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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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微风的天忽然暗了,细雨飘下来,落在宫道的石子路上。
朱定袁从披香殿出来,神情舒畅,黄全跟在他旁边,听见他淡淡的开口:“在内务府选些好的东西送到披香殿,对了,春棠宫修葺的怎么样了?”
“快了陛下,大约还要一月。”
“嗯,都按照昭贵人的喜好来修葺,瓷器摆盏的,都让她自己挑。”
黄全垂头:“是。”
茯苓看着他上了銮驾,连忙奔到房内,看着自家主子的样子,心被揪紧:“小主,小主,您怎么了?”
孟答应的发散在背后,乱糟糟的,本涂着淡色口脂的唇糊成一团,眼眶通红,不停流着眼泪。
她剧烈咳嗽起来,喝了几口茯苓送来的水,全部吐在地上,呜咽的哭出了声,一句话也说不出。
轰隆一声,雨势变大。
凤仪宫。
“陛下去了披香殿?”
“是啊娘娘,但已经离开了,还问起春棠宫修葺的如何了?”
皇后抿了一口观音茶:“寻秋,依你看,这春棠宫是为谁建的?”
寻秋叹了口气:“怕是昭贵人,陛下说让造物处亲自盯着,内务府送去摆件也是无一不奢华璀璨。”
“真是滔天的荣宠,假以时日,怕是陛下将这凤玺奉到她手里,也是心甘情愿。”
“哪有这样严重,娘娘,依奴婢看陛下虽喜爱昭贵人,却时常宠爱旁人,怕也只是一时兴起。”
“是吗?”皇后放下茶:“将坐胎药送去披香殿。”
“是。”寻秋问:“那蕊心……”
“让太医诊治,切莫留疤,先养在宫里吧,总归有用得着的地方。”皇后闭上眸子,揉着眉心。
“是。”
——
赫权回了凝珠阁,肩头落了雨。
秋菊看见他立刻露出谢天谢地的表情:“权总管你可算出现了,快去看看小主吧!”
他目光一凝,瞳孔迅速冷却,几乎是闪到寝殿门口,桃溪站在门外面端着托盘:“小主,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这是秦一新研制的糕点,你用一些吧。”
她看见赫权连忙擦了把眼泪:“小权子!小主她……”
话还没说完,赫权已经进去,门砰的一声关上,差点撞到桃溪的鼻尖。
“她不让我们进去……”
房内一点光都没有,炭盆也光溜溜的,窗户没有关好,正在下雨,凉风一点点进来,冷极了。
赫权蹙眉,将披风脱下,身上的太监官服依旧湿了少许,他此时顾不上这许多,将窗户关好,迅速到床榻前。
昭月裹着被子,严严实实的蜷缩在里面,像一只很大的蚕宝宝。
“小主?”赫权唤了一声,半跪在她床头:“发生什么事了,小主?”
昭月依旧一动不动。
他的唇抿紧,有些强硬的将手伸进被子里,却被她用力推了出来,然后她就从床中间滚到了角落。
赫权看了眼门外:“桃溪,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他上了昭月的床,将她的被子用力拉开,昭月同他抵抗,终于闷闷出声:“你别管我,滚出去!”
赫权真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大力气,把自己团成一个球,他无处使劲,又怕伤了她。
“是不是朱定袁欺负你了?”他眸子深谙,手臂像是搂到了她的腰,使劲往外带。
结果手臂传来痛楚,她小小的牙齿狠狠咬住他,想让他知难而退。
赫权闷哼一声,任由她咬,手臂说什么也不放开。
昭月咬了一会,渐渐力气小了些,赫权猛的掀开被子,抱紧她,两人滚在一起,被子落下,罩住两人。
赫权看着趴在他身上的昭月,嘴角流露出笑意:“抓到你了。”
昭月趴在他胸口,呆呆的看着他,那双狐狸瞳此时红成了核桃,似乎哭了很久,连鼻尖都红透了,看得赫权眉头凝的越发紧。
怕她挣扎,手臂牢牢禁锢她的腰。
他暗哑的嗓音轻柔极了:“到底怎么了,嗯?是不是朱定袁欺负你了?”
昨天他就应该踩断他的那只手,眸子闪过狠戾。
昭月果然挣扎起来,但被他抱的太牢,只好把头藏在他怀里,感受到他手掌落在她头顶抚摸的温度,良久后,小声问:“赫权。”
“奴才在。”他停了一下,又说:“我在。”
她软软的嗓音像羽毛一样落在赫权心尖上:“你,你会不会很讨厌我……”
赫权安抚她的手一顿:“看着我,昭昭。”
昭月不动,他单手抬起她的小脑袋,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他浅淡的琥珀色瞳孔满是心疼。
看得昭月眸子一闪:“你,你叫我什么。“
“你弟弟说,昭昭是你的小字。”赫权仍旧紧紧盯着她,似乎要将她嵌入眼里:“没有人会讨厌你,我也不会,永远不会。”
昭月嘴唇动了动,垂下眼:“可是我,我好脏。”
“脏?”赫权离她更近了,鼻息同她交缠。
“昭昭是天上的明月,是我的心头宝,怎么会脏?”
昭月眼一红,又想哭了,她想着赫权一个太监,本来就不能人道,还要看着心爱的人同他讨厌的人睡在一起,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滴。
“到底怎么了,怎么一直哭,昭昭?”赫权慌张的帮她擦泪,语气越来越柔和,甚至带上祈求:“不要哭了好不好,奴才心都要碎了。”
昭月抓住他的手腕:“我,你,你那么喜欢我,对我那么好,我也喜欢你,可是我为了后位,为了报复尚书,跟……跟朱定袁演戏,侍寝,我好脏……我一点也不配你的喜欢……”
原来是因为这个。
赫权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轻轻叹息,将她脸颊上的泪吻去,捧着她泪眼朦胧的绝色脸颊:“昭昭,脏的是我,不是你。”
“你,你那么白,哪里脏了。”昭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赫权有些失笑,怜惜的哄着她:“太监是什么,太监是腌臜的奴才,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人不人鬼不鬼,就算这样,昭昭都能喜欢我。”
“我知道昭昭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有自己要保护的人,我永远陪着你,永远跟着你,看着你坐上那个位置。”
他暗哑的嗓音落在昭月耳畔:“好不好。”
昭月的泪珠被他吻去,擦去,却还是不停的流,她咬住唇:“太监也是人,你一点也不腌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