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酒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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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独自走在宽阔的路上，漫无目的，停下脚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已经到了家门口，这里几乎都要荒芜了，可是不也就过去三年吗。
破旧不堪的房子，门前却装着一盏明亮的路灯，陈默蹲在灯下，想着那天谢远飞甚至在这里睡了一觉。
陈默不知道在那里蹲了多久，那道光照在自己脸上，睫毛的影子在脸上扑闪扑闪的，陈默干脆瘫坐在地上，抱着自己可怜巴巴的样子。
陈默有些醉了，他后知后觉的醉意浮现，他眼角挂着泪水，拿出来自己的手机，迷迷糊糊的翻找着联系方式。
直到电话那边传来声音，陈默自顾自的说道“谢远飞……”
“我好想你……”
“你能不能抱抱我……”
电话那边似乎有些安静，陈默更加委屈了起来“我在家门口……我的钥匙丢了……我在等爸妈回家，还有我姐，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似乎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陈默生气的把电话丢在地上，扶着那路灯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巷子外走去。
嘭嘭嘭，一阵阵敲门声，西餐店的老板一脸困意，满肚子怨言的打开了卷帘门，骂道“你有病啊？我都关门了……”
店老板的话卡在嘴里，实在说不出来，因为他看见陈默脸颊通红，对着笑的傻傻的。
“嘻嘻，老板，我想吃馄饨。”
就这样，店老板把门半开着，二话没说去给陈默下了一碗馄饨，坐在他的面前，看着他那醉醺醺的样子，一身的酒臭味还有烟味，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这是喝了多少？还抽烟了？”
陈默拿起勺子就要吃馄饨，店老板看见了刚想阻止，只见陈默已经吞了一下下去，店老板看着那热气腾腾的饭菜，忍不住感觉自己喉咙有些疼。
果然，陈默的脸皱巴着“好烫……”
“你傻啊，刚出锅的，能不烫吗？”
店老板把碗往一旁拉了拉说道“等一会在吃，再把自己烫坏了，我可赔不起。”
陈默委屈的撅着嘴说道“老板，谢远飞有没有来找我？”
店老板看的出来陈默心里难受，却也说不出谎话来，说道“那天之后，他没来了……”
陈默失落的把头放在桌子上，说道“他不爱我了……”
店老板叹息道“那你还爱吗？”
陈默一滴泪水落了下来，委屈道“他不要我……”
店老板多少也知道陈默的一些事情，是个可怜人，他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安慰道“年轻人，故事没到最后，不要轻易定下结局，可能你们现在，心里都有没过去的坎，等跨过去了就好了。”
陈默突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说道“我不知道……我会觉得，因为我喜欢他，我姐姐才受到了波及……我知道他没错，可是，我也不敢面对他了……我会觉得愧疚，对我姐姐……对甜甜……”
店老板说道“虽然我不太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有做主动伤害你家人的事情吗？”
陈默摇了摇头，店老板又问道“那他有选择吗？”
陈默再次摇了摇头，店老板叹了口气说道“那他也挺无辜的，他如果知道你的家人受到的伤害，和他有些关系，他心里恐怕也很难过去吧，无法面对你，痛恨自己，把所有的错都算在自己身上，说到底，都是在折磨自己。”
陈默听到店老板的话，反倒是更加难受起来“他没做错什么，这怎么能算在他身上……”
“你看，你都这样说了，那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陈默却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谢远飞，他很想他，可是，他没勇气面对自己，店老板说道“每个人都会希望自己的家人过的幸福，你姐姐应该也是这样希望的吧。”
