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情愫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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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孙燕从侃侃而谈,面不改色,语不打顿,好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专家们又不断频频头。山妞汗湿的手渐渐干燥起来,记录时自己也觉得增加了几分底气。问话停顿时,再斜睨孙燕从的眼神,已经是满满的尊敬。
不知专家们是怎样建议的,隐藏在后面的那个人应该很满意。
协议很快达成,李海龙也许是得到了指示,不断的催促孙燕从赶快盖上单位的公章,恨不得协议立马生效。
是的,用血肉换煤炭,不仅是国家体制不允许,就是安全成本也大大减少了,私人矿主的腰包凸起的程度。他们迫切的想引进成熟的煤矿专业队伍,这样,他们不仅挣了资源的钱,货币贬值的钱,更能增加剩余价值的榨取。
大批引进国有大矿关井后的技术、人才赋存。煤矿进入代管形式,是西部吃煤炭的资本家急切的需要。
合同签订以后,按照此地老规矩,晚上酒宴。
酒宴上李海龙,老是斜觑着山妞,眼里透出色迷迷的光。虽然他知道,孙燕从来到这里,柳山妞的心已经飞出燕山,属于那种可以欣赏,却不能轻易去摘的带刺的,玫瑰属花卉。可这个经常在花苑打滚,腰里不缺钱的主,仍然拴不住心猿意马。
世界上真有这样的男人,肉体得不到满足,就胡思乱想的意淫。介于肉体和意淫之间的新发明是口淫,黄段子流行,就是这种权贵阔佬的新文化。
不知李海龙的怎么想的,竟然讲开了在东部,已经不时髦的黄段子:从前,有对夫妇连生了几个孩子,都没满周岁就死了。两口子很难过,就去找先生算命。算命先生掐指一算:你们夫妇生的孩子命薄,怕相同的名字的孩子相克,要想让孩子长命,就得起和别人相同的名字。
没有多久,夫妇俩又生了个孩子。到底起个什么名字才能不和别人重复?费尽脑筋,怎么也想不起来。
正好有个卖瓷瓦陶器的小贩,推着独轮车走过,高亢的喊着:砂缸,瓦盆、瓷碗卖啊!那声音的分贝,直达居住的村子每个角落。他们便心有灵犀一点通,给孩子起名叫瓦盆。
不知是起名好还是咋的,老大长到六岁,又生了第二个孩子。前车之鉴,也得起个特别的名字吧。
想了多天也没想到什么稀缺的名字。这天这天两口子正犯愁,就听外边有两个小伙子开玩笑骂架。
这里的人骂人都有个特点,骂人的主次结构的词,往往都嫂子打头。为什么,嫂子是人家的人呵,比如一张嘴,就是嫂子个 ,嫂子个 的。工友们听得哈哈笑,可不是嘛?谁不是习惯成自然,张嘴就来?
这两个开玩笑的,都带着骂人的口头语:嫂子嘴。
两口子一听,灵机一动,就叫“嫂子嘴”吧!这一片,没人叫这个名字的。
嫂子嘴!好,这名字肯定叫的人少。老二就叫嫂子嘴吧。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瓦盆还没满周岁,老大死了。
这下子,夫妇痛心死了,整日啼哭。邻居见夫妇悲苦,恐怕哭坏了身体,就来劝慰:你们两口子得往好处想,老大虽然夭折了,不是还有老二吗?
谁知两口子听了更伤心,索性坐地大哭起来:“嫂子嘴”什么时候才能长得“瓦盆”那么大啊!
这个故事的原版,嫂子外生殖器换成了嘴。这是李海龙看到桌面上有不少专家,没好意思太流氓的说出那个字。但大家还是意会了,李海龙的淫秽的语言强奸,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看到脸羞的通红的山妞,孙燕从很不乐意。
他思索了一会:我也给大家讲了个笑话
有个人好高高在上,时间长了,就形成了口头语。听到别人说到他不高兴的事,总是骂:你放屁!
这天,有高层领导来视察。汇报的时候,有位下属说错了话,他忍不住呵斥:放屁!
