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大悲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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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李晓光宣泄完情绪，已经睡的很熟了，陈默这才放下心来，赫连晔看到那一幕的时候，瞬间对陈默起了佩服的敬意。
“你是怎么做到的？”
陈默笑了笑说道“有很多话，未必能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提起，关心则乱。”
赫连晔总算是松了口气，站在门外的谢远飞看着也跟着松了口气，虽然他没办法去对李晓光改变态度。
谢远飞转过身去，眼睛似乎有些不太舒服，他疑惑的揉了揉，果然视线开始变的不清楚起来，他站在那里不敢乱动。
陈默说道“就先这样吧，我们先走了。”
赫连晔点了点头说道“多谢了。”
陈默不客气的摆了摆手，走到了谢远飞的面前，佯装不在意的说道“走吧，没事了。”
谢远飞点了点头，还强装镇定，陈默疑惑的看着谢远飞，他怎么不动，却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拉过谢远飞的手放在自己的胳膊上“要做个检查吗？”
谢远飞一怔，松开了手，说道“我自己可以去，不麻烦你了。”
陈默看着谢远飞，他是真的被惹生气了，这家伙，现在知道界限了，陈默二话不说，一弯腰将谢远飞给扛了起来，谢远飞有些惊慌失色，连忙喊道“陈默，你干什么！”
陈默气恼的朝着谢远飞屁股上一巴掌“闭嘴。”
谢远飞感到了一丝羞耻感，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他虽然看不清，但还是能感受到四周的目光都在若有若无的看向他。
做完一系列的检查，陈默坐在谢远飞的身边，医生看着检查报告，眉头就没松开过，他说道“我上次说过了，时好时坏的情况会经常出现，你现在看不清的时候是不是几乎都快看不见了。”
谢远飞一怔，点了点头说道“会突然看不清，一切都变得朦胧模糊，最严重的时候，几乎……”
陈默坐在一旁听着，手心里早就满是汗水，他紧张的不敢发出声音，生害怕谢远飞一个不开心就把自己赶出去。
医生点了点头说道“看不清的时间会变得越来越长，一直到……有可能会彻底看不见……”
陈默一震，他担心的说道“没有办法了吗？”
医生有些叹息道“很难逆转了，抱歉。”
谢远飞倒是显得有些淡定，他淡淡一笑说道“多谢医生。”
谢远飞缓缓站了起来，正要离开，陈默连忙扶住了他，他再一次推开了陈默说道“我哥会来接我，不需要麻烦你了。”
陈默的手悬空在那里，他难受极了看向谢远飞，他一次又一次的推开了自己，将自己隔在世界之外，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谢远飞摸索着走出了检查室。
陈默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他转头看向医生问道“他还可以再次进行角膜移植吗？”
医生犹豫的说道“陈先生，我知道你很担心谢先生，但是，谢先生已经进行了两次移植手术了，恐怕很难在进行第三次了。”
“那为什么会这样，他明明可以看见了，都过去三年了……”
陈默实在不明白，医生欲言又止，看着陈默担忧的样子，还是开口说道“三年前，谢远飞移植术后就没恢复好，中间感染了一次，那时候我已经告诉过他了，可能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他没恢复好是因为……”
陈默不解的问道，医生叹息道“大悲大喜，过度激动，这些都会影响的。”
陈默突然明白了，谢远飞从来没有说过，没有提起过，是不是因为三年前，他突然消失了……
谢远飞坐在医院走廊，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他看起来淡定的不像话，而陈默，只敢站在远远的看着他，眼底的泪水一次又一次的强压了下去。
直到看到谢远航匆匆赶来，带走了谢远飞，他才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医院。