陈默突然看向店老板，他想起那天晚上，陈悦拉着自己的手，说的话，就有些难过，他委屈的站了起来，从兜里掏出钱来，说道“老板，打扰你了，太晚了，我回家晚了我爸妈会骂我的。”
店老板听着陈默那话，愣是有些疑惑，这家伙到底醉到了什么程度，他担忧的跟在陈默后面说道“你住哪，要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陈默摆了摆头，下一秒就撞在了那半开的门上，店老板都感觉脸疼，他呲嘴看着陈默，想上手搀扶，却见陈默伸手推了自己一下，然后捂住脸弯腰走了出去。
下雪了，陈默感觉一阵寒意，看着阴霾的天气，眼底满是忧伤。
“我可算找到你了。”
陈默看着面前的人，他愣了愣，疑惑的打量着他，笑了起来“你来了……”
陈默踏出脚步，却只走出了那一步，就醉酒倒了过去，店老板和那人，吓的连忙跑了过去。
谢远飞的视力时好时坏，他最近总是失眠，外面下了雪，他找了个外套，坐在院子里，看着雪花落下，看着落在手心里的雪花很快又融化了，谢远飞眼底露出一丝柔色，好多天了，又能看清了。
只是不知道，陈默还好吗，他拿着手机，有意无意的查看着有没有关于陈默的信息，可是，却好像什么都没有，他心里难掩的失落。
将手机放在一旁，看着那本刚买回来的新书，想想又觉得好笑，一个视力时好时坏的人，居然会去买一本书，他自嘲的同时，又翻开了书。
随意的翻看着，却被书中的一段话吸引了目光。
天气寒冷时，会更加渴望温暖，会更加感到孤独，落晨现在生活的不错，早九晚五，欲望不大的情况下，工资已经足够生活了，只是，在很多孤独的黑夜里，他还是会想起那个少年，他明明把自己的爱意控制了，却还是露馅了，自己将他狠狠的推开了，大约是，他承受不住世俗的偏见，大约是，他早就没有了任性的欲望，爱吗，可爱是什么，他看着那个少年的难过，痛苦，委屈，也会觉得郁闷，心疼，会想要抱抱他，却不敢……大约，他内心无法迈过的那道鸿沟，是江洋大海。
谢远飞叹了口气，世俗吗，如果是以前，他或许不在意，可是现在，他不舍得，他不会再出现在公众面前，往后做个小瞎子就是了，可是陈默不行，属于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关于陈悦的意外，谢远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可以奉劝赫连晔，一切都跟他没关系，却没办法，这样面对陈默，他害怕陈默知道这件事，会愧疚，这种心态，是不是就是李晓光那时候的心态。
叮咚叮咚的门铃声，让谢远飞疑惑的片刻，这个时间，谁会出现，他透过猫眼看到了门外的人，眉头不自觉的皱在一起，看向了那人。
咔哒一声，门打开了，谢远飞脸色可不算好看，打量着面前的人说道“你来做什么？”
李晓光很少穿白色，但这一次，他却一改常态，看起来有些疲惫，甚至挤出了一个笑脸，说道“好久不见，谢远飞。”
谢远飞语气不太好的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出不来了呢，居然还能在外面看到你，警方都不管你的吗？”
李晓光尴尬的摇了摇头“案子还在推进，我已经被提起了公诉，但暂时还没被关押，毕竟我也没有做那些实质性的事情。”
“切，所以呢，你也不无辜啊！”
谢远飞站在门边，丝毫没想邀请李晓光进门，他和李晓光一向不太对付，几乎每次见面都没什么好话，但李晓光出现在他门外，就有些奇怪。
“对不起，隐瞒着李卿念做的事情，对你造成的伤害，已经无法改变。”
谢远飞看着莫名其妙的李晓光“你到底要干嘛？”
李晓光低下了头，看起来有些示弱道“赫连晔没做错什么，这一切都是我的问题，我知道李卿念对我有执念，我如果早点发现他那么疯狂，一定早点和他同归于尽的。”
谢远飞的脸色有些松动，他疑惑的看着李晓光，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但他又好奇的问道“他为什么对你那么大执念？”
李晓光摇了摇头“说句实话，我也不明白，他刚到我们家的时候，我很讨厌他，捉弄他，让他吃了不少苦，后来，我父亲和俞芳一直很忙，就剩下我们相依为命，时间久了，我就接受了他，把他当做弟弟照顾着，可他，却好像开始变了。”