领导听了,大为不解,皱着眉头说:怎么你一张嘴,就放屁呢?
故事精短,意有所指,喜剧效果不错。
笑话才讲完,酒宴上大家哗啦笑成一片。
而李海龙则红头胀脸。
孙燕从赶回彭州本部,完善协议手续,组织队伍的前夜。
山妞和孙燕从坐在屋后的河滩上,脱掉鞋将脚没进凉凉的水中。每晚在河边泡泡脚,是很惬意的事。
在孙燕从来后的一周多时间里,他俩人已经形成了习惯。不如此,这天的夜就特别难熬。
朗月下,明星里,河水翻腾着鳞波,分外的有诗情画意。加之远处山林野禽扑簌簌的飞行,小兽们恣意的蹿腾,很有点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心情。
接触时日太短,俩人又严肃有余,诙谐不足。虽然心中有了今生难以磨灭的爱意,却没有一人敢迈大步。
太着意了,他(她)会以为我轻浮吗?相爱的人,轻易是从心底发出,绝对不是几句甜言蜜语。碰到花言巧语的追求者,潇洒浪漫的挥霍着感情。年轻人,你一定要注意了。爱在一间重情,爱更在庄重中,扎根发芽生叶开花。
孙燕从俩人泡脚在湍湍流动的河水,满满的离情别绪,说不尽的奇异遣倦,却谁也没说什么?谛听着荒山野岭的夜歌,幻想着青春腾飞的欢乐。
见山妞总是闷闷不乐,孙燕从不忍悲愁的情绪漫延,故作轻松的嘴里哼起:月亮从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欢乐的歌声……
这招果然有用,山妞的表情开始化冰:你……这个年龄,怎么会唱那个年代的歌?
哦!啊!我父母是当年的同学,他们喜欢这首歌。听得多了,自然就喜欢。
哎呀!我的父亲也喜欢这首歌,我妈没上过学,不会唱,她喜欢听。想当年,我父亲也是个热血青年!生活磨灭了他……
理想太丰满,现实太骨感!人啊首先要尊重现实,天冷了就要穿皮袄,天晴了就要戴草帽!明明脑袋撞上南墙,还不知道拐弯,太理想化,也是种悲哀。自古以来山路十八弯,人生没有平坦的路啊!
听到孙燕从说到这里,山妞扑棱棱直起身转过脸,两眼不转睛的看着孙燕从:你说的现实!洪承畴、吴三桂出卖民族利益也是合理的?认贼作父,逼良为娼,也是现实逼的?
不容孙燕从还嘴,山妞只顾一口气说下去:也就是,你这次回去遇到麻烦,你就会打退堂鼓?继续去当你安安生生的国企干部?
孙燕从没有想到山妞的性格暴烈如此,先是摇摇头,然后笑笑:你也太不了解我!我是认准死理,八匹马也拉不回头的人。为了曾经的理想,为了我那班生死相许的煤矿兄弟,干不好这里的事,我情愿丢掉铁饭碗,打起铺盖回家载务农去。
山妞眼里的火花立马四散,月光下仍然秋波泱泱的瞅着孙燕从:真的!
当然是真的!就是,我真的卷铺盖滚蛋,你愿意跟我同行吗?
山妞抓起孙燕从的一只手,动情的摩挲着:哥!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有责任心的人。哥,只要你不嫌弃,我吃糠咽菜,都心甘情愿的跟你走天涯。你的家乡里下河的水网,就是我的燕山重峦叠嶂。
说着,她把孙燕从的手放在自己热辣辣的脸上。北国女红果然不同南方脂粉,有爱说爱,有恨说恨,直来直往,敞开胸臆!
见到山妞不加掩饰的表明心意,已近而立之年的孙燕从有些不适应起来。按理说,在他这个年龄,早婚的孩子已经可以去打酱油,而他却还是个处男,别说搂搂抱抱,第一次被心仪的女人握着手,就心跳加剧血压升高。
上次下山,为了孙燕从的安全,山妞握过孙燕从的手,当时也没有太大的感觉。人生交往嘛,谁能不帮着谁?碰到谁?