“陈默？”
陈默一愣，这才看见面前站着的人，是小孟，他回过神来“小孟秘书，你怎么在这？”
小孟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我今天都要走了，结果琳达不小心磕到了腿，我带她来检查一下，正好碰见了你。”
陈默这才想起来小孟快要结婚了，他点了点头说道“那她没事吧？”
小孟笑道“没事，我们正要开车去婚礼现场呢，你怎么在这？”
陈默心里一阵苦涩，看起来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小孟看出来了，也没有追问，说道“对了，你会来我们婚礼吗？”
陈默甚至都没在意看小孟的婚礼地点在哪，刚要说话，小孟就说道“我们在山上举办婚礼哦，据说那座山上，有一座庙许愿特别灵，你有空就来玩吧，风景很好的。”
陈默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会去的。”
小孟开心的笑了笑，又接着说道“那你一定要带小祖宗一起来，离开尘州，就当旅游了。”
陈默一怔，他鼓起勇气拉住了小孟的胳膊问道“你知道三年前，我消失后，谢远飞怎么样了吗？”
小孟原本还开朗的样子，突然神情凝重，三年前啊，那时候，还真是不敢回忆……
谢远航倒了一杯水放在谢远飞面前，抱怨道“这样可不行，我在给你找个看护吧？”
谢远飞有些心情低落，他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我最近这几天就在家里就行了，过几天说不定就好了。”
“谢远飞，这样可不是办法。”
谢远航还想劝说一下谢远飞，可是，现在的谢远飞虽然没有之前那么凶了，但是还是很难讲话的。
“行了，你没事赶紧走吧，别在我家里烦我了。”
谢远航刚要拒绝，就被谢远飞推着往外走去，谢远飞还不小心磕到了桌角，谢远航见状连忙说道“行了行了，我自己走，那我给你送饭。”
谢远飞刚想拒绝，就听到门被谢远航一把关上了，谢远飞无奈的叹了口气，再一次看不见，似乎没那么可怕，但是，他快要忘了，看不见要怎么生活了。
他摸索着顺着方向走回了房间，光是这几步路，他几乎用了十几分钟，额头上渗出汗水，谢远飞不开心的关上了房门，颓废的往床上一躺，一动不动。
谢远航刚到门口，就看见了陈默，他一愣，看着陈默哭的红肿的眼睛，又回头看了一眼屋内，这俩人又在闹什么。
“陈默，你怎么来了？”
陈默盯着房间，问道“谢先生，他还好吗？”
谢远航叹了口气“我说要帮他再找个看护，被他拒绝了，他好像，又准备把自己关在家里了……”
陈默满脸担忧，有些哽咽的说道“我……我还能照顾他吗？”
谢远航一愣，打量着陈默说道“陈默，你这是什么意思，过完年，你不是就要出国了吗？”
陈默强忍着眼泪，心底的痛意袭满了全身“我想照顾他。”
谢远航实在搞不懂这俩人，他微微皱眉说道“我这个弟弟，其实，是害怕拖累你，他恐怕不会在愿意你照顾他了。”
陈默更加笃定的说道“谢先生，我要照顾他。”
谢远航看着陈默，犹豫了片刻，转身又将门打开了，有些叹息的说道“你想清楚了，就好，这是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吧。”
陈默心怀感激的说道“谢先生，谢谢你。”
谢远航心情沉重的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剩下的事情，真的只能靠他们自己了，如果彼此都愿意放下心里那点别扭，又有什么不好。
谢远飞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他好像做梦了一样，大早上就有人拉开了自己的窗帘，那道阳光照在了自己的脸上，那束光让他清醒了过来。
“醒了？可以起床了。”
谢远飞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微微皱眉，再三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然后就感受到一阵熟悉的气息，挡住了照在自己脸上的光亮。
他看着那模糊的身影，只见他缓缓靠近，在自己脸上亲了一口，宠溺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说道“早上好，小飞哥哥。”
谢远飞瞬间清醒了过来，震惊的说道“陈默？你怎么在这？谁让你进来的？”