谢远飞大概明白，李卿念那种家伙，或许也从来没人对他真心好过，偏偏李晓光那样做了，他就认真了。
“行了，你来找我到底要干嘛？”
李晓光紧张的拉了拉外套，说道“我知道，李卿念做的事情很坏，可是，这一切都原因都应该是因为我，而不能算在赫连晔身上，他对你真的喜欢过，我不希望你怨他，他现在一定很痛苦，他不敢面对你，所以，我希望你，如果要恨，就恨我吧，我愿意承受这一切。”
谢远飞看着李晓光，谁又能想到这是那个混混李晓光，那样不可一世，当初惹事生非，现在也会低声下气了“我从来都没怨过他，在我心里，他一直都是我的朋友。”
“那就好。”
李晓光脸上总算出现一丝真心的笑意，他想了想又说道“还有那天李卿念说的话，我觉得，我或许应该跟你讲清楚一点。”
“什么？”
谢远飞不解的问道，李晓光接着说道“甜品店爆炸，并不是因为李卿念一时兴起，是因为李牧手里的证据，那些证据是从光借贷公司带走的，被俞芳知道了，俞芳对李牧起了杀心，所以李卿念就先动了手，原本爆炸不会那么大杀伤力，可是，甜品店的建盖却是用了不合格的材料……坍塌导致了伤亡。”
谢远飞一怔“李牧手里的证据？”
李晓光点了点头“陈默应该没有告诉过你，但是，那份证据，的确是实证。”
“真的……不是因为李卿念说的原因，不是因为我……”
谢远飞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抖，李晓光点了点头“不是……”
可是不是又能怎样，他已经推开了陈默，他已经想好了不能拖累陈默，他就算没有那份原因在中间阻挡着，又能如何。
“谢远飞，最后在拜托你一件事……”
李晓光的声音诚恳，他看着谢远飞，眼底露出那一丝留恋，还有那一份欲言又止，好像是他最后的惦记了。
叮叮叮……
桌子上的手机不停的响起来，赫连晔有些头疼的厉害，果然宿醉让人疲惫，他眼睛都没睁开，就听见声音“赫连晔，赶紧给我开门！”
赫连晔一瞬间清醒了过来，他看了一眼手机，的确没看错，连忙揉了揉眼睛，外套都没穿，跑了出去，看到门外站着谢远飞的时候，他浑身都紧张了起来。
谢远飞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捂住了鼻子说道“你可真臭。”
赫连晔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头发，谢远飞看着他说道“长话短说，昨天晚上李晓光去找我了！”
赫连晔一愣，谢远飞接着说道“他说让我把所有的事情算在他身上，别跟你计较。”
赫连晔低下了头，眼睛一红，谢远飞接着说道“我本来也没跟你计较，是你一直躲着我，不敢见我。”
“对不起……”
“行了！”
谢远飞嫌弃的看着赫连晔说道“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谁不了解谁啊，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别这么颓废了，公司以后你还要多操心点。”
赫连晔老实的点了点头，有瞬间反应了过去“你的眼睛……”
谢远飞说道“时好时坏的，但是好的时候视力也开始下降了。”
赫连晔又内疚了起来“对不起……”
“嘶，我都说了你不用道歉。”
谢远飞还真是一点都听不惯赫连晔的道歉，他什么时候也成了这个样子，谢远飞皱眉说道“我今天来，是有事要跟你讲。”
赫连晔说道“那进去说吧？”
谢远飞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我来就是告诉你，昨天晚上李晓光去找我了，但他最后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我越想越不对劲，所以想告诉你一声。”
“他……他怎么了？”
赫连晔担忧的问道，谢远飞说“他说以后让我好好照顾你，你每年生日的时候替他送一枝玫瑰花给你。”
赫连晔一怔，谢远飞越想越奇怪的说道“为什么要我替他啊？他自己可以跟花店定啊，就算是他不出现，也是有办法送到你面前的，对不对？”
赫连晔却眼圈通红，李晓光这家伙，是故意的，他甚至可能以为，他还是更喜欢谢远飞，用谢远飞的手送来花，他还以为他会开心，还有另一种意思，李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