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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对长亭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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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悠宜醒来的时候,怀里多了香软的东西,趁着暧昧的台灯看去,是柯耀梅!她一丝不挂,躺在一丝不挂自己的怀里。见到醒来的辛悠宜,根本就没睡着的柯耀梅睁大了星眼,笑笑的没有一点不好意思:我要讨第三个债,我要你一次!

见到辛悠宜发怔,她愤怒的低喝:不愿意?要不是文竹那个妮子先下手为强,你早已是我的!

尽管已经久别那事,在柯耀梅灼热的烧烤下,压抑太久的辛悠宜难免技痒。

这时,已经不是当时和文竹在一起的时候。时代的变迁,男女关系,就像握握手一样轻易。社会上不少专家呼吁性自由,认为性开放是人生自由。网恋,一夜情,随意的如同咳嗽一声,宾馆、浴场都应景的提供场所。治安单位只要不发生人命案,增加营业收入,获得非法暴利。他们乐得闭上一只眼睛,老虎归窝自寻快乐,这样反而减少了其他治安、刑事案件的发生。

这夜,柯耀梅很满意。用小手指划弄着辛悠宜发达的胸肌:今生夙愿已了,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的。要是喜欢,爱河长浴;若是你不再召唤,就是春风一度。从此不再相见,再会应该是下一辈子。

看到辛悠宜满脸的伤感,柯耀梅深深叹口气:你是个实诚人,厚道人,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老天爷让我认识你、得到你,是对我最大的恩赐。只是……只是……对你这样的男人真品,不说实话,我会余生遭梦魇!

柯耀梅翻身坐起,直勾勾的看着辛悠宜的眼睛:我告诉你,当年的检举信的确是成天财写的,至于给惠洽宝的电话,是我出的主意,成天财办得!我对不起你,可爱情都是自私的,我的生命需要你增光添彩!你可不许怨我,就是没有我的馊主意,文竹和你有了那个事,汹汹人情也是无法藏私。何况你们那样扎眼,自以为做的隐蔽,也逃不过千万双眼睛去。红眼病流行很难预防,情场官场不可能双得意。在我们单位,有人眼睛滴血哩,就一个成天才你能对付的过去?你当时走是对的,不走只能是猪八戒寻找屠宰场。除非你 不珍惜读过的书,不再当干部!

辛悠宜叹口气,没说什么,心里清楚:是的,桃花运和官运相悖,欲盖弥彰,就是柯耀梅不吃醋,又如何躲得过成天财们的明枪暗箭?

从那天分别后,柯耀梅就像汽化后的水,再也没有了影子。对柯耀梅,辛悠宜没有恨意。想到文竹,自己在柯耀梅身上采花盗柳,难免满面羞愧。只能在心底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在他的潜意识里:去爱婚外女人,是道德底线问题;被爱应该是老天安排的。

柯耀梅流星一样的来去,是老天安排的?

再细想:不对!文竹她用我不入虎口,谁入虎口的舍身,救赎自己。现在任何一点出轨,都是对不起。

对妻子,他没有一点点愧疚,甚至有报复的得意。

对文竹,他做不到,想到她在远方凄苦的隐匿生活,苦行僧样的折磨自己,辛悠宜羞愧无地。

此后,他作茧自缚,把自己包裹进去。这就是一夜情后,再没见过柯耀梅的主要原因。因为他要找到柯耀梅很容易,热情如火的她,根本没有抗拒的力气。

一群空旷平地啄食的麻雀,遇到块不知哪儿掷来的飞石,眨眼间飞得无影无踪!

柯耀梅细致乌黑的长发,常常披于双肩之上,略显柔美,有时松散的梳着长发,显出一种别样的风采。成熟得可爱,让人心生喜爱怜惜之情。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如天仙。

自责的辛悠宜,和柯耀梅再也没有春宵再度,她从此淡出辛悠宜的生命。

轻轻的她去,真如轻轻的她来,挥挥手,再也见不到那块云彩!