现在不同,在山妞直白的表述下,孙燕从浑身的不自在。连抽了两次手,山妞死死的攥着,硬是没有抽动。
他羞惨惨的勉强抬起眼,大胆的看着山妞。
我的天啊,那哪是两只美丽无比的眼睛?那是天上最亮的两颗朗星啊!
对视了一会,山妞的眼睛传递来的都是满满的正能量。孙燕从扑腾腾的心,才慢慢安静下来,恢复了以往的自信和从容。
孙燕从和颜悦色的看着山妞:我,你放心!拔个萝卜留个坑,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不然我白当了几年煤矿工人,枉披人皮。我。对你负责到底,只要你愿意,骨灰放在一起,和成泥揉合在一起,再捏出,还是我和你不分离!至少是林彦俊和吴小怎的爱情,不能厮守到老,死后也绝不分开。
山妞听得亲切,鼻翼抽动着,就要哭出声。
孙燕从见状,赶紧勒马回缰:我这次回彭州,不管事情办得怎么样,一定尽快回来。只是,担心你……我不在的时候,出行一定要谨慎,历山牛可不是个好鸟!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的安全。历山牛以前,骚扰过你?在路上拦截过你?
山妞点点头:那个人渣,我眼角都不眨他一下。他要真敢,大不了我有命一条。牛不喝水,他还能抢摁下头?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鸡蛋还能碰的过石头?只是,你千万不可独自干什么事,给历山牛可乘之机。
山妞笑了,喜欢的异性的关心,是最真诚的爱情。
山妞想问历山牛骚扰我,你是怎么知道的。话到嘴边,想到这也太幼儿园。爱屋及乌,喜欢自己的孙燕从,怎能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这是深爱自己啊,虽然没有明说,这份关心不是比甜言蜜语更能表达情意吗?
想到这里,山妞的脸上盈满笑意:放心,为了你,我会保重自己!只是,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你这次回去办事不会太顺利。
放心吧,没问题!我们企业资源枯竭,一直鼓励走出去。他们不会为难我,因为那么一大帮子煤矿兄弟,如同离开水的鱼,吧嗒着嘴,等待再入河流湖泊畅游人生。
情人的话太多,时间在指缝里漏得太快。不知不觉,时间已过午夜,远处传来山妞娘:山妞,山妞……焦急的呼喊声。
孙燕从和山妞对视着笑笑,赶快并肩往回走。
俩人的手很自然的拉在一起,十指相扣,攥得紧紧的,手掌心都贴在了一起。
孙燕从回到彭州的当晚,华明晨和李树来几个老工友,也不知消息这么灵通。偎门嘈杂的找到孙燕从,死拉活拽,硬是把孙燕从请到小酒馆。
囊中羞涩,豪华的菜是吃不起的。油炸花生米、贾汪素火腿,尖椒辣子鸡、皮肚炖腐竹、烧鱼籽、清汤羊肉,这些彭州的特色菜是不能少的。再穷,也不能穷在酒桌上。
这些煤矿工人啊,讲感情,重义气,性豪爽,轻金钱。谁对他们一个好,心扒给你吃都情愿。
长期艰苦危险的工作环境,吃得阳间饭,干得阴间活,三块石板夹块肉,脑袋掖在裤腰带上,汗珠子摔八瓣。早已忘却了生死,最重的是生死情谊。
当天几个掘进二区的老工友,酩酊大醉。东脚打西脚的,相扶着颤巍巍的晃荡在大街上。醉醺醺的说着他们事后也想不起来的话,不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酒醉的话也得践行:孙……孙书记……凭着咱们在地狱磨难的七八天,咱掘进二区的人,不能为咱老单位抹黑。不能……不能叫林班他们在天上伤……伤心!
