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气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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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球随着东南风徐徐在空中飘着，半日前已经穿过迷雾，迷雾外是一大片的旷野。
郁郁葱葱的草色一眼望不到头，偶有几棵成群的树木形成墨绿色的华盖，和草地形成鲜明对比。
我们离地不高，大约有二十多米，就是这般高度我依然不敢怎么伸头往下看，偶尔瞥一眼，有些兴奋的叫道：
“看，我们像不像来到非洲草原……”
不过安晓怡恐高，一直缩在篮筐一角面如土色的坐着，
大个子站在筐子边一会儿往下望，一会儿朝上看，神色颇为紧张。他们都没回应我的意思。
我俨然是唱独角戏，不免有些不高兴的问大个子：
“喂，你在那么慌张干什么啊，现在飞行平稳，照这样顺风飞下去，有个一两日就能到招摇山了。”
“你懂个屁，还一两日……”大个子没理会我嗔怪道，
“你以为这是真的热气球吗？真正的热气球是由气囊、加热器、筐体三部分组成，气球的飞行全靠加热器将热气注入气囊，
赶出里面的空气，使其比重比外面轻，气球才能起飞。
如果想下降，则是关闭加热器使气囊降温，外面冷空气进入驱赶里面的热空气。
由此原理加热器不停的工作才能让气球持续飞行。我们这玩意儿只有这数十根火把作为热源，气囊全凭粗线缝制，恐怕不久就支持不住了。
要是缓缓降落某处还好，要是突然解体……”
大个子说话间下意识又看了下头顶鼓鼓的由兽皮缝制的气囊，我则也是慌了，忙阻止大个子继续说下去。
“呸呸，好的灵坏的不灵。那个大个子，那你让气球现在降落吧，我们目的就是为了钻出迷雾，现在出来了也不需要它了。”
刚才我还很享受气球带来的舒服感，听了大个子的话，也仿若脚下立的这筐子，头顶这球球都宛如不安定因素，令人心生不安。
“唉，我可控制不了，说过这不是真的气球，我们只能自安天命了。”
大个子这会儿似乎也累了，径自坐了下来，有些玩味的看着我，盯着我直发毛。
我心说大个子你怎么了，莫非当真有那样的癖好？
“我说臭小子你啊，真是有意思。”大个子笑说，
“明明大家都是经过空难的人，你却似乎一点阴影也没有啊。竟然会提到这样的建议。”
我听的出大个子玩味的话，有些狐疑他为什么现在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愧疚的看着紧缩成团的安晓怡，自责自己又将他们推进风口浪尖。
“你骂我吧，尽情的奚落我吧。”我知道大个子骂人难听，禁不住小声说。
“我骂你干嘛，”大个子有些嗤笑说，“我是赞赏你啊。”
“啊，”大个子的话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在赞赏我？
我在空难发生前就昏死过去，所以空难对我的心理反而没有造成什么的影响，这也导致我没有顾及大家尤其是安晓怡的感受，提出了热气球的建议。
我也没有考虑过热气球在未俱时代贸然造出所带来的风险。
安晓怡内心肯定是深受空难的影响，但是她顾及我的感受，所以没有对我的安排抱有任何反对，而是默默承受着痛苦煎熬，而大个子却怎说要赞赏我的话？
“我们接下来的冒险才是真正的开始，会比之前的更为惊险。”
大个子阐述自己的想法，“我们在空难中都死不了，相信这个气球也不会有什么事。
只是如果作为我们自己，连一个小小气球的风险都不敢直面，以后如何去面对更大的危局。”
大个子表面的话是讲气球，实际是讲我们内心对于空难的那层阴霾。
我且能想到此处，更不用说平素心思缜密的安晓怡。
大个子的话显然是说给她听的，她虽然还蜷缩在筐子一角浑身发抖，但耳朵还是听着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直起了身体，扭过头不好意思的对我们笑笑，面色如纸，但看出振作了些精神。
“我会加油的，谢谢。”安晓怡轻舒一口气，支撑身体慢慢站了起来，她身子紧靠着筐壁，
后手摸索着抓住悬吊气球的绳索，稳住身形，她没敢扭身往下张望，但这样也是很不错了。
“oK!了不起!”
“Very good!”
我和大个子争相对安晓怡鼓励说。
“我们是一起的伙伴，所以我绝对不能拖大家的后腿。”安晓怡如实认真的对我们说。
气球依旧缓缓在天空中顺风飞行，大个子既往的观察着气球状况，安晓怡则认真的查点各种从寨子带出来的物资。
比起不久前的惶恐，她自然了很多，真的很佩服她的控制力，我呢，就坐在筐子的一角，欣赏着这一幕。
按照大个子的说法，气球可能随时会因热力不足而降落，事实也是如此，目前离地只有十几米高，如果有任何一棵像汜林的树在就很容易挂在树上。
好在这片都是平原，大个子说气球会徐徐降落，所以安全方面不用担心，因此安晓怡检查物资目的就是为着陆后分配考虑好。
忽然一阵劲风刮来，吹得气球剧烈晃动了几晃，站立着的大个子慌忙抓住身边的绳子稳住身子。
我一骨碌从筐子这头滚到那头，安晓怡则吓得花容失色，扑倒在物资顶上，她尽量张开双臂，用娇小的身躯稳固这些物资。
“大个子你不是说乘这个气球没什么事嘛，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紧紧用手卡住筐子底部，尽量将身体贴附住，大声的质问大个子。
“他奶奶的，刮东南风，刮西北风，大风小风的，老天爷的事，我做的了主吗？”
大个子不住骂道，他着实有些气恼了，一路顺风的，眼看就要着地了，哪料得忽地就起来一股风，把气球又刮起来，然后不知往哪个方向就去了。
我们就这样趴在筐底任凭大风将我们不知带往何方，不知多长时间，我就感到筐身剧烈的一震，大个子冲我吼道：
“不行了，筐子挂树上了，我们赶紧撤，把物资都扔下去!”
我听着大个子的话，稳着身形站起来，这时风还在不住着刮，隐约有雨点打在脸上，看来是下雨了。
我们的筐子不错是被一棵大树的枝杈卡住了，离地有十数米的距离，很不乐观。但那边的气球显然更为惊险，
与其说是气球，整个面都被风给撑开了，犹如巨大的伞翼，狠命揪着我们的筐子。
我吓一跳，赶紧将筐中的物资一股脑往地上丢，那边大个子扶着安晓怡让她攀到树枝上，这才过来对我叫嚷道：
“别管东西了，上树!”
听着大个子的话，我也赶紧看着一棵树杈从筐子翻了出去，然后就抱着那树杈一动不敢动。
片刻后，就听哐当一声，我们原先在的藤筐被气球带着如弹簧般甩了出去，转着圈的在空中消失不见了。
夜幕低垂，大雨倾盆而下，我们早在之前互相帮助着从树上下到地上，依赖着大个子紧急撑起的雨布偎依在树下避雨。
一夜无话，便是清晨。我在昨晚不觉睡去，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倚靠在树干旁，大个子和安晓怡正在分吃从汜族带出来的食物。
“醒了，还累吗？吃吧！”大个子见我醒了，递过来一个糠米做的饼对我说。