过头去，有些不自在的说道“你怎么会在这？”

陈默已经有些面红耳赤了，他很庆幸谢远飞看不见，他解释道“昨夜，你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