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洗剑门第六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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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洗剑门。
山门高高耸起，宛如两柄万丈巨剑，刺入云霄，漫长的山阶上，生满黛绿色的青苔，尽显岁月斑驳的痕迹。
辞别了苍山君，宁修缘便沿着长阶而上，并且取出一枚阔剑形、巴掌大小的古旧令牌。
算起来，它应当有四万多年不曾在世间出现过了。
它有个响亮的名字，神剑令！
当年夏沧溟以一剑破尽世间万法，败尽群雄，登临那个时代的天下第一，成就“剑神”威名后，以手中神剑，铸成这枚令牌。
整个世间，也唯有这一枚神剑令，被他赠予宁修缘。
只是，神剑令的存在，许多人听都没听过，甚至对于夏沧溟的后人来说，也是传说中的存在。
但是，它却是夏家祖训的第一条。
并且，夏沧溟在飞升前，也曾不止一次的告诫后辈，若有朝一日，有人持神剑令前来，胜过我亲临，万万不可轻慢。
“看来，小夏的后人，似乎并不争气啊。”
拿着夏沧溟所赠的信物，宁修缘来到山门前时，微微低语。
山门前异常冷清，能以门可罗雀来形容，左右两头镇门石兽，一个缺了脑袋，一个缺了半边身子，残破不堪。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了某处古迹遗址。
宁修缘不由微微摇头，他很清楚，当年夏沧溟留下的那些底蕴，足够洗剑门昌盛十万年，而现在，才过去不到五万年。
山门前，甚至连个护山的阵法都没有。
宁修缘准备进门，但就在这时，那门之中，忽然传来一声震喝：“山门重地，来人止步！”
下一瞬，一柄利剑激射而来，插在宁修缘面前。
门内走来一个黑袍少年，双手正不断结印，尝试将飞剑隔空收回，奈何那剑只是摇晃不止，不听使唤。
黑袍少年便跑过来，一把将剑拔出，再用袖子擦一擦剑刃，插回剑鞘中。
夏沧溟的御剑法门，曾是世间第一，飞剑一动，能于百万里之外，取敌头颅而归，传承至今，剑刃入土不过两分，竟要用手来拔。
“洗剑门的御剑之法，已然没落到这般地步了么？”
宁修缘甚至怀疑，方才此剑不是以意念驾驭，而是这货徒手丢过来的，还好没有扎到他的脚。
只不过，这黑袍少年却像是不曾听到一般，只是上下打量宁修缘一眼，十分傲气道：“我洗剑门纵然没落，却也不是一个凡人能随便涉足的，念在你是初犯，便不予追究，信不信我用剑抽你屁股，吊起来抽的那种！”
宁修缘笑了，晃一晃手中的“神剑令”，对黑袍少年道：“你没看到我手中的令牌么？”
黑袍少年顿时叉着腰，理直气壮道：“看见了啊，怎样？要我给你跪下，行三跪九叩大礼，再请人八抬大轿将你迎进去么？”
“倒也可以，不过太张扬了，而我……一向低调。”宁修缘望着他，一脸平静道。
黑袍少年顿时气得涨红了脸，指着宁修缘手里的神剑令道：“你……你知不知道，像你这种破牌子，山下铁匠铺里，花二两银子能打一堆，还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说完，他又围着宁修缘转了一圈儿，问道：“直说吧，你来做什么，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敌方宗门派来的奸细，刺探情报来的。”
宁修缘听闻，只是笑一笑，据实相告道：“我是来洗剑门修行的。”
“哈哈！”
黑袍少年顿时大笑两声，道：“原来是想拜入我们洗剑门啊！”
“不过，门中现在资源吃紧，不养闲人，想要入门，得有灵级以上的根骨才行，像我，便是灵级根骨，百年难遇，万中无一……”
满口吹嘘的同时，黑袍少年还在向宁修缘展示着自己的肱二头肌。
吹嘘完了，他又瞥一眼宁修缘，道：“理想是好的，但你凡骨一个，资质平平，瘦弱无力，还是趁着天没黑，下山路好走，早些回去吧。”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将宁修缘手中的神剑令当回事。
宁修缘顿时苦笑，问道：“你……不是夏家后人？”
“当然不是！”
黑袍少年说着，掰着手指头一算，顿时信心满满道：“我乃是洗剑门排名第六的天才，齐天！”
宁修缘颇为认同地点头，问道：“老六啊，你能不能告诉我，洗剑门中，是否还有夏沧溟的后代？”
“当然有，门主夏幽篁就是，剑神嫡系后裔！”
“嗯？你一个凡人，竟敢喊我老六？”齐天顿时假装大怒的模样。
宁修缘像是没看到，只是将神剑令塞给他，道：“那便拿着这块令牌，去见门主夏幽篁，她见过之后，自会明白。”