说到这里,有人就呜呜哇哇的恸哭起来,引得一众弟兄们在深夜的街上,都野狼嚎月般大哭起来。
孙书记……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你!只要说句话,水往水里去,火向火里来。无论到哪,怎么都是把好刷子,绝对不能坠落了当年的名头,怎么可是国有企业着名的区队啊……我们不是叫花子!我们曾经是国家的主人呀……
说到这里,又有人哇哇的大哭起来。
矿留守处的领导,对孙燕从的活动一直很支持。孙燕从外出期间,一直没断了电话联系,很实在的掌握着他的动向。
因为,包矿、包采,这是目前,资源枯竭矿井,自我救赎的唯一好办法。
昨夜接到孙燕从回来的电话,党委书记兼矿长就让党政办公室,连夜下了通知:无重要活动不要外出,今天召开重要办公会。
孙燕从按通知的时间,早早到了会议室。让他意外的是,一把手眉头紧锁,已经坐在主持位置上。这在过去,是不可能的事,别说一把手等人了,他总是踏着钟点,端着茶杯,比别人晚到一分钟。他的分寸把握的极好,不早不晚的一分钟,那是威严和权利的象征。
见到孙燕从进门,一把手站了起来,远远的招着手
今天的行为,确切的表现出了一把手内心的焦灼和期翼。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急不可待的询问起大体情况。
孙燕从粗略的汇报,让他眉头渐渐舒展,铁青的脸浮上了笑意。
因为是行政决策会议,一把手肯定要主持会议的。与会的人员,嘻嘻哈哈走进会场,一眼看见一打手鹰隼的挺胸拔背着,倨坐在主持人的位置,目光炯炯的审视着进来的每一位。说来也怪,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进来的人,哪怕正在嬉皮笑脸,也马上肃容端庄起来。他们可没有这个胆在一把手面前放肆,那可是老鼠舔猫鼻子,危险大大的。挨句申饬,弄个灰头土脸的,还是一把手认为的自己人。要是一把手不言不语,只是冷冷的看着你,那是你的霉头要来了,而且倒霉的时间,绵延悠长。
生存的经验已经多次提示:你要想生活的愉快,就要懂得谦卑,不能和主管一样露脸争锋。
看到进来的每一位,孙燕从因为坐的显眼的位置,都是笑着冲他们掉头打招呼。大家都心知肚明,坐在大矿长不远处的孙燕从,现在领导眼里的份量。
就在人员到的差不多,一把手咳嗽了声,想宣布会议开始。他已经年过五十,这在一线煤矿已经是个元老级的干部了。做事向来说一不二,杀伐决断利落,在干部职工中威信很高。
大矿长举手投足都带着种霸气,犹如远洋海轮的船长,命令只要下,就得无条件执行。如今煤矿已经停产关井,他的权力覆盖范围大大缩小,但虎老余威在,只要还在他节制下的人,还是没有人敢存轻侮之心。
门口衣衫,幽灵样飘进一个瘦骨伶仃的人来。一把手,蔑了他一眼:好大的架子,哼让大家都等你?
来人的脸色顿时铁青,哈了哈腰,硬挤出点笑:改正!一定改正!
来人满脸的谄媚,就是用嘴进行口交性服务,也会涂抹着笑意。
当看到孙燕从坐在一把手身边,知道今天的会议肯定和孙燕从有关。不由的多看了孙燕从一眼,眼里的阴冷让孙燕从从骨子里感到恐惧,不由的打了个寒战。本来,他就和孙燕从有旧怨,刚才又被一把手训斥了一顿,这些账。他都记到了孙燕从的头上,他心里琢磨着:小子哎,别看你今天得意,出水咱们再看两腿泥!哼哼……
这个来人官不大,能量可不小。孙燕从厌恶的赶快转脸,紧皱的眉头好像面对一坨,才拉出来的冒着蒸汽的狗屎。
他叫顾盼常,是煤矿所在地一个生产大队支部书记的儿子。凭着地头蛇的威风,矿上不敢不给面子,在顾盼常高中刚毕业,矿上就把他特招进了煤矿。
按一把手的意思,一视同仁,先安排到一线工区去。
一把手当时还只是个党委委员、负责生产的副矿长。别看官职不大,生产副矿长相当于海轮上的大副,在矿上是排名第三的人物。
党委书记和矿长连连摇头。
党委书记吗,拿出一贯稳稳当当的风度:要考虑矿社关系哊……那可也是生产力,直接的经济效益!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