你要想爱她,就得有喝普洱茶饼的功底,发酵的霉味,必须适应。

柯耀梅远去了,她带给辛悠宜的折磨持续了几千个夜。每当想到文竹为了成全自己,孤独的躲在某个角落,咀嚼着苦涩。而自己却忘记了纯清,经受不住诱惑。他就想打自己的耳光,实际上,他把自己打得嘴角流血。他的浪漫之泉,从此干涸,就是美国性感女星梦露的引诱,冰冻的水面,再也泛不起清波。

没有多久,辛悠宜接到一个女孩的电话,嗓音娇嫩,还带着点孩子气:叔叔,我是文小玉。不要惊奇,是柯耀梅姨姨给的我手机号,我争得了妈妈的同意。我已经大学毕业,想在这座省会城市买套房子,首付不够,想得到你的帮助,想借您点钱……

话筒里大概感觉到辛悠宜在沉思:这是我妈妈,让我找的你……不方便,就算!

女孩子的话音里,带着犹豫和不快。

这还有什么说的,第二天辛悠宜就把自己的私房钱接近一万元汇了过去。当时,他的月工资工一百二十多元钱,这是他这几年除了交付家庭,省吃俭用加上奖金、出差补助积攒起来的零花钱。文竹的女儿要用,就是卖血,他也要尽点力。这是和文竹结识之后,唯一的涉及到金钱的事。

只是遗憾,事情办完以后,辛悠宜再怎么询问。文小玉支支吾吾,就是不愿谈及妈妈的现在。问文竹的通讯联络方法,她是一问三不知。辛悠宜明白了,这是文竹的安排,她宁愿自己苦,也不愿轻易打乱辛悠宜相对平静的生活。

舍得,没有舍,哪有得。爱的轰轰烈烈,不一定比爱的沉静,美的纯洁!

接下来,一个内退好久的老工友金可欣,来找辛悠宜叙旧。朋友见面三杯酒,谈了当年的青涩,和学徒工的生活,也说道近些年熟人的凋落。惠洽宝是金可欣的同学,一个年级一个班,关系很是不错,由于年龄的差距,以前辛悠宜从来没听金可欣说过惠洽宝。惠洽宝要不是文竹的原因,对辛悠宜就是个陌生的存在。

工友几杯酒下肚,不由唏嘘起人生苦短,转眼就是百年,谈到了他参加惠洽宝丧葬时的见闻。

他说惠洽宝的前妻和女儿都去参加了葬礼,

听到惠洽宝的葬礼,辛悠宜就支楞起耳朵,毕竟他是文竹的前夫。为了复婚惠洽宝给自己打电话,而自己为了成全他,当时就想君子成人之美。再大的苦痛自己咽,正在爱的五迷三道的时候,含泪离开,

这时听说失踪多日的文竹在葬礼现身,辛悠宜血管都要胀裂。他和文竹的情谊是不能为外人道,但收集文竹的信息是他这辈子都不会放弃的事。既然爱过一个人,就意味着责任,要为她的幸福担责一辈子。

这也是当年在那么多追求者当中,身份职业都不咋样的辛悠宜被文竹一眼看中。再看心动,稍有接触就像情定终生的原因。她眼睛看人入骨,这方面如果没有神灵系红绳,那就是她兰质蕙心的聪明。

老友这样说文竹:她象出壳的蝉倒悬着,通身碧绿,两个翅膀也是肉乎乎的绿色。如果通风良好,那肉翅眼见的长大,变成透明玻璃状的修长遒劲的双翅。

她象绿树碧叶养就的精灵。这样的女人在众多女人里一眼就能看出,像霭如云,似幻似梦。一旦羽化了,要想拥有,千难万难。

这绿色的蝉不仅美丽,它的眼睛和苍蝇一样是复眼。无论在什么角度对它动手,尽管你自以为聪明,还是逃不出它的法眼。大多是它一飞冲天,捕捉者只能干瞪眼。要不然,它怎么能是喝风倒沫的小精灵?