陈默好像没听见谢远飞说话一样，反倒是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说道“小飞哥哥有点臭了，我给你放了热水，先去洗澡，在一起吃早饭。”
谢远飞对于陈默这种装聋作哑好像都要麻木了，他皱眉说道“你到底要干嘛？”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默一把抱了起来，这种公主抱，当真是让谢远飞心里吓了一跳，他连忙抱住了陈默的脖子，微微皱眉。
陈默笑道“要不然，我帮你洗澡吧？”
谢远飞脸一瞬间红了起来，他连忙说道“我自己会洗澡！”
陈默把他抱到了浴室才放了下来，说道“那你自己洗吧，我在外面等你！”
听到门被关上，谢远飞感觉自己被套路了，所以陈默到底是怎么在这里的，不会又翻墙了吧，这墙就这么好翻吗，下次一定要搞点碎玻璃在墙上。
不对，重点也不是这个，重点是陈默这是什么意思，他要干嘛……
谢远飞洗去了一身的疲惫，走出浴室的时候，就被一只手抓住了，他一愣，随后就听到了吹风机的声音，还真是不太习惯。
陈默拉着谢远飞去餐厅坐下，将刚做好的三明治放在他的面前，又倒了一杯热牛奶，说道“你的正前方是三明治，右手边是热牛奶，不烫了，可以吃了。”
谢远飞虽然不太愿意听从陈默的安排，但三明治和牛奶的香味扑鼻，他昨天晚上又没吃饭就睡着了，现在真是特别饿。
算了，吃完再计较吧，谢远飞准确的拿起了三明治咬了一口，很是满足，陈默眼含笑意，可算是松了口气。
没想到谢远飞接下来就说道“喂，不要以为我吃了你做的饭，就能代表什么，你没经过我允许就来我家，这件事我还没计较呢。”
陈默原本闪烁的眼睛似乎有些黯淡了片刻说道“三年前，移植手术后，我答应来见你却没来，是我不好，我错了。”
谢远飞一愣，没想到陈默会提起三年的事情，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不重要了。”
“重要。”
谢远飞吃着三明治的动作一滞，疑惑的面向陈默，陈默深吸了一口气，他不想在谢远飞面前哭，他说道“谢远飞，你一直都很重要，我知道，我有很多事情做的不够好……”
谢远飞放下了手里的三明治说道“你不会以为我和你分手是因为三年前的事情吧？”
陈默忍住哽咽说道“我知道不是，我也知道，你以为甜品店那场爆炸案，是因为李卿念看不得你过得好，做出的报复。”
陈默知道了这件事，谢远飞表情沉重了起来，问道“如果真的和我有关……”
“这个问题，就和你对于赫连晔一样，赫连做错了什么，喜欢一个人哪里有错，做错的不是我们，不是你的错，我不怨你，我姐姐也不怨你，跟你没关系。”
谢远飞有些鼻子一酸，陈默说出这种话，让他更加感动……
“我问了医生，你的眼睛，在术后没有恢复好，和过度的大悲大喜有关，那你怨我吗？”
谢远飞沉默了片刻，说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这件事，和爆炸那件事，我们就翻盘了，不提了。”
陈默没有隐瞒，反倒是直率的说了出来，倒是让谢远飞有些被牵着鼻子走，他微微皱眉说道“嗯，好。”
“那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需要解决了。”
谢远飞不解的问道“什么？”
“你害怕拖累我是吗？”
“陈默……”谢远飞好像被看穿了内心一样，有些紧张了起来。
“这个问题，我知道是什么，我明白你的担忧，但你不能替我做决定。”
陈默目光透露着认真，谢远飞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陈默还是什么都知道了。
“我……”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如果我们回来之后，你还是这种想法，那我会尊重你的想法，在那之前，我希望你不要一味的推开我了。”
陈默的眼中含泪，字字句句，都好像带着奢望，他不知道谢远飞会不会还是会推开自己，他不安，他甚至不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谢远飞还是不同意，他下一步又该怎么办。
可是，谢远飞偏偏听出了那一丝隐忍的哽咽，他心软了，谢远飞第一次不舍得那么决绝了，他想了很久说道“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