齐天却摇头不干，顺便将神剑令塞回去，道：“门主昨日才闭关，你现在让我拿这一块假令牌去骚扰她，分明没安好心，我不去。”
“还真是……大鬼好见，小鬼儿难缠……”宁修缘抚了抚额头。
“那你说吧，我到底要怎样才能进去？”
阳光下，齐天再次亮出肱二头肌，告诉宁修缘道：“想进洗剑门，除非像我这样，拥有灵级根骨，万中无一，百年难遇……”
宁修缘忽略后面的话，想了想，道：“不尽然吧，我记得洗剑门中，还有一座‘试心剑台’，能登上此台者，同样可以进入洗剑门！”
关于此事，宁修缘再清楚不过。
因为这“试心剑台”，正是他亲手打造，用来磨砺夏沧溟的剑道之心。
此台共有一百零八阶，其中幻象重重，可直入心神，真假难辨，一阶一乱象，而且一阶更比一阶强。
即便是当初的夏沧溟，心性极为质朴，也只能登上四十九阶，好在他毅力非凡，日复一日，最终登顶，磨砺出一颗无敌剑心！
他深知剑心的重要性，因此创立洗剑门的第一件事，便是搬出“试心剑台”，并且台上刻下一句话：后人如能登顶此台，便有剑神之姿！
因此，“试心剑台”可谓是洗剑门最重要的传承之一！
听闻“试心剑台”四个字时，齐天顿时变了脸色，再度将宁修缘仔细打量一番，道：“想不到，你还知晓试心剑台？不过，那剑台凶邪万分，据说曾经洗剑门昌盛之时，有天才人物上去过，全都疯了！”
“所以，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别说你，即便是我，洗剑门排名第六的天才，乃至是门主，都不敢登那座剑台，它现在已是洗剑门禁地了。”
宁修缘听完，不着痕迹地笑一笑，盯着他道：“世上哪有如此邪性的剑台，这根本不可能，你肯定在吹牛吧？”
听到“吹牛”二字，齐天顿时气得深吸一口气：“不信是吧，不信我带你去看，反正也不远，也好让你明白，我洗剑门就算没落，也终究是剑神留下的传承……”
片刻后，两人来到试心剑台下。
四万多年之后，当宁修缘再望着矗立面前的剑台，曾经的一切，历历在目，仿佛昨日一般。
只是，当初那个笨拙的少年，早已破空飞升了。
剑台下，齐天则清一清嗓子，望着剑台，昂首挺胸，准备讲一讲“试心剑台”与洗剑门曾经的辉煌，将这个凡人狠狠震慑一番，好让他看清自己。
然而，他正要开口，却忽然身形一震，双目更是瞪滚圆。
因为，他想震慑的这个凡人，不知何时，已然踏足“试心剑台”，正沿着台阶，逐级而上。
齐天顿时惊叫起来：“下来，快下来，会死人的！”
见宁修缘不为所动，他便拔出剑来，威胁道：“快下来，再不下来我三剑砍死你！”
然而， 宁修缘仿佛不曾听到一般，沿着台阶而上，步伐十分稳健，转眼间，便已越过第九阶。
齐天顿时一副见鬼的模样，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妈的，这破台子失灵了？”
说完，他直接踏上试心剑台的台阶。
然而，还没登过三阶，他整个人便连滚带爬地逃下来，趴在大口喘着粗气，满脸地心有余悸。
实践证明，试心剑台没失灵，是他自己飘了！
“那这家伙……我草！”
这一刻，他看向宁修缘的眼神，也彻底变了。
与此同时，宁修缘已经越过第三十三阶。
他的步伐，依旧轻巧平稳，不见丝毫阻碍，仿佛脚下的试心剑台，与世间寻常的台阶并无两样。
但这步伐，却也似惊雷一般，在齐天眼中、心中，不断炸彻，浑身的汗毛都根根竖起来了。
“四十九阶，自洗剑门开创之后，从来都无人能越过，他竟然……一步就跨过去了！”
“嘶……”眼前的一幕，疯狂刺激着齐天的心跳，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不断倒吸着凉气。
“妈的，七十二阶了，这还是凡人？是谁教你在试心剑台上这么走的？”
“八十一阶了，莫非老子在做梦？”
啪！
太阳照在脸上，格外的红，火辣辣的疼，他自己拿大嘴巴子抽得。
于是他便激动的大吼道：“下来，快下来，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我们洗剑门收你了，真的！”
但宁修缘依旧不曾停下脚步。
就这样，内心震惊到极点的齐天，一手狠掐着人中，眼睁睁地望着宁修缘的背影，跨越一百零八阶，站在“试心剑台”的最高处。
关键是，宁修缘登顶“试心剑台”后，竟也觉得稀松平常，正用一种十分平静地目光望着他。
“下来吧，这边给您跪下了，阁下就是我们洗剑门日思夜想的那种天才，不，奇才，妖孽，剑神在世，仙人下凡！”
“我不能上去扶您，这台子高，您下来的时候当心，别摔着，我这就带您去门中修行，不过说好了，进了我们洗剑门，可不许再跑了啊！”
堂堂洗剑门排名第六的天才，以傲气着称的齐天，此刻直接跪在试心剑台下，一脸谄媚，前后反差之大，简直令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