惠洽宝不知使用什么方法,捕捉住她,却不知道珍惜,脱手脱手让她飞去,让她至今还是独身。

金可欣说:那天她很伤心,流了很多的眼泪,把浅绿色的外衣都湿透了前襟。所有的人,看到她心碎的样子,都站住脚在那发呆,那种悲伤发自内心。

不过也有人说,她是为自己掉泪。惠洽宝离婚以后,千百次的跪地哀求,她没有正眼看过。这个人为了自尊,真能一辈子的狠心。

工友说完,见到辛悠宜石化般的发呆,筷子落地都不知道。端着的酒杯滴滴哒哒,已经洒湿衣襟。

你怎么啦?

工友推了几次,辛悠宜才惊醒过来,眼眶里满是水份。

工友纳闷:你认识那个女子?

辛悠宜只是摇头,嗓子发哽没法回答。实话实说,是炫耀还是毁人清誉?再说,辛悠宜今生的最大愧疚,没能回报文竹的爱心。

投之于木桃,报之于琼瑶,非报也,永以为好也!

文竹投给自己的何止木桃,那是她青翠葱茏的生命。文竹没有说突然分手的任何原因,只是她消失的太离奇。辛悠宜总觉得要不是自己的原因,文竹绝对不会放弃优越的生活条件,自己隐藏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霎那间,他觉着自己就要泪水滔滔,精神崩溃,放声嚎啕。

辛悠宜摇摇晃晃,弃杯用碗,仰脸喝干酒,脸色苍白的踉跄走去。弄得个工友惊异的合不上嘴,在他的记忆里,辛悠宜是个自控力很强的人,没见他失态过。

也就是那天,和工友戛然分手以后。辛悠宜回到单身宿舍。什么是苦乐年华?那不只是歌里唱唱!生活的真正滋味,那是看着香烛燃烧,急不得恨不得的感觉。

这天,辛悠宜心绪实在是难以平复,自己一个人,用起了煤矿工人解忧去烦恼的法宝。独自举杯发愁的他,没有什么可口的菜肴,一碟花生米,一碟小咸菜,一瓶白酒,一罐啤酒,外加昨天剩下下的白米饭。

自古: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浇愁愁更愁。白酒已经喝得两眼迷蒙,再吃米饭已经带着馊味,实在难以下咽。反正是小秃子改鸟,绰绰有余。

百无聊赖,也没有汤水,辛悠宜不知哪里犯了斜劲,干脆把啤酒倒进米饭碗里。这一倒,让他有了意外的发现:大米粒在黄色的液体里跳起了舞!那白白的米粒,似云朵在空中飘荡,又像绿苔随着水流游弋。一时竟看得辛悠宜,痴痴呆呆。脸凑近去,想抿几口,酒饭作用,蒸腾的水气,温温柔柔的舔舐着脸颊,像极了文竹呼出的气息。

仿佛文竹那清秀的人儿,在吻着自己,又像在广寒宫舒展广袖。辛悠宜的泪水,由不住的滴落下来。他想如果哪天见到文竹,一定告诉她自己的发明:啤酒里米粒会跳舞,那滋味让人神迷!

文竹对惠洽宝恨得入骨,为什么还会参加她葬礼?惠洽宝毕竟是她人生的第一次,恨是恨惠洽宝的背叛,来送行是珍惜当时的情义。那她为什么不同惠洽宝复婚?尽管惠洽宝想尽一切办法,不惜跪地相求。文竹还是放弃不了,惠洽宝对自己心灵的践踏,那块原生态的山林,被粗暴的删刈后,再也回不到纯洁的过去。文竹拒绝惠洽宝就没有自己的原因吗?想到这里辛悠宜心就开始颤栗:有的,肯定是!自从爱上自己,她的清澈透明的心里就只有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的因素,时间长了水能滴穿石头,惠洽宝也许心想事成。就是因为自己的介入,文竹才爱的无药可治,爱的那么热烈、那么专一!

惠洽宝想起和柯耀梅曾经的一夜。为了自己,文竹不惜和柯耀梅翻脸,扞卫自己的爱情领地。不就是十来年没和文竹见面,明明知道文竹是为了成全自己,在头悬梁锥刺股般的磨难。她可是在望断天涯路的在痴心遥望,在苦行僧样的消耗如花似玉的生命。可自己为了兑现不值钱的许诺,竟然也进行了背叛。想到这里,辛悠宜觉着用尽三江五湖水,也难写尽今日之羞。

这天,辛悠宜几乎整夜未眠。

多想拥你在怀中

静静地相拥

既不说也不动

让心相互倾听

那么苦涩的思恋

夜半的惊梦

火灼的欲望

都会化作一缕清风

朗朗世界

只能剩下心的跳动

这时,辛悠宜便有了不顾一切,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文竹的心。

又过年把,辛悠宜接到了文小玉打来的电话,要还他首付的借款。在辛悠宜心里,要是有点能力,非得买座房子送给文竹的女儿,借款怎么肯收?再说,从认识文竹,她就不让他花一分钱,这一直是辛悠宜心里难以迈过的槛。

想到的曾经,辛悠宜无限感慨,他写了一首诗在网络平台发表:清茶两盏香浸

音乐袅袅梵音

慈眉善目黑白分

几许侬意郎心

话简重千百遍

言赅再说殷殷

此时天上人间

不知何谓凡尘

痴痴呆看小蛮腰

憨憨目定丹朱唇

以为又重生

心惬静

脑愚钝

人间哪里得此刻

澄澈清明道倾心

此刻只想朝圣拜

莲花瓣上卿勿嗔

我匍匐在你面前

你是我的观音

虔诚修来世

南海普陀氤氲

他的想法是,发在网络平台的文字,文竹终究有一天能看到。

经过几次与文小玉的收款退款,事情陷入僵局。这天,辛悠宜收到了一个带着嗡嗡电流声音的电话,对方的声音有些苍凉嘶哑。辛悠宜全身禁不住哆嗦起来,是文竹的声音,确定是她!

电话通后俩人都没说话,文竹沉不住气先问为什么不收她借的钱。辛悠宜答这辈子就不能为她办点事吗?文竹说,要是图钱,她早就开口,也早就大发,怎么能让钱来污染没有铜臭的情感?辛悠宜答得更干脆,就是去死也不会收钱,祈求给他个救赎自己的机会,不然残生活着也没意思。

文竹和辛悠宜争论到这里,不再说话,长长的叹息后说:那就随你便吧。

这天,她给了辛悠宜联系电话,一个固定电话。至今已经进入4G时代,文竹竟然没有手机号码。

再往下听,辛悠宜满满的都是心酸。刚内退的时候,文竹每月仅仅几十元工资,那时要不是父母亲帮扶,女儿连学习用具都买不起。后来随着货币贬值,工资水平慢慢上升,加上前几年的积蓄,总算供女儿读完大学。就是现在,已经是退休几年了,她才不到二千元的月工资。猪肉从七角二分钱斤,曾经飙升到二十多元斤。不足的两千元,她分给了女儿一半,那是她生命的延续,文竹想帮她尽快完成房贷,剩下的她……

文竹犹豫了下,后来辛悠宜想到是怕他知道自己的确切地址,会不管不顾的找来。思索了一会,她涩声说:剩下工资,她全部用在助学,自己每月仅仅是应付吃喝,已经十几年没有添新衣服了。

辛悠宜的心像是被鬼紧紧攫住,一把把的掿!他想说:为什么不告诉我?嘴张张终没发声。这个看似柔弱文静的女人,岂只是自尊刚强?文竹的个性就是饿死,也不会吃淘来的饭,葬身冰雪绝不会讨衣御寒。别人都说好死不如赖活,她就是明天去死,也要尊严的活今天。明明知道只要张嘴,辛悠宜卖血,也会尽量不能委屈她。

文竹!再苦再难就是不发声!上次要不是逼到绝地,为了唯一的女儿提供立脚之地,她万万不会让女儿向辛悠宜借钱。从认识的那一天,尽管这个世界改变了金钱观,世事难行钱为马,有钱享乐天下,她就从来没打算要花辛悠宜一分钱。尽管凭着她的美貌,只要瞥一眼,就会有富豪送来花不完的钱。她不是柳如是,更不是低级的妓女。对性她一直保持着纯洁,绝不会用肉体换取一分钱,那样她的灵魂不得安生。

自虐式的强行分离,如今得到信息,干柴烈火,两人能否破镜重圆?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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